姜黎却是为难道:“帮着搭把手也就算了,倘若被史可法知道你们售卖火炮于我,岂不是我害了诸位?”
“他敢!”
一名老驿卒蛮不在乎的挥手:“别看咱们这里就百来号人,可城里还住着大量的漕丁呢,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再有刘泽清的兵勒索欺压,咱们也是活不下去,才把火炮卖了,史可法若是敢处置咱们,就不怕哗变?
你们几个,先把红夷大炮推出来,给总管爷看看货色!”
“好嘞!”
一群驿卒跑了回去,哼哧哼哧,推了两尊红夷大炮出来,还有配套的火药和铁弹。
姜黎顿时大失所望,这压根就不是红夷大炮,而是仿制的较小型铁炮,炮身自重大概五百斤左右。
有明一代,真正仿制的红夷大炮不超过百门。
其实铸造一门红夷大炮不过几千两银子,可是治铁技术不过关啊,十门炮能有一两门合用就不错了。
这两尊炮看似保养的还行,但明末的制度已全面崩坏,上面欺压下面,下面就糊弄上面,姜黎还不敢用呢!
“这就是你们说的红夷大炮?”
姜黎玩味的看去。
“嘿嘿!”
那老驿卒挠着后脑壳,不好意思的笑道:“总是能用上吧,总管爷,您开个价便是,合适了咱们就卖,不合适再推回去也无妨。”
“你们想要多少银子?”
姜黎问道。
“两千两!”
老驿卒忙伸两根手指,随即似是觉得要价高了,收回一根手指。
可是见着姜黎并无表示,又改口为八百两,五百两,语气越来越弱,显然,他自己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罢了,你们卖我炮,也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我姜黎不能让弟兄们为难,这样罢,两门一千两,还有帮着推车的一两银子工钱,现场结清!”
姜黎回头打了个眼色。
有邢凤的丫鬟捧着账册上前,还有军卒抬了一箱银子过来,当场发放!
“总管爷仁义,俺娘有钱抓药了啊!”
“俺家两个小子,一个月没吃过肉了,回头就给他们剁两斤大肥肉,好生吃个痛快!”
“呜呜呜~~”
还有人手心紧紧攒着银子,掩面痛哭。
“总管爷,回头俺王二毛就给您立长生牌位!”
又有人跪下来磕头。
姜黎暗暗叹息,谁说人心不是肉长的?
这些驿卒或许油滑,或许钻营,但是作为上官,对他们稍微好一点,他们就会感恩戴德,十倍以报之。
“快去推车罢,别误了总管爷的事儿!”
那中年驿卒催促道。
一群驿卒河工,帮着推车推炮,向西门行去,甚至快到门口,还有人自发的站前面,阻挡守门军卒的视线。
“嘿,老五,你们过来做啥?”
“哟,推这么多车啊,发财了吧?”
守门军卒和这些驿卒河工也是认识的,纷纷涌了出来。
“诸位,咱们又见面了,我是内务府总管姜黎,上,抓活的!”
姜黎猛一挥手。
一群战士涌出,操着刀枪,直奔而去。
守门军卒全懵了!
姜黎冷声道:“大家莫要乱叫乱动,否则弟兄们情急之下或会失手伤人!”
守门军卒没人反抗,任凭被绑,甚至还有人很荣幸的叫道:“总管爷,俺刘老二又被您俘虏啦!”
还有人道:“总管爷,前次在盐场被您抓着,因家小在淮安,没法当您的兵,今天您是来攻打淮安的吧,这可太好了,俺们都愿意当总管爷的兵!”
其他人七嘴八舌,纷纷表态。
姜黎很是无语,自己的号召力太逆天了吧?
就是一众战士们,都面面相觑。
“总管,我看他们不象是敷衍,军心可用啊,要不……顺势攻占淮安?”
刘大壮提议。
姜黎也有一刹那的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清军迟至明年必然南下,我们没法分兵,只能固守扬州!”
说着,便重重拱手:“承蒙弟兄们厚爱,姜某感激不尽,目前我军还不具备占领淮安的条件,只能向大家说声抱歉,不过请大家放心,迟至一两年内,必为太子取来。
今日只能先委屈下各位,走时咱们会给些补偿,请大家都到城门外面蹲下,免得打起来,枪弹无眼。”
“咱们听总管爷的!”
一群城门守卒奔到城门外蹲了下来,丝毫不担心。
“快,布置好!”
姜黎猛一挥手。
战士们把车辆分别推入三个门洞,布置开来。
前面几辆车装着泥沙包,就地垒叠,三门佛郎机炮放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