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泽清早已经露了底裤，根本指望不上，一旦清军南下，他们会于第一时间南逃。

不仅仅是富户，普通人也是这样想。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史可法，多数都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红娘，城头有你的熟人。”

姜黎突然留意到候方域，头顶有词条：

候方域：被定义为【才子?虎父犬子】

红娘子抬头看去，不禁闷哼一声，秀眸中隐约有杀机闪现！

候方域留意到这目光，仔细看了半晌，越看越面熟，突然记了起来，这不就是红娘子么？顿时一个哆嗦，躲在了史可法身后。

“呵呵~~”

红娘子轻蔑的笑了笑。

姜黎也朗声道：“清军即将来攻，史阁部何去可从，也该早做决定，太子乃崇祯皇帝亲手册立的太子，是大明的合法储君，早晚要继承大统。

我素闻史阁部是大明朝为数不多的忠义之士，又何必为伪朝效忠，留下千古骂名？”

史可法嘴角猛一抽搐！

如今他对骂名非常敏感。

“刘军门，凡是降清者，我必杀，望你好好考虑，告辞！”

姜黎又冷眼一瞥刘泽清，便策着马，转身而去。

史可法眼里，现出了迷惘之色。

其实他也看清形势了，太子虽只占了区区扬州一隅，却越发兴旺，扬州的备战也如火如涂。

相比之下，小福王依然醉生梦死，骄奢淫逸，和他老子大福王几乎是一个模子铸出，倘若真只是沉迷于享乐倒也罢了，最起码别坏事。

可小福王前一阵子，把他的母妃邹氏迎来南京，命户兵工三部搜刮民间万金以充赏赐，还大兴土木，一应器物并陈设即需数十万金。

并且小福王在南京海选淑女，下令：隐匿者罪，邻里连坐，凡有女之家，黄纸贴额，太监即携之而去。

就这还不满足，又命苏州、杭州、绍兴、嘉兴等地搜求美女，抚按道等官有奉行不力者治罪，于是江南各地家户骚动，昼夜嫁娶，合城若狂，有投水自尽者。

但更荒谬的是，小福王又搜刮金银为九莲菩萨建慈寿殿，并率领南京文武每日早晚于午门前诵念九莲经。

这简直是离天下之大谱。

怎么看都不似人君。

史可法的内心已经倾向于太子了，但他前一阵子去扬州，趾高气昂的要太子去府衙见他，如今让他主动去投，拉不下脸啊。

突然史可法想到了姜黎的提议。

去清营赴死！

‘罢了，罢了，若是淮安城破，我史可法以死殉国，虽比不得文太师与于少保，倒也不失留下千古忠名，倘若再于受死之前，请清军勿害城中百姓，又可留下贤名，一死岂不快哉？’

这一刹，史可法真有了求死之心，而且要死在清军手里。

刘泽清也为难的很，淮安肯定是守不住，要么投奔太子，要么降清，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但问题是，盐场被姜黎抢了，又被打进淮安城劫走了漕粮，投奔太子就等于投降姜黎，他不甘心啊。

不由在心里暗暗盘算起了清军的实力。

这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怎么看，扬州都没有半点胜算。

‘清军若南下，李成栋、李本深与胡茂祯首当其冲，若他们降了，我也降，恰可绑了史可法献给清军！’

刘泽清偷偷瞥了史可法一眼。

孰不知，这正中史可法的下怀！

……

宿州地界，皇藏峪！

高一功、张鼎、李双喜、慧琼带着两百人马，小心翼翼的行走，马匹上驮着一箱箱的银子。

因着河南的局势已经非常不好了，一行人要避开多铎的大军，还有李际遇的势力，走的相当慢。

这么些天下来，距离扬州还有近千里。

“答答答！”

“答答答！”

有马蹄声急速接近。

高一功立刻手一挥，众人拿起刀枪，进入战斗状态，好在没一会子，蹄声转过山坳，是两名派出的哨骑，不禁松了口气。

“高将军！”

那两骑下马施礼。

“可惊动了宿州？近来有何变化？”

高一功问道。

宿州在名义上，是高杰的辖区，虽然高杰死了，但李成栋仍派驻了一标人马，约有数百人。

一名哨骑道：“不曾，守军都缩在城里，近来人心惶惶，我们曾扮作老百姓向附近农人打听，原来不久前，扬州军姜公子刚刚过境徐州，把李成栋、李本深与胡茂祯吓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