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已经在营前摆起了阵势，千余辆堆上土石的武刚车整装待发，就如现代的坦克，后面跟着火铳手与佛朗机炮和虎蹲炮。

骑兵布在两侧，伺时机动。

在火器时代，土木结构的营垒真是只剩休息睡觉的作用了，指望营垒抵挡火炮，不如向老天爷祈雨更加靠谱。

而且炮弹打进营垒，会引发火灾，只能把兵力摆在外面。

对面，明军缓缓压来，每四匹骡子拉着一门火炮，比红夷大炮轻便的多，清军拉红夷大炮是用十来只牛拉，看的图赖及一众清军将领眼热不己。

两侧，各有三千骑兵，因马匹数量不足，均是牵马步行，以节省马力。

“咚咚咚！”

图赖亲自檑起了鼓。

绿营兵推车在前，孔有德与耿仲明的火枪队在后，骑兵护在两侧，向明军阵前缓缓前行。

姜黎猛一举手，有旗手打出旗号，全军渐渐止住。

行到半途，清军骑兵突然散了开来，向着四面八方奔驰，这个原理，和现代战争类似，尽量减少火炮的打击效率，并且仗着机动性消耗对方的弹药。

在火炮时代，大军团密集作战只能是活靶子。

由此可以看出，图赖是有真本事的。

瞬间，四周围都是奔驰的骑兵，眼花缭乱，蹄声隆隆，卷起了一地的烟尘。

还有些骑技精湛的，做出冲刺的假动作，佯装射箭，嘴里不时发出呜哦怪叫。

明军的军心明显受了影响，很多士卒不知所措。

姜黎大喝道：“全军收缩，向炮阵退却，枪手挺上！”

旗手打出一道道旗号。

各营按照旗号收缩，117炮不动，093炮被悄悄拉至军阵的中后方。

陈子龙不由赞道：“这法子好，清军来回奔驰，不过是徒耗马力罢了，我看他撑不了多久就会不支。”

夏允彝也笑道：“此役若能获胜，当可大振民心士气，或许不用几年工夫，太子即可光复大明啦！”

姜黎澹然一笑。

果然，清军看似声势惊人，但马匹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有骑兵按耐不住，抵近试图射箭，却是有砰砰枪响，纷纷惨叫着被打落。

开过枪的战士迅速退后装弹，又有新的战士上前补位。

“轰！”

突然一门093炮喷吐出火舌，一大排弹幕打出去，有二十余骑中弹，马匹悲声嘶鸣。

“轰！”

“轰！”

093炮揪着机会就开火。

虽然口径稍小，威力不如117，但是射速更快，发射霰弹堪比燧发枪的射速，距离却不比117炮短少。

可谓打击散兵的绝佳利器。

军阵外围，加上零零散散被枪打死的，已经躺倒了数百具尸体，还有马儿没死透，努力翘着脖子，让人心有凄凄。

当然，对于重伤未死的满蒙骑兵，则是冷眼旁观，恨不得多挺一会子尸，再多受些折磨。

虽然相对于一万五千骑兵，死几百人如九牛一毛，可是对于士气的打击极其沉重，表示传统的骑兵已经不是火枪大炮的对手了。

满蒙骑兵纷纷撤向外围，不敢过于靠近，显然失了章法，又陆续有骑兵在远处驻足，等待后续的命令。

“明军火器果然犀利，骑兵难以靠近，这该如何是好？”

蒙古正蓝旗固山富勒克塔问道。

图赖眼底尽是焦躁，深吸了口气道：“着绿营兵加快速度，召回满蒙骑兵跟随绿营，择机冲锋！”

“喳！”

有亲随打千施礼，回身打出旗号。

一阵阵金鼓急鸣。

金声桓眼神发直，他知道这是要拿人命去填了，心里未尝没有悔意，可是他清楚，只要自己敢稍作拖延，就会被斩杀。

“传令，全军冲锋，有拖延者，斩！”

金声桓大喝。

绿营阵中，也敲起了牛皮大鼓！

“杀！”

也不知是谁在大喊！

“杀！”

“杀！”

阵中各处，喊杀声大作。

“要不要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