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军营中，士气一天天的消沉，心情一日日的绝望，白天都寒风嗖嗖，夜间更是冰寒刺骨，众人抱成一团取暖，尤其是降官们，只着一袭单衣，冻的瑟瑟发抖，一日只给一餐，好些岁数大的都生病了。

但更要命的是，清军与蒙古人和绿营兵之间的隔阂日深，彼此互相提防，虽然有修士贴身看护各营的将领，可每一名清军的心弦都紧紧绷着，唯恐会发生兵变。

不过好在，从昨日开始，天气回暧了，就如小阳春一样，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钱谦益等降臣在营里一角晒着太阳，肚子饿的咕咕叫。

“哎~~”

王铎重重叹了口气：“老夫恨啊，倘若姜总管早一日来，不，早两个时辰来，我等又怎会开门献降？

如今不仅名节不保，还要受这等折磨！”

“是啊！”

原侍郎硃之臣附合道：“也不知南京城里怎么样了，看那姓姜的意思，根本就不打算让我等活着。

也是，当初太子来的时候，我等并不支持太子上位，若是我们全死光了，只怕对太子反而是好事吧？”

“嘿嘿！”

左都御史李乔嘿嘿一笑：“钱大人倒是不用担心，听说其夫人在姜总管身边当了文书，日夜朝夕相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看在钱夫人的面子上，姜总管怎么着也得把钱大人给救出去啊！”

诸多玩味的目光望向钱谦益。

钱谦益就觉羞愤异常，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这些人太可恶了，哪壶不开提哪壶，难怪朝廷就如扶不起的阿斗，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讽刺，有此臣僚，大明焉得不亡？

不过李乔仍不放过他，又道：“倘若有机会得脱生天，还望携带我等一把，在下定感怀恩德。”

“哼！”

钱谦益忍无可忍的重重一哼。

他隐约记得，在柳如是和陈子龙分手的空窗期内，李乔曾多次向柳如是献殷勤，却仅仅只见过一面。

这是怀恨在心呢！

“莫要再说了！”

侍郎李绰看不下去了，摆摆手道：“听说宪之（史可法表字）早在淮安就被多铎……豫王爷掠了来，不知有谁见过宪之？”

“未曾！”

“怕是已遭了不测！”

“若是真被杀害，反而是好事啊，宪之不是向来以文太师与于少保为表率么？”

众人纷纷摇头。

一时之间，气氛颇为沉闷，每个人的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了些悔恨之意。

姜黎也带着众人站在聚宝门的城墙上，远眺清军大营。

“总管，鞑子士气消沉，最多再有一两日，就该差不多了吧？”

左梦庚从旁道。

姜黎感受了下风向与温度，摆摆手道：“不急，再等几日！”

红娘子不解道：“鞑子的士气已经很低了，多拖几日又有什么意思？”

姜黎呵呵一笑：“再过几日，会有寒潮南下，一场风雪过后，才是发动进攻的最佳时机。”

“姜公子，你怎么知道会有风雪？”

慧剑问道。

姜黎解释道：“寒潮到来之前，天气会回暖，尤如小阳春，风向也转为西南风，你们感受一下，今天是不是要比昨天热了些？”

“好象是的！”

众人感受了下，慧剑跺脚道：“姜公子，你就不能说明白点吗？”

“那我就简单说一下吧。”

姜黎沉吟道：“寒潮来袭，会呈现出一个锋面，称之为冷锋，推动着暖气团南下，而且锋前是偏南气流，把南方的暖湿气团带来，所以会感觉暖一些，这其实不复杂，需要多观察，多总结，改天有时间，我整理下再给你们好好讲讲。”

唐通不由赞道：“诸葛亮借东风，不外乎如此吧？”

姜黎笑道：“万事万物，皆有规律，天气变化没那么复杂，也罢，今日我就给你们普及一下，免得日后吃了不识天文的亏，先从最简单的说，看云识天气……”

随着姜黎娓娓道来，众人听的一愣一愣，均是大感新鲜。

不过姜黎留意到，寇湄现出了欲止又止之色，于是讲完之后，问道：“寇姑娘可是有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