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人生最大的憾事莫过于缘尽情未了(2 / 2)

夏雨赵朔 蓝家三少 3481 字 2个月前

辛复笑着高喊。

没有鞭炮,没有礼乐,只有寥寥数人的祝福,东方青被送入了洞房,而梁以儒却留下来与大家欢庆共饮。

夏雨有了身孕,赵朔绝对禁止她饮酒,所以她只有在旁观看的份。

而赵朔很少饮酒,干脆带着夏雨坐在了院子里,抱着她看星星。

一杯又一杯,推杯换盏间,梁以儒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年少气盛,彼时的两小无猜,如今却只剩下了各自天涯。

院子里的人,身影依偎。

正厅内的人,一个个杯酒入腹,各有心事。

夏禾念着自己尚未苏醒的母亲,阿妙娘则担心着夏雨。

而梁以儒,从今往后,只能在醉梦里才能再看一眼夏雨的背影。

有些话不必再说,她其实都懂,只不过夏雨是个聪慧的,不必说的话自然不会给你机会再说出来。

被送回新房的时候,梁以儒早已不省人事。

东方青关上了房门,笑着红了眼眶。

这一张喜帕,到底还是要由自己来掀开。

床榻上的梁以儒,呈大字形横躺着。

一改以往的温文儒雅,醉得这般天昏地暗。

她想着,他这辈子怕是都没这么醉过。

“我知道你难受。”

东方青捏了把湿毛巾,温柔的替他擦拭滚烫的面颊,“我也明白,你娶我只是出于责任和道义,与情爱无关。

可即便这样,我也知足了。”

有泪缓缓而下,原来笑着哭,是这样的悲凉。

大红喜烛微微摇曳,房间内满目的艳红。

“我要吃——糖葫芦——”

醉梦中的梁以儒,喃喃自语,翻个身背对着东方青,“糖葫芦——糖葫芦——”

她能看见他眼角的泪,他哭了。

她也跟着哭,妆容都花了。

“她的心不在你这里,还不如让你们就此断了情分。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如何能就此死心呢?即便你娶的不是我,我也希望你能放弃她。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再也不需要你的奉陪。

人生匆匆,你能不能,让自己活得更幸福一些?”

东方青泪如雨下,“相公?”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酸甜苦辣,百感交集。

梁以儒哭得似乎厉害了一些,吵着闹着,要吃糖葫芦。

东方青手忙脚乱的拿着湿毛巾,为他冷敷,就像哄着孩子一样的哄着她,“明儿个给你买糖葫芦,买好多好多,行不行?你别闹了,别闹了。”

他忽然抱着东方青嚎啕大哭,像个孩子般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雨——我喜欢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推给别人?”

她的身子僵在当场,泪流满面。

单手捋着梁以儒的脊背,东方青笑了笑,“好,你说什么都好,睡吧!

睡醒了,什么事都没了。”

他从未如此醉过,醉了一夜,胡言乱语了一夜,又哭又笑了一夜。

唯一不变的,是他醉梦中的呓语,永远都离不开夏雨的世界。

阿妙娘在门外摇着头,瞧一眼同样叹息的辛复。

“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辛复轻叹,“强扭的瓜不甜哪!”

阿妙娘坐在栏杆处,也跟着轻叹,“梁以儒那小子,打从他跟着夏丫头,我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可惜夏丫头别的都能开窍,就这事到了自己身上,偏生得开蒙最晚。

我也不是没想过,让她跟了梁以儒算了,到底人家也是官宦世家,还能当个少夫人。”

“可惜啊,人各有命,有时候不是你来得早,就能成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巧不如来得好。

夏丫头跟睿王爷的命数,那是天定的,不然京城和代州相隔万里之遥,怎么就搭到一块去了呢?”

辛复点了头,“东方青想断了梁以儒的念想,可惜啊,执念太深,这辈子怕是都难喽。”

“男人嘛,过段时间就好了。”

阿妙娘蹙眉,“情爱这种东西,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

不过梁以儒那小子,唉——他也是聪明的,知道自己不成亲,夏丫头始终都会惦念着他的幸福。

所以干脆,东方青铺了路,他也顺道往下走。

你说三个人三条心,累不累?”

辛复无奈,“年少一辈,难得情深。

风华京都,能有这般情义的,已经越来越少了。

人为功名累,众为富贵图。”

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

月明星稀,繁星若钻。

仰望星空,安然靠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这般的轻松自在,这般的踏实。

“爷,等到天一亮,我就铲除黑煞盟。”

夏雨闭着眼睛躺在他怀中小憩。

赵朔吻上她的眉眼,“记得爷的话,躲远点,不该你出手的时候,别逞强。”

他细细的叮嘱,贪婪的开始啃噬她雪白的脖颈。

身上痒痒的,夏雨下意识的躲闪,将自己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轻笑了两声,“别闹了,待会你自己受不住,可莫要怪我。”

他一笑,“代州有动静了,估计也就在这几日。

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很快也顾不上你了。

一旦交战,京城乃至天下,都将动荡不安。

不过在那之前,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

“镇远侯府呢?”

她问。

略显粗粝的指腹,温柔的拂过她的面颊,“疏影的命,爷给你,没人敢拦你,你想怎样都可以。

只是有一条,她身边的那个丫头,要么放了她,要么一刀杀了她,决不能多问一句。

懂?”

夏雨蹙眉不解。

赵朔意味深长的笑着,“知道太多,对谁都没有好处。”

夏雨点了点头,“既然是你说的,那我照做就是。

我倒不怕没好处,我只怕知道太多,失望更多。

还是大娘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这丫头,如今倒学会拽文了,教她那几个字,她还写得螃蟹爬一般难看。

所幸,她已经会写他的名字了。

天亮时分,赵朔得了代州那边的消息,急匆匆的离开了。

夏雨知道,他这般匆忙,意味着天下将乱。

代州异动,就证明乌托国已经举兵待发。

寻梅一大早就跟阿奴过来伺候着,如今夏雨有了身孕,自然凡事要小心。

辛复叮嘱过,未满四月都必须小心,免得动了胎气。

夏禾送了早点过来,看到夏雨的时候神色有些愧疚,“阿雨,我——”

见状,夏雨瞧了寻梅与阿奴一眼,二人会意的退下。

“哥,咱们兄妹两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夏雨笑问。

夏禾扑通就给夏雨跪下,“爹做出那样的事,险些害了你,你什么都不计较,反而以德报怨,哥谢谢你。

我知道,爹死有余辜,还害了娘,但是——”

夏雨快速将他搀起,“哥,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永远是我哥,娘永远是我娘,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我从未怪过你们,至于爹——那是疏影在背后捣鬼,我也不怪他。

如今我们母子平安,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咱们还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夏禾笑着起身,噙着泪点头,“好。

我去照顾娘,你快些吃,凉了便不好了。”

“娘就劳烦大哥照顾,我这厢处理好所有的事,就带你们走。”

夏雨眸色微恙。

“去哪?”

夏禾一怔。

夏雨笑了,“去哪都好,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胜过京城百倍。”

夏禾点了头,“是这个理,一家人在一块就好。”

说着,转身出门。

深吸一口气,夏雨抚着自己的小腹,眸色清冽,顾自低语,“孩子,你乖一些,娘会带你去看,什么叫作恶必有天收。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寻梅进门,“少主?”

“踏雪那边准备得如何?”

夏雨问。

“业已准备妥当,睿王爷还调拨了睿王府的精锐暗卫,供少主调遣。

只要少主一声令下,咱们立刻围剿黑煞盟。”

寻梅面色凝重,“不过樱娘似乎还没回来,约莫去了茂王府,如今便要动手吗?”

夏雨缓步上前,眸色冰冷的望着外头阴霾不散的天空,“我不想有一条漏网之鱼,樱娘不除,迟早是个祸患。”

“那就等她回来,再动手。”

寻梅握紧了手中的冷剑,“横竖咱们齐集了各路豪杰,这一次一定要把黑煞盟斩草除根。”

夏雨点头,漫不经心的喝着粥吃着小点心。

不吃饱,哪有气力对付黑煞盟。

没有了黑煞盟,这江湖都能平静很多,这多年的人心惶惶,也该到此终结了。

阿妙娘快速进门,“那头出事了,东方姑娘走了。”

夏雨一怔,放下筷子就去了新房那头。

“我看门是虚掩着的,就推了一把。

里面就剩下了梁公子一人,再看桌案上留了一封信。

我跟辛复四处找过,都没能看见东方姑娘的踪迹。”

阿妙娘边走边说。

夏雨进门的时候,梁以儒正坐在床沿揉着眉心,面色青白,身上的喜服未褪。

桌案上,是一封已经被拆开的书信。

是东方青留下的,字迹绢绣而清晰,上头的墨汁似乎有融化开的痕迹。

许是带着泪写的,夏雨看不懂,转身递给了寻梅。

寻梅低语,“谢谢成全,人生最大的憾事,莫过于缘尽情未了。”

她抬头,“少主,只有这一句。”

夏雨抬头望着梁以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