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感情这种东西，谢钰京自己都还不怎么清楚。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么现在用来衡量标准的应该就是——在恋综结束的收官期，黎舟言会选择谁。
他沉吟思考。
就在这时。
一只冰冷的大手从后面捏住了谢钰京的后颈。
谢钰京：“！”
他倏然一惊，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耸着肩膀怒气冲冲地回过头，“谁啊！”
陌生男人蹲在他面前看着他。
黑发黑眸，薄唇紧抿，一张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心情很好的信号从他的冰山脸五官上清晰地发散出来。
他看着谢钰京，“你说我是谁？”
“胆子大了，翅膀也硬了。谢钰京。”
男性宽大手掌干燥，把谢钰京满头的静电头发抚下去。
细黏发丝像蛛网黏在他的手骨，谢钰京听到了一点噼里啪啦的静电声。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到底要怎样。如果不是我来见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谢钰京：“……？？”
他懵懵地睁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脑子宕机，艰难地发出声音，“啊？”
【满地都是拱家里水灵白菜的臭狗，我是哥我也破防】
【而且看样子咪是真的到恋综之后才开始不搭理哥的！如果之前就不搭理也不至于破防成这样】
【其他人都在围观哥逗弟，唯唯诺诺不敢吱声我笑死】
【这就是哥的威力吗。。好难想象之后要怎么发展共处】
【这很难吗，他们能偷摸躲着我们和咪贴贴，之后自然也可以偷摸躲着哥和咪贴贴！想贴贴的人自然会克服万难】
谢白洲的心情很快变坏。
因为谢钰京看他的眼神太陌生。
那双他熟悉的眼眸在震颤着，泛出迷惑来。
谢白洲看到了一只因为出差太久所以不再认识他的坏猫。梦中惊醒，用警惕迷糊的眼神看着一个“莫名其妙”闯入领地的“坏人”。
“谢……白洲？”
谢钰京回过神来了。
在这个世界，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讲话的人，只有一直被他放置在微信的那个假冒伪劣哥。
“没大没小。”谢白洲不咸不淡地回应，居高临下搓了把他的头发，对他伸出手，“起来。”
谢钰京视线紧紧看着他的脸，下意识就把手心搭在他的手心。
谢白洲刚打算收紧力度，就看到谢钰京像忽然回神似的收回手。
谢白洲的手一顿。
他垂眸看了眼手，放下，又深深看了眼谢钰京。
“怎么了？”声音磁性，很轻、也很淡。“谢钰京。”
“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他的视线莫名有一种压迫感，但谢钰京还完全在发懵的状态，自己撑着玩偶站起来，看谢白洲的样子像活见鬼。
绕着他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正走一圈，反走一圈。
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来这里！？”
谢白洲似乎从他的态度中接收到某种信号。无形的压迫轻飘飘散去，他道：“监督你。”
谢钰京：“监视我还差不多。”
不过肉眼可见的，谢钰京吃了一口代餐之后，失落忧郁的状态有所好转。
池纵看在眼里。
“所以……真是谢钰京的哥哥？”
沈文疆看了他一眼，轻笑，“你应该也见过谢白洲吧。不应该认不出来。”
“是……”池纵恍惚回答，甚至忘了沈文疆是可憎可恨的情敌，“但还是好荒谬。”
因为联系不上弟弟，阻止不了弟弟身边发生的一切，居然会选择亲自来恋综监督。
真的比池纵了解的程度还要弟控……
他知道的就只是送豪华别墅和公司给弟弟，予取予求的程度而已。
他的视线很快被谢白洲捕捉，但他没回头。此刻，感到平稳和安定。
恋综即是战场。
谢白洲倒要看看——他就站在这里，还有谁再敢对谢钰京动手动脚。
谢白洲受够了隔着屏幕看他们对自己看着长大的珍视家人做亵.渎和意淫。
痴态毕现，狗闻肉骨头一样的表情，恶心透顶。
强烈的阴鸷气息从他的眉骨眼窝溢散出来。
*
沙发上。
谢钰京和谢白洲挨着坐，用好奇动物的纯粹眼神看着他。虹膜漆黑得像是被放大的瞳孔胀满，诡谲的昳丽感也被放大。阴森、苍白、潮湿，他的存在感会在靠近的时候把人狰狞地包裹住，没有人能忽视他的存在、他的注视。
谢钰京就这样一直盯着他，问了很多问题。
“我是谁？”
“谢钰京。”
“我的生日是？”
“6月2日。”
“我喜欢吃什么？”
“海鲜。肉类。讨厌蔬菜，喜欢硬糖。冰淇淋。偏爱抹茶、芒果和葡萄口味。”
“……我身上的痣在？”
“大腿，脚踝，胸口。”
谢钰京：“……？！”
他有一种世界观崩坏的感觉，没忍住站起来，围着谢白洲走来走去，仿佛一位严肃的审判官。
怎么回事！
他心里在动荡。
之前，谢钰京一直觉得这个世界除了恋综现场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去的时候才加载出来的，像游戏一样。
他没见到谢白洲之前，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在谢钰京眼里，他就是一个背景板，一段文字，一个“谢钰京的哥哥”的背景陈述。
谢钰京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见到一个……
真人。
是的，他震撼的点居然是，谢白洲居然真的是个人。
而不是一个名字，一个文字，一个符号。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戳谢白洲的脸。
热的。骨骼感很强。谢钰京感觉到了他硬邦邦的骨头。
谢钰京忍不住又捏着他的头发扯了下。
谢白洲：“……”
他显然有些无奈，但依然没抬手阻拦，“害怕有人假冒你的哥哥？”
谢钰京没说话，只是表情古怪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又让谢白洲感到微妙的不虞。
就好像谢钰京在用眼神说。
那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