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也不会看信,我随便写什么都无所谓了对不对。]
他哼哼,“没想到吧?我就是要看。”
池纵:“……”
[昨天晚上梦到你了,差点以为我不是直男了好险哈哈,不过我上网问了下他们说这个病情喝中药能调理好,哎不过这个晚点再说吧,还是不知道怎么能和你成为更好的朋友。]
谢钰京其实有点惊讶,“原来你真的这么想和我做——”
他话音未落。
[虽然我挺直的,但其实我觉得做朋友的偶尔亲一下也没事,接吻的就不能是朋友了吗?我和谢钰京都是男的,男的亲男的等于左手牵右手根本没感觉。]
谢钰京:“。”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弹幕也在哈哈哈。
【?朋友你还记得什么是朋友吗?你还记得自己一开始觉得男同恋综很恶心吗,你还记得自己的直男设定吗!】
【笑得我不行了,想亲就直说。拐弯抹角扯这些,当谁没看出来似的、】
池纵赧然到崩溃,“别看了——”
谢钰京抬起头望着他,黑溜溜眼睛像漂亮的玻璃珠,“我亲你的话,你没感觉吗?”
“……”
池纵话音戛然而止,喉结滚动了下。
记忆瞬间被拉拽回密室逃脱灰扑扑的更衣室,腾腾热浪轰然扑到脸上。
他无比庆幸现在他的腕部没有佩戴实时监测心跳的手环,不然一切都会在谢钰京面前暴露无遗。
他硬是道:“没感觉。”
“都朋友,随便怎么亲都没有感觉。”
谢钰京盯着他。黑发下是好奇的,纯粹的,阴郁的眼神。他慢吞吞地转开视线,继续看——
[小鱼好可爱,人偶小鱼也好可爱。给小鱼穿衣服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以后也想天天给小鱼穿衣服,给小鱼买好多衣服、首饰、长袜短袜、鞋子靴子每天换,小鱼不用起床就这样躺在床上我来穿好,然后像傅檀那样帮忙扶着下巴给刷牙。会很幸福吧。会不会睡得迷迷糊糊被抱起来的时候抱着我的脖子贴贴,和天堂有什么区别。
还想天天给小鱼洗衣服,吃小鱼的剩饭,被小鱼骑大马。朋友说我没出息,我说他不懂。]
谢钰京:“……”
池纵完全是有怪癖吧。
他表情上的嫌恶完全没藏住,抿着点嘴巴,抬起脸。用糟糕至极的表情瞥了池纵一眼。
池纵被他看得后背都倏然麻了一下。
他银发飒爽,顶着一张清爽桀骜的现充男神脸。在谢钰京这样的表情里大脑一片空白。
[喜欢……小鱼真的有点可爱到太过分了。一动不动,只是呼吸,我都受不了,森*晚*整*理不敢让他知道我故意背对他等着被他盯。谢白洲严防死守还有讨厌的新嘉宾,不知道能不能想个办法勾引小鱼。小鱼一天不看我我都好难受,要受不了了。]
寂静。
池纵完全成为某种众所矢之的存在。
想都不用想,其他嘉宾、观众、隔着屏幕看节目他的旧日朋友,将怎么看他。
看他这张帅气耀眼的脸,完全想不到他背地里会说这种话。
谢钰京把信看完了,把他的信团成球砸过去。
池纵没有躲。众目睽睽之下,尴尬到心慌脸热,压着眉梢挨了这一下。信纸轻飘飘的棱角从眉骨蹭了下,砸到大腿上,又滚落到不远处沈文疆的鞋边。
这点力气,还没有池纵刚刚用谢钰京巴掌甩自己的脸的时候大。
他喉结滚动,银发下的耳廓红得滴血。
一方面是羞愧、反省。
另一方面他真的……有点丑陋的亢奋。血液都流成岩浆。
二十多分钟之前,他刚刚在露台对谢钰京说他们当然是朋友。
二十分钟之后的现在,谢钰京看到了一览无余的他。
想到他写的这些恶心东西被谢钰京看着,他的所有糟糕卑劣的心思、最后一层遮羞布全部在谢钰京面前袒露无疑,达到完完全全的坦诚……
他呼吸都要停滞,细密的快意冲击理智。
池纵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的手都攥紧了,不知道谢钰京现在会怎看他,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不想和他做朋友。
他沙哑道,“对不起,我当时、没想到你会看到……”
池纵遇到过很多不同性格的人。
内敛的热情的,疯子又或者变态,狂热的宗教信徒又或者意志低迷的求死者。无论贫穷富有,大家的人生底色千篇一律,那就是贪婪。越是处在极端的处境,人越是会容易对什么东西上瘾——烟、酒、电子游戏,极限运动。
但对池纵来说,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对什么上瘾。
除了……谢钰京。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颅内都一片过电式的酸麻。
但池纵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谢钰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他只是……
经常看着他而已。
用那种轻飘飘的,恶意的,混乱的眼神在注视他。
池纵抬头看谢钰京的表情,甚至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在生气。
只需要他一个带着点厌烦的眼神,他都忍不住脊背挺直,露出一种等待被发落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