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vein对Cure有着天然的感应能力,并且两者一旦离得够近,红线就会彼此纠缠相连。钟艾试验过,自己与沈鹜年红线相连的极限是158米。这是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
在学校里,他们的红线很少会断开,毕竟两人住在同一栋宿舍楼里,就读的院系间离得也很近。
习惯了心口的红线总是延伸出去,像根无限延长的牵引绳,这也就导致了很多时候,钟艾会忘了这玩意儿是会断开的。加上刚刚他完全被沈鹜年的话砸蒙了,伤心得根本没心思去关注其它,这才会直到开门才发现沈鹜年的存在。
“你怎么还没走啊?”见沈鹜年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钟艾深觉羞耻,干脆门也不抵了,撇开脸,一个转身就要往屋里逃。结果才没走几步,手腕就被身后的人大力拽住,眨眼间就落进一个坚实宽阔的怀抱。
“你没感觉到我在外面?”沈鹜年揽住他的腰,与他紧密相贴,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脸上的泪痕。
钟艾颤了颤,垂下眼:“你不是不让我随便感应吗?”他说话时带着一点轻微的鼻音,加上委屈的表情,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么乖啊?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沈鹜年的手拐进钟艾的发丝间,一边梳理着他尚带着些潮气的头发,一边揉捏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钟艾被对方摸得脑袋蒙蒙的,已经处于一种被狐狸精蛊惑到让往西就往西,让往东就往东的“纣王状态”。
“嗯。”他乖乖点头,“只要我做得到,都会为你做的。”
钟艾很清楚, Redvein只会一味讨要,无法给Cure带来任何利益,他们的关系并不稳固。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唯恐触怒了沈鹜年,叫对方收回了对他那份心血来潮的恩赐。
谁想,沈鹜年因他的这份小心,反而怪上了他。
这样一想,他脸上那道被泪水拓出的痕迹再次盈满水光,一点点在下颌汇聚成一颗沉甸甸的泪珠,砸进衣衫里。
“别哭了,有这么伤心吗?”沈鹜年捧住钟艾的侧脸,迫使他微微仰头,带着优美弧度的唇从下颌开始,逐渐往上,吻去对方的眼泪,“你哭得我心都痛了。”说是这样说,唇边的笑却愈加明显了。
钟艾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微微阖起眼,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一朵快要飞起来的云。
“你是不是不想我结束这段关系?可是血液对你来说不是治疗效果更好吗?”沈鹜年吻到钟艾绯红的眼尾,忽地坏心眼地伸出舌尖,舔了舔那排如同蝶翼般不安颤动的长睫。
钟艾只觉得眼皮一烫,根据那柔软湿润的触感,轻易猜出了刚刚舔弄自己的是何事物,一下眼睛闭得更紧了。
黑暗中,他的双手无措地攥紧了身前人的衣物,自喉咙里发出细小到如同某种虚弱幼兽般的声音:“我不要那样……”
他不要和沈鹜年结束这段关系,也不想要治疗效果更好的血液。他想要沈鹜年的拥抱和亲吻,就像现在这样。
沈鹜年闻言双唇吻住钟艾的眼尾,稍稍停顿片刻,压了压眼瞳深处的欲色,又接着往下,语气更为低沉,也更为蛊惑起来:“那……我这里有个更好的主意,你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感到一直黏黏糊糊贴着自己的唇退开了一些,钟艾睁开迷茫的双眼,不解地看向身前的沈鹜年。
“和我交往,做我的男朋友。这样你既可以名正言顺地获取我的体液,又拥有了治愈红线症的可能,对Redvein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拨了拨钟艾的额发,沈鹜年语调轻柔地说道。
钟艾愣了愣,迟钝的大脑慢半拍地消化完对方的话,眼眸一点一点地睁大:“交、交往?”一紧张,他舌头又开始打结。
“我知道这主意对你来说有些突然,这样,我给你一些考虑的时间。”沈鹜年松开怀抱,“我数到十,如果你不答应,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我明天就去控制局登记。”
钟艾:“……”
十个数的考虑期是不是有点短?
和自己的Cure交往,对于所有的Redvein来说,这应该可以称之为梦寐以求的选项了。可钟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仓促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七、六……”
在他犹豫的功夫,沈鹜年的倒计时已经快进行到一半了。
十个数实在不够他想的啊!
他条件反射地去握沈鹜年的手,恳求道:“你等等!”
“四、三……”沈鹜年毫不动摇,声音没有任何地迟疑。
眼见倒计时要结束了,钟艾一急,双手举起,慌忙捂住对方的嘴,也顾不得细想了:“我答应了我答应了!你别数了!”
这十个数数得他心里发慌,恍惚中有种炸弹在倒数计时的错觉,当沈鹜年数到“0”,那颗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炸弹就要炸得他尸骨无存了。
沈鹜年在只剩两个数的时候结束了倒数,他静静凝了钟艾片刻,抬手扯下捂住自己的手,捏住腕骨,拇指暧昧地摩挲着浮起的脉络。
“不准反悔。”
钟艾被他弄得很痒,想抽手又抽不回来,只能蜷着手指,小声道:“不会的。”
沈鹜年真奇怪,他怎么可能反悔啊?跟沈鹜年比起来,他家庭普通,身高长相也没有对方那么出色耀眼,还是个Redvein,细想的话,明明对方更吃亏才对。
正这样想着,身体忽然一轻,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沈鹜年轻轻松松打横抱起,大步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沈鹜年轻轻将他放到床上,直起身前,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夸赞道:“乖宝宝。”
钟艾捂着那块湿漉微凉的地方,说不清是因为对方肉麻兮兮的称谓还是预感到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整个人都很不好意思。
“交往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哪怕你今后红线症治愈了,也不能和我分手。不然……”沈鹜年解着自己的扣子,言笑晏晏,调情般的语气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我就把你这个负心汉锁起来,关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让你像株菟丝子,只能依附我而活。”
钟艾完全没听出来对方话里的真意,只是一再做着保证:“都说了不会的,我们家没出过这样的人……”
他父母,往上数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那都是彼此的初恋,并且从一而终,感情一直都很好的,他们家就没有负心汉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