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裴焕臣去上学,整个人都变得快乐了很多,与梁在见面,餐桌上也不再是花园里的猫,温室里的蝴蝶这些重复的话题。他开始向梁在诉说自己的大学见闻,大家一起上课,一起考试,一起被老师骂,每一样体验都是那么新奇有趣,每个人都活得鲜活又独立。
所有遇见的人中,裴焕臣谈论最多的还是钟艾。
小艾拍照很好看,小艾自己赚钱好厉害,小艾懂好多,小艾好像出事了……
当得知最好的朋友被人欺负了,裴焕臣有些着急,他很认真地跑去问梁在,可不可以捏死那些人。
梁在莞尔:“还是先问问钟艾本人的意见吧,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况且,也轮不到他出手。
在裴焕臣知道这件事的前两天,沈鹜年那个家伙就已经出手了。那晚,他深夜接到沈鹜年的电话,对方说想请他帮个小小的忙,借他家医院一用。
他还以为是对方的病情又恶化了,有些忧心:“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啊,有事的是别人。”沈鹜年的语气轻松又愉悦,“我下手不小心重了点,再不治疗,我怕人死在我这。天气暖和了,很容易臭的。”
一听是别人,梁在来了兴趣。甭管内里是怎么样的,沈鹜年在人前可是立彬彬有礼的人设立得他觉得最成功的一个。能让沈鹜年亲自动手揍人,还揍得这么狠,对方到底是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
“我来安排。”梁在没再多问,挂了电话,又打给百汇通旗下的医院院长安排好一切,因为太过好奇,半夜决定驱车过去看个究竟。
梁在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沈鹜年却比他还慢。
夜深人静,由于是特地开启的门诊区域,整个大厅静俏俏的,只亮着几盏昏暗的灯。因此,当沈鹜年拖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边吹口哨边缓缓走来的时候,梁在恍惚间有种在拍什么惊悚电影的错觉。
“请问……病人呢?”等沈鹜年走近,站在梁在身侧的一名中年医生大着胆子问。
“啪”地一声,沈鹜年将行李箱随意卧倒在地,蹲下解开锁扣,随后站起来,用脚尖朝盖子用力一踢。
“这里。”
黑色行李箱犹如河蚌一样打开成两半,一个蜷缩着的,满脸惊恐,血肉模糊的男人显现在众人眼前。
小护士惊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两个男护工也都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发憷。
梁在早有心理准备,倒是没被吓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人抬进去治疗?”
他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堪称镇定自若,很能安抚人心。中年医生最先回过神,忙招呼着两名护工将箱子里的人抬到担架床上。
许是身上多处骨折的关系,抬动时,男人发出杀猪似的惨嚎。
“救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吓破了胆一般,在担架床上疯狂乱动,靠着护工一人一边才将他压制住。
“先生你冷静一点别乱动……”
担架床快速驶离,送男人去治疗,只留梁在与沈鹜年还站在原地。
“他怎么得罪你了?”梁在问。
沈鹜年重新合拢那只行李箱,撑着拖杆,闻言笑了笑,注视着担架床离去的方向,眼里一片冷然。
“他弄伤了钟艾。”
“很重的伤?”
在梁在的设想里,那必定是危及生命的伤,不然沈鹜年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他筹谋多年,就因为这么个东西差点中道崩殂,别说他,梁在都会忍不住杀人。
“一点皮外伤,不过应该很痛,哭得特别伤心。”这样说着,沈鹜年唇角的笑意消失,眼里升起残忍的猩红。
因为一点不致命的皮外伤就把人打成那个样子?真不像沈鹜年的为人啊。
不过,如果有人伤害焕臣,他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他是出于爱,那沈鹜年呢?是因为自己的生命与Cure的生命紧密相连,才会在Cure受伤后像一头被别人踩过界的雄狮一样发怒,还是……
梁在没有让自己深想下去,这并不是他该管的事。
凌晨时分,两人在医院门口分开,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