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神仙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但他所讲述的这件事对作为当事人的我来说,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不过我很快就联想到了我老家的一些怪事。
我听我外公讲过许多小孩子夜啼不止的事情,轻则哭闹不止,严重一点的甚至会无意识地从床上坐起身,说话、掩面怪叫之类的举动层出不穷,一般这种怪事都发生在午夜之后,老家的人如果说谁家孩子魇着了,多半说的就是这种事。
但这种“魇”跟所谓的梦魇完全是两个意思,梦魇起码最后会恢复清醒,可是所谓“魇着了”,就是指被魇住的人,在这整个过程中,他的真正意识是不会恢复的,无论是自说自话还是怪叫,当事人一早醒来都不会留下半点记忆。
外公当时跟我讲的时候,我第一反应这是梦游,可现在看来,魇住和梦游应该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才是最为恰当的,总之梦游的人大概率是不会在一个陌生的古墓里,绕着墓室走一大圈之后准确地敲击机关,开启藻井的。
我知道,白神仙指的就是这个,我刚才也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
“算了,先不谈这个,被魇住的人是没有任何记忆的,问你也没什么用,还是先解决眼下的困境吧。”白神仙叹了一声,用手撑住膝盖从地上站起身来。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他笑嘻嘻地问我。
我脑子里还理不清思绪,说:“我感觉我承受不住再坏的消息了,先说好消息吧。”
紧接着我就看着他在自己腰间的多功能袋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来一只小瓶子,瓶子外头还套着塑料袋,他把袋子扯了将瓶子递给我让我看。
我捏住瓶身,前后看了看,这只瓶子里装着些从墙壁上刮下来的石头粉末,细看之下,我发现,瓶子里并不是单纯的石头灰,上面还带着一些五彩斑斓的颜料。
“这是什么?”我抬头去问他。
白神仙说:“毒药。”
我一下警惕起来,白神仙就继续说:“我大概知道毒是从哪里来的了。那只石头镇墓兽内部涂满了这样的颜料,用来防盗墓贼的,它们被水泡久了,就能脱离石头表面融进水中,我们下水之后,你有在这附近见到一条活鱼了吗?”
他说着,我就将瓶子还回去:“你是说,路阿爻和我四哥不小心在水下划伤,之后进入兽头,还没有愈合的伤口才会被这些融在水里的毒感染到,但如果没有伤口应该就不会被感染,对吗?”
白神仙把瓶子重新放好收起来,对我呵呵一笑:“那也不一定,我没有做成分分析,现在也只是猜测,这颜料肯定是有一定毒性的,在有这颜料的地方呆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你莫名其妙地进入幻境,谁知道跟这墙上的毒有没有干系?”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了他一下,然后捡起角落的装备说,催促他:“别站着了,既然已经知道毒源了,那咱们得赶紧回去救人。”
白神仙站在我旁边没动:“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个坏消息。”
“在我把你打晕过去之后,我自己进这潭子里摸了,咱们被冲下来的距离很长,我的肺活量已经算很好了,在游速正常的情况下能潜一百多米,但是水潭底下的这条通道长度早过了一百米,光靠咱俩现在各自的氧气瓶含量,应该游不到头。”
他拎起自己的氧气瓶给我看上面的指数,白神仙明显比我心里有数,自从下来就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呼吸频率,所以他那只氧气相对充足,大概还能用二十多分钟,相比之下,我这只的量就有些太少了,顶多也就能坚持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