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中央凹下去了一部分,这部分与其他地方制作工艺不同,非常精细地才用了一圈玉石石阶,地板也是玉的,这种玉石晶莹剔透,玉石表面上雕了两只蛇龟,而在这两只蛇龟的交集处放置着一具四层金丝楠木巨棺。
我只看了一眼那巨棺,心跳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这棺椁跟我幻境里看见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我幻境里看到的巨棺不仅已经被考古队移到了研究所,并且被打开了。
而这里的金丝楠木棺却完好无损地放在这儿。
“早跟你说了,你拿幻觉来推测根本就行不通,你说棺材被考古队搬走了,那现在这棺材明明还完好无损地放在这儿。”何瑜拍拍我的肩膀。
我盯着那具巨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最后看着门后被挪开的飞来石,我还是反驳他:“但飞来石被挪走了,长明灯还有灯芯和油,这里之前还是有人进来过。”
“啧,你就是不信邪。”何瑜笑。
我用手抚摸那石柱子,石柱上面都雕有跟石船船头一模一样的蛇龟,于是我就问:“到处都是这种龟,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何瑜围着墓室转了一圈,现在转回来一屁股坐在石柱子底下,拧开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这可不是普通的王八,这是最原始的玄武图腾,学名叫龟蛇,普通人都以为玄武是龟,其实是有一定歧义的,最初的玄武图应该是一种蛇和龟组成的神兽,万虫之首,雕在这里的具体意义我不好说,只能猜。”
我转身看向他。
“龟还能是什么,长寿呗,可能是希望墓主后代长寿,也可能是希望墓主死后获得长生,反正各种神兽说法多了去了,猜哪种都不为过。”何瑜说。
这时,坐在一边的乔三贵插话道:“斗里从进来开始到现在这地方,不管是他娘的壁画还是石雕都没有任何跟长生有关的物件,连只破炉子都没见,要是墓主想长生,怎么着都得陪个炼丹炉进来吧,一个墓室,总不能搞成这样,要制式没制式,要规格没规格,不伦不类,像个什么样子?”
“万一人家就喜欢这混搭风,你管呢?”何瑜就是要跟乔三贵作对。
乔三贵毫不示弱:“你这姓何的小子,我劝你口下留德,别以为我们两家就没生意做了。”
“滚蛋,谁要跟你家做生意,放心吧,我们家就没接过云南来的东西,要是有,我回去跟仓里说,马上给您全部包好了送回去,我家家大业大,谁稀罕谁啊?”
我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没管他们吵架的内容,踱步到乔三贵面前,问他:“你刚才说‘要规格没规格,要制式没制式,不伦不类’,是个什么意思?”
乔三贵冷哼一声:“字面意思,建造这里的人对风水懂了一些皮毛,就照着那本《阴阳八方见闻》,用石头随意搭了个阴阳十三宫出来招摇撞骗,这人也就这么点儿能耐了。”
他清清嗓子:“你看,这外头如此简陋,整个墓葬都用了海底的平民船葬棺,这些船葬棺还是收集来的,主殿里却用了最为贵重的金丝楠木,虽说修了护城河,可这河中无水,主殿也未修筑壁画,也没有墓志,说这是孤坟也不为过,制式规格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我不懂风水之说,所以等他说完,我就望向了路阿爻,他正停在主殿里唯一的一面石头墙壁前看个没完。
我叫了他一声:“老路,乔三爷说的你听到了吗?”
路阿爻没回头,也没理我,还在看那面墙,也不知道那面破墙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半晌,他才说:“说的没错,这座墓的规格不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要被人唾骂的。”
乔三贵半道出家,他靠得是多年经验,而路阿爻自小耳濡目染,学的是正统,经验丰富,在风水上的造诣比乔三贵要高得多,听到阴婆子也没作否定,乔三贵明显沾沾自喜起来。
然而末了,路阿爻又补了一句:“规格都是人定的,自然会被人唾骂,可从风水上说,绝对算不上‘混乱’之说。”
他转身看向乔三贵,那个眼神明显就跟看不懂事的小辈一个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墓折了你那么多人,还不长记性,班门弄斧,你回去还是多再读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