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一黎坐在板凳上:“那一条线,不是墓葬是什么?讷王还未称王之时屠戮了许多邻国,以至于这些邻国最后都变作了讷王的附属国,这只可能是古讷王附属国的陵墓。”
钱世忠嘴里“啧”了一声:“狂口小儿,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既然你来向老夫请教,那老夫就好好教教你,当年这讷王确实屠戮了许多邻国,但他却从未将这些邻国当做王城的附属小国,而是将他们用于祭祀之中,你们所说的这个地方,山崖至底,上宽下窄,乃狭谷,气不通,不能作陵,只能是一处,古战场。”
听到这话,便没有人再吭声了。
许久之后,四哥才问:“敢问老先生,那个地方距离这儿有多远?”
钱世忠顺手指了个方向:“你们从这里向西走十里,穿过黄风涧,就会进入一片山谷,当地人叫它鹰谷,你们要找的古战场就在鹰谷的最深处。”
四哥立刻转身从窑洞里出去,他嘱咐我暂时留一下,因为他们找伙计上来还要一段时间,让我陪钱世忠说说话,老钱他们自然是跟着四哥一起走了,我坐在炕上把人皮图好好缠起来,不一会儿整个窑洞就只剩下我跟钱世忠了。
“看看,看看,这群着急的后生,以前那种景象想来是再也见不到了。”钱世忠拉着我的手,问我,“你怎么跟着他们这些人,那些后生里我看你最顺眼,不如住下来陪老夫,不要跟着他们去混死人堆了。”
我婉拒道:“老爷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是来帮我四哥忙的,这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我总不能临阵脱逃吧。”
钱世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既然你不愿意,便作罢了吧,多历练历练也不是坏事。后生,你喜欢听故事吗?我已经好久没有跟人讲过故事了。”
他刚说完,何瑜就从窑洞门口吭哧吭哧地跑进来,应该是为了躲四哥那边的活计才来找我的,何瑜这个厚脸皮,压根不嫌害臊:“我喜欢听,老爷子您也给我讲讲。”
钱世忠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哈哈笑起来,我正好也想歇歇脚,刚才翻山消耗的体力实在太大,以至于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而且我打算趁此机会,向钱世忠打听下当年我太姥爷的事,自从上次听了珠日格讲,我对这些越来越感兴趣。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钱世忠给我讲述了我手中葬骨遗书的由来,以及一段有关于的八百里秦川的往事,其中诸多事件的复杂程度令我跟何瑜都是瞠目结舌,不过此事篇幅过长,暂且按下不表。
我们当天就启程,带着物资装备,根据钱世忠的指引,三辆皮卡沿着土路继续颠簸向西,车是一刻不停地开,我们在后面颠的个个都是面色蜡黄,何瑜忍不住吐了好几次,最后彻底蔫巴了。
一路走一路打听,三辆皮卡刚行驶到黄风涧的边缘就有一辆抛了锚,恰巧这辆车上装载的全是物资装备,我们就纷纷把东西卸下来,能背的背在身上,不能背的暂时丢在车里,徒步朝黄风涧中前行。
黄风涧是这里方圆百里难得名字里带“水”的地名,这是一道从中间裂开的冲天石柱,由于最下方的地势较低,我们从中而过就能看见外面被风刮起来的黄土,因此当地人便称其为黄风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