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岑骁渊找人看着自己,为了避开监视,没事的时候他都跑到医务室来吃饭。
“你那个舍友呢?最近很少看见他。”
话题好不容易转移,却往更糟糕的方向去。
茧绥拿筷子的手又是一僵,“他退学了。”
缘余有些意外,在后援部的Alpha本就不多,舍友那般插科打诨的混账性格……
他看向茧绥,像在猜测又像了然:“是岑骁渊做了什么?”
吃过晚饭,再次回到那栋神似A区的房子,周围黑漆一片。茧绥刚想要松口气,转过头,发现岑骁渊正站在露台,眼睛盯着自己。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树林阴翳的倒影,高大、黑暗,也投落在茧绥的脚边。
两个人一明一暗对立着,很快,岑骁渊出声问他为什么早上一个人先走了。
茧绥张了张口:“……我以为你没有早课。”
“我迟到了。”
三个月没上一节课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这些?
况且,Alpha中午根本没有传唤自己,很明显就不在学校。
茧绥不知道该回什么好,想了半天,回了声带疑问的“对不起”。
听上去又不真心又怂唧唧。
岑骁渊又问:“杂物间好睡吗?”
茧绥硬着头皮,“还、还成……”
Alpha从露台走进来,每迈出一步都像踩轧在茧绥的心脏上,但他看也不看茧绥,“明天早上准时叫我。”
茧绥还想挣扎一下。
可就和昨天的情况一样。
外加上岑骁渊的一个称呼。
可笑的、滑稽的,又一次,一锤定音了。
“岑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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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来是个玩笑。
因为他没有名字,代号是一串数字,特别难记住。
所以有天韶英再次逗弄他,半真半假叫他小跟屁虫。
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成天黏在一块,是玩闹还好,可他们的关系不平等,就会有种扭曲的错乱感。
岑骁渊要茧绥做什么,茧绥就要做什么,岑骁渊走到哪,茧绥就跟到哪,不是跟屁虫又是什么。
茧绥大着胆子反驳:“别这么叫我,我有名字……”
谁都知道他有名字,谁都知道他的名字不能说。
一旁打扫的用人神情都变了,彼此对视一眼,又默默低下头。韶英的神情也迅速变化,刚想开口提醒,被不知哪里冒出的管家一个手势拦住了。
岑骁渊马上就要十六岁了,近日来更加喜怒无常,种种迹象表明他快要分化了。
茧绥如果在这个时候犯错,在这种重要的时刻犯错……
“你的名字是什么,可以说来听听。”
管家说。
“我听说你有名字了?”
天黑得彻底,岑骁渊从训练场回来,吃饭时忽然开口。
茧绥扒着碗没有吭声,和佣人都不同,他穿精致昂贵的羊绒衬衫,背带裤束起两条笔直的腿,打扮地像个小少爷,但仅限在这栋房子内。
近日来,连管家也发现,岑骁渊对待这个Beta陪读未免好过了头。
茧绥犯错是迟早的事。
C区人愚昧无知,一心只顾眼前利益,这种基因从诞生起便刻在骨子里。
“为什么要叫‘点心’?”岑骁渊半支着下颌,一脸无聊地问。
这是这阵子以来,他脾气最好的一天。
茧绥没有回他的话,他也没有生气。
他问出口,就说明已经知道答案。
茧绥常常表现的既惜命又怕痛,岑骁渊有事没事就管他叫“废物点心”,时间一长,两个人都习惯了。
可那不能成为名字。
他跟管家说可以叫自己“点心”,连韶英都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来。
那称呼招猫逗狗般的,经不起推敲。
茧绥只是不想要冰冷冷的代号、一串数字去形容自己,他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但看周围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说错话了。
茧绥郁闷,一时间连少爷的话都不想回。
“那以后就叫你岑点心。”岑骁渊忽然说。
起初,茧绥没反应过来。
随后,眼睛一点点瞪大,不可置信般的,首先否定了:“不可以……”
C区人没有姓氏。
岑骁渊把自己的姓氏给了他。
春意夏
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