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日你就忘了。”
“什么?”
“没和我说一声就出了门,一走就是两日。”
容昭品了品,好像是在责备自己。
顿觉不悦,冷冷道:“本尊者想去什么地方,与你何干?”
孟知凡没说话,伸手捏起那块沾到血渍的袖口,用手指搓了搓,放在鼻尖底下一嗅。
果然是血。
“因为我会担心,不知你是否平安。”他道,“容昭,道侣是会互相牵挂的。”
牵挂。
容昭指尖微微一颤。
那个心狠手辣震断了自己右手经脉的掌门,也曾慈眉善目地对着即将下山游历的爱徒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的自己,好像也有那么一瞬的艳羡过。
很模糊了,也记不清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出云派灭门的那一夜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原是这样以为的。
容昭歪了一下头,略显疑惑。
原来……
年少不得之物,比怨恨还要长久。
他没有被困在情绪里太久,只失神了片刻,很快便抽回衣袖,不咸不淡道:“以本尊者的实力,还轮不到你来担心。”
说罢,撇下满院的喜庆之物,回屋换衣服去了。
进屋前,容昭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脚步。
似乎只是心血来潮,又似乎是心底某块尘封的记忆被触动,情难自已。
他回过头,神色有些不太自在,很轻道:“那就多牵挂本尊者一点,我会待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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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尊者说到做到。
从那天起,他没再催促过孟知凡和自己双修。
孟知凡想要什么,容昭就给什么。
各派仙门惨遭打劫,所幸无人伤亡,丢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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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转眼便是一载光阴。
今夜与平时不同。
屋里只点了一支红烛,昏暗得恰如其分。
混着酒香的吻温柔缠绵,衣料摩挲沙沙作响,容昭垂着眸子半靠在床头,胳膊松松地搭在孟知凡肩上,敞开的衣襟里肤色如玉。
他没有出声,连细微的闷哼都没有,只是看着伏在身前的孟知凡。
若非素来冷淡的眸子泛着湿润红意,肌肉时不时绷紧痉挛,还有那唇瓣上不明显的隐忍齿痕,
几乎要错以为容尊者铁石心肠,面对人间极乐之事都不为所动。
须臾,抓着孟知凡肩膀的手倏地收紧。
“……够了。”他闷闷道,声音里夹杂着压抑不住的轻喘颤抖,“别耽误时间。”
孟知凡抬起头,扣着他的手腕,将人轻轻拽到身下,俯身吻住。
容昭尝到了一股淡淡的膻/腥味,同时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也被胡乱扯去,扔在了床下。
他仰起头,用力按住孟知凡的后颈,回报以充满了欲/念的凶狠撕咬。
“容昭,别咬。”孟知凡轻车熟路地安抚着暴躁不安的修士,手指划过柔软的小腹,稍微摩挲了两下,“别紧张……莫怕。”
那块的皮肤白皙到近乎苍白,被摩挲过的地方立刻泛起桃花似的浅粉,向四周蔓延开去。
“我没有怕。”容昭有点不舒服地皱起眉,“你怎么这么多话?双修是再正常不过的修炼途径……”
他忽然闭上嘴,扭头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再正常不过?”孟知凡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温情款款,手指却不留情面,“难不成尊者也曾借此道修炼?”
容昭眼睫颤抖得厉害,被逼得有些气急。
他修的是无情道,哪来的双修!
果然是自己这一年纵容太过,才让凡人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难以形容的灭顶快感袭来,他一个没留神,轻哼出声。
“嗯……”
这一声又软又轻,与往常的清冷嗓音不同,尾音的调拐着弯上扬,夹着几分勾人的媚意。
孟知凡怔了怔,旋即扣紧了交握的十指。
“容昭,容昭,”他用力吻着容昭的唇,辗转反复,低声喃喃,“你知不知道你……”
容昭什么也没听见。
他被吞没了。
……
夜色很深,也醉人。
屋里并没有太多的动静,除了那张吱嘎聒噪的床,就只有此起彼伏凌乱的呼吸声、仿佛茶水煮沸的咕嘟水声。
孟知凡本就克制而温柔,更别说容昭也相当挑剔。
容尊者不允许其他出格的姿势,也不许凡人弄出些什么花样,更不许索取无度,除了最开始那一声轻哼,没再发出过声音。
帐幔温柔地低垂着,遮掩着春色。
纤长的睫毛逐渐被汗水濡湿,裸露的身躯汗湿得发亮,在昏黄烛火下泛着玉般温润的色泽,随着动作颠簸起伏,如满枝梨花,轻颤如雨。
直至蜡烛燃尽,方才尽兴。
容昭有些疲惫地推了推孟知凡。
“够了。”他道,“去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