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昭嘟囔道:“没事没事,我瞧你又见消瘦了。”
岑夜阑说:“将养几日就好了。”
苏沉昭不高兴地扒拉了几下药草,突然听岑夜阑问他,“沉昭,一个人会疯吗?”
苏沉昭愣了愣,思索道:“疯自然是会疯的,有人受了刺激,心里受不住会疯,还有人伤了脑袋……”他突然顿住话头,望着岑夜阑,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哪个疯了?”
岑夜阑没有回答,又道:“能治么?”
苏沉昭说:“这个……没见着病人我不好妄下论断。”
岑夜阑沉默了下来,有些不甘心,问:“若是因着外伤呢?”
苏沉昭眨了眨眼睛,道:“其实疯也是不一样的,有人会将离魂症称之为疯,或心智受损疯疯癫癫,诸如此类,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医理一道尤其如此。”
“外伤导致的疯不常见,不过若是后天所致,总能找着法子的。”
“阿阑,你这样关心,是谁出事了吗?”
岑夜阑恍了恍神,末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随口一问罢了。”
岑夜阑尚且不知元徵是真疯还是假疯,他心里却如何也不相信,元徵会就这么疯了。
岑夜阑站直了身,刚想说点什么,陡然间,眼前一片头晕目眩,脚下都踉跄了两步。苏沉昭吓了一跳,忙扶住岑夜阑,“……阿阑!”
岑夜阑脸色越发苍白,抓着苏沉昭的手缓了缓,苏沉昭扶着他院中的石凳坐下,抬手就将手指搭上了岑夜阑的手腕。不过须臾,苏沉昭眼睛都睁大了,脸上神情也变得古怪,他不可置信一般,又仔仔细细地断了片刻,目光有些错愕,愣愣地望着岑夜阑。
岑夜阑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抬眼,就看见了苏沉昭见鬼似的盯着他,“怎么了?”
苏沉昭张了张嘴,“阿阑……”
他一时间竟不知怎么说。
岑夜阑强行压下泛上来的强烈恶心感,看着苏沉昭,眉毛紧皱,旋即,他就听苏沉昭呆呆地说,“阿阑,你肚子……有,有了……”
岑夜阑也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脸色变得难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艰涩道:“有了是——”
苏沉昭说:“怀,怀了孩子。”
岑夜阑霍然道:“不可能,我是男人!”他话还未落,嘴唇抿紧了,脸色惨白。
二人都沉默了下来,苏沉昭喃喃道:“我不会诊错,这就是,就是怀孕的脉象。”
岑夜阑手指紧紧攥成了拳,脑中嗡嗡作响,天塌地陷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一片混沌。半晌,岑夜阑闭了闭眼,哑声道:“不能留。”
苏沉昭无措地看着岑夜阑,岑夜阑神态冷静又凶狠,攥着他的手腕,说:“这个——”他似乎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让他措手不及,头昏脑涨的不速之客,一字一顿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不能有,不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