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寒点头，“知道了相公。”

秦子胜：“……”

哥哥也真是的，他很识趣的好不好，明明在家的时候每回都自觉捂住眼睛了。

苏小寒踮起脚回吻了一下秦子楚，眼里泄露出一丝藏不住的担忧，“相公，别委屈自己。”

“知道。”

游万很做作地捂着自己的眼睛，其实指缝开的老大，“哎呀好羡慕，早知道我也把妻子带过来了。”

庄学礼有些惊讶，“你娶妻了？”

游万更惊讶，“我堂堂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娶个妻有什么稀奇的。”

“从未听你提起过。”

游万害羞，“我不好意思。”

庄学礼：“……”

他转过头去，不想搭理这个做作的人。

的检查步骤十分繁琐，一轮下来天光早就大亮，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热的满头大汗。

游万身上的白袍都被几个检查的扯黑了，他气的跺脚，“我这衣裳可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竖子尔敢！”

秦子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干粮上，昨儿阿爹和小寒忙活许久做出来的饼子这会儿全成了渣渣，给他心疼坏了。

于是他也跟着骂了一句：“竖子尔敢！”

庄学礼情况也没比他们好多少，面色看着也颇为郁闷。

不过都是正常流程，三人也就嘴上抱怨几句。

“走吧。”

“嗯。”

三人找到自己的号房，然后各自进去放好东西，秦子楚照旧还是买了些冰放在脚边，然后安心等待敲梆子。

等考题出来的时候，秦子楚愣了一下，居然真和药材相关。

号房不隔音，秦子楚清晰地听见左右两位发出了震惊的骂声，然后被路过的衙役呵斥了。

秦子楚闭上眼睛简单理了理思路，然后拿起草稿纸快速地打草稿。

这三日对苏家人来说似乎格外漫长。

苏仁每日在院子里外溜达，根本坐不住。

孙小山心里其实也悬着，但他性子毕竟要稳重些，还劝了几句，“转悠什么呢，小心把自己给转晕了。”

苏仁烦躁，“我们在家里都热的受不住，小秦在那个鸟笼子里也不晓得要吃多少苦。”

旁边正蹲着检查药草的苏小寒顿了一下。

孙小山瞪了苏仁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惹小寒担心。

苏仁赶紧闭了嘴。

“爹，阿爹，你们是不是很热啊，我去外头买些冰回来。”

孙小山点头，“诶，去吧，一会儿吃饭正好用得上。”

等苏小寒出去后，孙小山气的把苏仁骂了一顿。

“我就是担心，下回不说了。”

“就你一个担心？”孙小山叹了口气，“今儿贡院抬出来一个热晕的，瞧着很不好，小寒看了回来以后就没说过话。”

苏仁瞪大了眼，“还有这事儿？”

“你和胜儿在屋里忙活，就没和你们说。”

苏仁这下更坐不住了，“那小秦他……”

孙小山摇头，“好在明日第一场就结束了，结束了小秦就能出来透口气了。”

这三日实在是煎熬，明日午饭吃过后苏小寒就赶到了贡院，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秦子楚说过他会等日头下去了再出来，让苏小寒晚点来，但苏小寒在家里根本呆不住。

时辰一到，贡院大门便开了，很快就有考生从里头出来。

只是一个个看起来似乎都不太好，脚步虚浮，面色惨白，甚至还有一个刚走到门口就晕倒了。

苏小寒吓坏了，他现在也懂些医理，所以拼命喊着让四周的人散开些，不要围过来，同时让人去叫衙役来。

正忙活着，耳边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小寒？”

苏小寒愣了一下，然后噌的站起身，恰好撞入身后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秦子楚把人带出来，然后轻轻推了一下妻子，“三日没有沐浴了，身上味道不太好闻……”

话才说一半，腰部就被狠狠抱住了。

怀里人拼命压制着哭腔，“相公，你还好吗？”

秦子楚也回抱住他，“我很好，小寒是不是被吓着了，那人没事的，就是有些中暑，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我知道，没被吓着。”

“那是担心相公了？”

“嗯。”

秦子楚笑，“相公一进去就买了冰块呢，你没瞧见当时对面几人瞧我的眼神，就差没在我脑门上刻三个大字了，败家子。”

苏小寒被他逗笑了，“相公才不是败家子，就是要买冰，还要多买些。”

“是呀，相公可没有委屈自己哦，日日都买，一日还买两回呢。”

到后来对面看他的眼神都麻木了。

秦子楚捏捏苏小寒的鼻子，“怎么来这么早，不听相公话。”

苏小寒轻哼了一声，“相公骗人，说什么要等日头下去了再出来，还让我晚些来呢。”

秦子楚：“……”

他确实是骗人的，本来想着赶在苏小寒来接他之前先一步回到家，结果小寒来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早。

“先回家吧。”

“不等小庄和小游了吗？”

“不等了，我们说好了明早见。”

“嗯。”

一回到家秦子楚就扎进屋里好好的洗了个澡，号房里味儿别提多难闻了，秦子楚觉得自己都快被腌入味儿了。

孙小山敲了敲门，轻声道：“小寒，小秦，冰块搁屋外头了，你们今晚好好睡个觉。”

苏小寒应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把门拉开。

孙小山小声道：“别问考试的事啊。”

苏小寒点头，“我知道的阿爹。”

“行，你们早些睡吧，阿爹走了。”

“阿爹，你和爹屋里……”

“搁了搁了，别担心。”

孙小山很快就离开了，苏小寒把门关上，转身恰好看到秦子楚出来。

“有冰块，阿爹送来的吗？”

苏小寒把冰块搁到桌子上，“相公，你先凉会儿，我去沐浴。”

“好。”

苏小寒进里间后，秦子楚拿一把大蒲扇扇了一会儿，屋里很快就凉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可惜明早就又要入场了。

苏小寒出来的时候秦子楚已经睡着了，这三日在号房里几乎没办法睡觉，秦子楚这么高的个子腿伸都伸不开。

他年轻还好些，那些年纪大的秀才脸色白的仿佛随时能撅过去。

苏小寒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头在秦子楚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爬上床在他身边睡了。

第二日又是一样的流程。

三日后又是一样。

八月十六下午。

秦子楚和苏小寒找了处阴凉的位置待着，等庄学礼和游万出来。

庄学礼先出来，他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然后迅速锁定了这边树荫的位置。

“学礼。”

刚巧游万也出来了，秦子楚又喊了声他的名字。

庄学礼还能维持着淡定的步伐，游万就不行了，他直接奔过来的。

三人总算能站在一块儿从容地说个话了，这九日跟打仗似的。

“本公子都要馊了。”

游万低头嗅了嗅自个儿身上的味道，嫌弃地皱眉。

庄学礼眼神里透着一丝疲惫，“我也是。”

“谁说不是呢。”

三人说了一会儿考试期间的趣事，然后又聊了一会儿考题。

游万真诚道：“弟妹，这回还要多谢你，幸亏考试前读了你的《农事录》，我觉得那题我答的很不错。”

“是啊。”庄学礼也跟着道了谢。

苏小寒有点不好意思，“不用客气啊，举手之劳。”

秦子楚都和他说过了，今年的出题官之一喜好药草，所以考题中出现了相关的东西。

游万笑的见牙不见眼，“当初我们看《农事录》的时候，书院里那些人还说我们浪费时间，和他们说了是孙夫子的提点他们还不信。”

“不是不信，不想冒这个险罢了。”

毕竟那个时候看起来，考题里出现药材什么的实在是太扯了，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谁也不想因为这点微弱的可能去打乱自己的节奏，扰乱自己的心绪。

结果谁也没想到。

“弟妹，你的《农事录》写的太好啦，我说真的，日后一定要印成书，这种好东西就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庄学礼更实际，“若是有需要的话，我三叔可以帮忙。”

游万不甘示弱，“我爹也可以帮忙。”

生怕自己竞争力不够，游万还加了一句，“我爹是吏部尚书，在京城里是大官哦。”

庄学礼：“……”

秦子楚：“……”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天也快黑了。

“今日先回吧，明日再见。”

“好，秦兄庄兄告辞。”

游万要回官学，和两人不在一个方向。

和他辞别后，秦子楚苏小寒还有庄学礼三人一块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