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青桃面前,我就装作不知道。”芸娘道。
“嗯。”
“那我先回去了,青桃还等着菜烧饭呢,要不然等下起疑心了。”
“好。”
芸娘回家去了,陆随亦走回田里施肥,只是心绪不再平静——
他了解夏青桃,夏青桃之所以没有回家说这件事,肯定是因为怕自己担心,又怕自己生气去打人,这个李源有功名在身,和之前那个夏升不一样,不能光明正大揍他一顿。
不过,不能光明正大揍,他也有办法。
……
陆檐背着山货从山上下来,脚上的草鞋踩进了山上的溪流,一路下来满是泥泞,便在山下路边的溪坑边坐着洗脚,顺便把草鞋也洗干净。
正洗着,边上有个婶子来洗芥菜,见到他,笑着说:
“阿檐,又去山上啦?”
陆檐转头看她一眼,笑道:“是啊婶子,采点山货卖补贴家用。”
“哎哟,真懂事。”那个婶子夸他道,“我家那个小子要是有你这么懂事,我可是烧高香了!”
陆檐不以为意,笑道:“你家阿行也乖呢!”
“那还是比不上你的。”那婶子说道,又朝他挤挤眼睛,“说起来,你阿哥都要造新房子了,钱都你哥花光了,以后你娶媳妇儿怎么办?”
陆檐老实道:“那是我阿哥自己赚的,我娶媳妇儿,我也会自己赚。”
“哎哟,你这傻孩子!”那婶子好像大人看小孩说出天真的话似的,脸上带着些许嘲笑,“你阿哥进山,还不是你在照看家里?再说了,你阿哥是捡来的,你阿爹阿娘养他不用钱?要是没有他,你们家的可不都是你的?他要是知道感恩,就该把钱拿出来都给你!”
陆檐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他不肯把人往坏处想,可是听到后面,就感觉出不对劲了,阿娘料想得真不错,果然就有人来挑拨离间了么!
他虎着一张脸,道:
“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阿爹生病四处举债,可都是我阿哥还的,这几年,也都是我阿哥在养家,再说了,什么捡不捡的,他就是我亲阿哥!”
“啧,你这小子,听不出好赖话!”那婶子听他这么义正辞严地一说,也翻了脸,不高兴道,“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哦!”
“婶子你这些要真是好话,我回头就去告诉我阿娘,说你这么教我的!”陆檐起身穿草鞋,作势要走。
那婶子立刻尴尬地笑了一声,说:“你这孩子,我不过关心你几句,怎么还回家告状呢?都这么大的汉子了,可不兴回家乱说的啊!”
陆檐知道她是怕了,便也不再说什么,拎上山货转身走了。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有人喊自己:
“阿檐哥——”
转头,却是陆小草。
陆檐停下脚步,因为陆小草总是一副怯怯的样子,所以不由放轻了声音:
“哎,怎么了?”
陆小草手里拎着菜篮子,明显是来洗菜的,见状稍稍往前走了两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陆檐看着他,等他说下去,就听他说:
“是你们家的事,我本来也没什么资格说,但是……但是我觉得你说得对!”
最后一句话,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似的。
陆檐闻言,忍不住笑了,朝他重重一点头:
“嗯!”
陆小草见他这样,像是受到了鼓励似的,羞怯地笑了。
陆檐转身要走,走出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他:
“发带……怎么不用?”
“啊?”陆小草愣了一下。
陆檐赶忙笑笑说:“没什么,我先回家了。”
“哦,好。”
陆檐走远了,陆小草这才走到溪坑边洗菜,可是脑子里却一直回响着刚刚陆檐那句话——发带?是之前青桃哥送给他的那根发带吗?
那根发带是草青色的,很漂亮,他都舍不得带,想等过年了再用,不过陆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还特地问……
也许是青桃哥跟他说的吧,问么,肯定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