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第 111 章
虎杖悠仁接着说道：“顺平是两周前转来的，之前在普通中学就读。”
吉野顺平：“……”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花石英规。
这个气质，好像那个谁，花石英规点开了吉野的面板：
【吉野顺平（4级咒术师）】
【……】
【好感：30（同学）】
黑暗中，救下羂索的人带着羂索在树林中快速穿梭逃跑，等确认后面有着恐怖力量的女人没有追上来后，身穿僧侣服饰留着妹妹头的里梅才停下了脚步。
花石英规残存的力量将羂索的半个身子冻僵，他这具身体的生机已经开始渐渐消失，再过不了多久就该死去。
里梅看着羂索神色冷淡地问道:“你招惹了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能够帮助他复活宿傩大人，他根本不会出手救下对方。幸好那从天而降的箭雨只有一波，羂索将身旁的特级咒灵推出去当挡箭牌，不然他肯定和那只咒灵一样死在箭雨之下了。
“咳咳。”羂索嘴里溢出鲜血，“我找到了一具完美的躯体。”是夜，白日里饱受妖怪恐吓的源家终于请来了当世最强的咒术师羂索前来查看那名大妖怪和那个除妖师打斗的地方。
“羂索大人，您看。”源家的家臣举着油灯在前方引路，因为妖力和剑气倒塌的房屋呈现在羂索眼前。
当感受到这里残留的妖气和剑气，本来对这次出门没什么兴致的羂索突然生出了几分兴趣。
“大人，那只妖怪会不会重新回来骚扰我们？”源家的家臣略微紧张地问道。
之前那个人类与大妖之间的对决，房屋倒塌，他们仓惶逃命，如果再来一次他怕是要吓破胆。
羂索闻言蹲下甚至感受着上面的妖气和剑气，留下妖气的妖怪很强，而留下剑气的人似乎更强，而且剑气之中似乎还带着长生的气息。
长生！虽然羂索能够依靠自己的术式实现另一种长生，但是却有着诸多弊端，比如夺舍的身躯会死亡腐败，会咒术的强大咒术师也没有那么多。一副强大的长生之躯现在就摆在他的面前，这怎么让他不心动，或许他的计划能够更快实现了。
一瞬间，羂索回头看向源家的家臣道:“把你知道的事再说一遍。”
面对羂索的目光，源家家臣结结巴巴地将之前羂索不屑于听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一名人类姬君生下了大妖的孩子，带着大妖血脉的孩子引来了纯血的同族大妖，而一名白发蓝瞳的人类女子一剑将那只大妖逼退，之后与人类姬君以及半妖消失不见。
“我知道了。”羂索轻声道。
除了一具强大的长生之躯，还有一个能够孕育大妖血脉的人类姬君。能够孕育强大妖怪孩子的女人想必也能够生下咒灵的孩子，如此便能够制作出特级咒灵，而那个强大的人类女子便是他准备占据的躯体，有了那个人类女子的躯体，他也不用时时担心躯体老去的事情了。
一时间，羂索的内心涌起一阵兴奋，这里他也不想多留，而是想要马上找到那个人类姬君和人类女子。
“大人，那只大妖……”源家家臣无不忧心地问道。
之前阴阳师们在这里留下的结界一触即碎，他们担心那只大妖去而复返四处杀人。
羂索看了一眼四周道:“重新加固一下结界就好了。”
只是加固一下结界用不了多少时间，他能够立刻去找已经离开的人类姬君和那名女子。
源家家臣不由一喜:“那就好那就好。”
能够请到如此强大的咒术师为他们加固结界，想必以后所有的妖怪都不敢在将军府撒野了。
没有咒力，但却可以看见咒灵，不仅如此她的力量也是十分强大，更加让他心动的这是一具长生之躯，不伤及性命的伤口都可以快速自愈。
“你现在要死了。”里梅看着面前依旧保持着笑容的男人开口道。
“那就按原计划进行吧。”羂索如此说道。
在这具身体的生机断绝之前，他早就看中了一具特级咒术师的身体，对方的术式都令他十分满意，并且夺取一名特级咒术师的身体比夺取那具长生之躯要容易得多，想要得到那具长生之体只有下次再说了。下一次，他一定会做充足的准备。
里梅脚下似乎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他低头——一名身穿高专校服的黑发男生正蹲在他身旁。
【潜伏失败！】落日熔金，天空渐渐染上了一层暮色，漂亮的枫叶林中，身穿黑色和服的羂索正静静地等待着他看中的的猎物。
带着半妖婴儿和十六夜公主的花石英规实在是太好认了，白发蓝瞳的特征和异于岛国的装扮都让人记忆深刻，羂索在离开源家后几乎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把花石英规的行踪找到了。
于是，羂索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犹如狩猎猎物一般静静地等待着他们，而他身后的咒灵们也跃跃欲试。
“真希望她能够看见这些咒灵啊。”羂索出声，那具身体是他渴望的长生之躯，如果不能看见咒灵实在是太过可惜。
“那是个女人的躯体。”一直跟随在羂索身边的咒灵怪声怪气地说道，“难道你以后要当一个女人？”
羂索闻言脸上露出笑容道:“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强大的身体，无尽的寿命，即便之后要当一个女人，这些付出在羂索看来微不足道，甚至这样的身体能够更快地帮他完成计划。
“羂索，你真是恶趣味啊。”咒灵怪笑出声，期待地看向花石英规一行人过来的方向。
糟了，因为离NPC太近，被发现了。
“你怎么在这里？？？”
但比里梅更先发声的，是里梅身旁的吉野顺平。
吉野顺平双目圆睁，嘴唇都没有了血色，他磕磕绊绊的问：“前辈你……你听到了多少？”
听到了多少，差不多都听到了。
花石英规掏掏耳朵：“全部。”
第 112 章 第 112 章
吉野顺平脸色唰得变白了。
嗯……
是卡了吗？
花石英规戳了戳吉野顺平，没有回应。
“这是你同学？”白发的矮个子妹妹头对吉野说道。
“是的……但是求求您，他是我的前辈……”吉野顺平开口了，他用哀求地语气拉住了白发青年的袖口。
“……”白发的矮个子青年甩开吉野顺平的手，冷冷地注视着花石，花石英规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淡紫色的，像紫水晶一样，很好看。
花石英规眨眨眼，你要干什么？
里梅开口了，声线清冽：“我会看在你的份上给他留个全尸。”
系统：【开始战斗——！】仙舟人有一门绝技叫做开窗的艺术，此门绝技在丹恒老师的原身饮月龙尊身上达到了巅峰。
花石英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菱形开窗，顿觉自己胸口背后同时一凉，丹恒老师你穿饮月君衣服的时候真的不会觉得凉风穿透身体吗？
而五条悟则是走到花石英规的身后提着他的两束白发好奇地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的头发是怎么做到从脖子开始两边分叉的？”
五条悟手中的白色长发柔顺有光泽，根根分明，看起来不像是摸了发胶的样子，他试图把这两股头发聚拢，然而却以失败告终，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了他。
花石英规将自己的头发从五条悟手中夺了过来道:“外星特色。”崩铁玩家哪有看见可破坏物不去击碎的，打罐子完全就是肌肉本能，但是花石英规打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欢愉星神阿哈之前塞给自己的两张大□□。
现在大□□把自己炸成残血，这绝对是一场背刺！做人不能当赌狗！但是幸好他是毁灭命途的角色，战技减血但是减到血条只剩一点时再使用战技是不会死亡的，并且
五条悟也很震惊，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面前的人就变成了重伤，什么时候咒灵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五条悟左右观望四处查看，最后蹲在花石英规的面前拍起了照。
花石英规无语地望着对方，现在是拍照的时候吗？请问你是三月七小姐吗？
五条悟在咔咔一顿拍之后，发现镜头里的花石英规竟然无可挑剔，狼狈什么的竟然会凸显对方的美感。一瞬间，五条悟就失去了拍照兴趣。
花石英规看着面前的白发男人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小声道:“它要来，我感觉到了。”
地图上的红点正在向他们靠近，过不了多久，那只怪物就能找到他们了。
五条悟低下头看着单手将身体撑起来的花石英规道:“好像是被你吸引来的。”
这只特级咒灵由人类的好色与欲望产生，显然面前身受重伤都很美丽的女人深深吸引了对方。
花石英规听见五条悟的话面容扭曲了一下，下一刻他就听见了手机拍照发出的咔嚓声。
花石英规:……咒灵是由人类负面情绪而产生的怪物，只要人类不毁灭，咒灵就不会消失。所以，成为一个咒术师那就是加班加到死，甚至996都是福报，而且咒术师牺牲以后，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简直是惨无人道，资本家来了都得说句6。
目前在静冈县发现的特级咒灵已经让咒术界搭进去了两个二级咒术师，并且该特级咒灵还在不断地移动中，如果普通人类被它拉入自己的领域内，那么就是一场特大伤亡事故。
所以，经过层层考量后，祓除该特级咒灵的任务便落在了五条悟的头上。
“特级咒灵？”躺在沙发上的五条悟抓起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开口道，“听说静冈的一家网红甜品店的草莓大福很好吃啊。”
这话说得就像是准备去旅游，去静冈吃个网红甜品是正事，祓除咒灵只是顺道，让咒术界高层听见了恐怕又要被气死。
“走了。”刚刚回家没休息多久的五条悟买了东京前往静冈的车票就出发了。
而在静冈县医院中的花石英规正拿着医生开的药方去药房取药，医生建议等十六夜醒来之后还要全面地做一个身体检查。
“医药费、孩子的奶粉钱、尿不湿，还有各种吃穿用度。”花石英规念叨着这些用钱的地方只想仰天长叹，星际和平公司你真该死！
他曾经尝试过在这个世界登录他现实世界的银行账号，很好，两个世界并不相通，他的存款到不了他的手中，他的手机里只有这无用的信用点。
现在，他只希望这个世界的通缉犯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好让他抓住拿去换钱。
“夫人，您是有什么心事吗？看起来，您的脸色很不好。”一个中年男性拦住了花石英规的去路语气带着几分狎昵地问道。
他从花石英规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就注意到对方了，真的很美啊！白色长发宛如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雪，蓝色的瞳孔就像天空倒映湖面的颜色，面容精致得不像真人，而那一身别样的服装让对方的气质格外不同引人探究。
这样的存在他平日里也只敢看看，哪里敢真的上前搭讪啊。但是他听到了什么！这样漂亮的人居然在为钱财忧心，她甚至还有一个孩子，不过没关系，他愿意！只要这样美丽的人愿意亲近他！
花石英规低头面无表情道:“矮冬瓜，滚！”
如果对方不是普通人类，他真想把对方的头按在地上狠狠嗑三下，让他知道谁才是爸爸！
显然，花石英规的这句宛如平A的话直接打出了破防的效果。然而这也是事实，日本男性普遍偏矮，身高一米八的花石英规宛如鹤立鸡群的存在，像他这样的一般会被人嘲笑为天空树。
所以，花石英规一句话让对面的男人色心消散恼羞成怒，甚至想要动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这个……”
但凡是崩铁角色，只要散着头发必定会被做成这个模样，问就是害怕穿模。
第二天一早，五条悟带着伏黑惠如约出现在日暮神社门口，五条悟依旧穿着自己的那身高□□度，昨天接的白色长发也因为嫌麻烦剪掉了，而伏黑惠虽然没有穿上那身渔网镂空衬衣，但是却穿上了黑色露腰的紧身衣，显然是昨晚双方各退一步的结果。
门铃被按响，花石英规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长长的披帛犹如月华，蓝白为主调的衣服上绣着霜花，是属于华国的风格，而他白色的长发宛如山巅的积雪，那双眼睛则是倒映着天空的湖面。
伏黑惠看见对方的白发蓝瞳时有些恍惚。一瞬间，他以为面前的人是一个新的六眼。
就在伏黑惠思绪万千的时候，五条悟伸手打了招呼:“木同学，早上好，这是我的学生，比你露得多吧。”
伏黑惠可是把整个腰都露出来了，而且胳膊上也没有遮挡，完胜！
话音落下，伏黑惠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衣服上胸前有开口。
花石英规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道:“你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从何而来？”
穿衣服谁漏得多也要比？你怎么不直接光着来？
嗯……要阻止吗？
原本留他一命是因为他脸长得比较好看的，但是一扒里梅的背包，他居然像变态一样搜集了那么多两面宿傩的私人物品……呃，太变态了，玩家不喜欢。
算了，反正该拿的物品都拿到了，花石英规抱臂靠在树旁，看着吉野顺平坐在箱水母上飘到冰山顶端，箱水母带毒的触角朝顶端上昏迷的白发诅咒师的脸上贴去。
触手贴上去，里梅却随之睁开了眼。
什么鬼？没死？花石英规挑了挑眉。
箱水母被里梅用术式轰得钉在了树上，吉野顺平从水母上掉下来，里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趁机补刀。
“我的照片——！”里梅上下摸了摸衣袖，大声道。
第 113 章 第 113 章
里梅摸遍了自己身上的口袋，发现宿傩大人的照片、宿傩大人用过的纸巾、宿傩大人的和服……乃至宿傩大人吃剩的骨头——统统都不见了！
里梅的头脑一片空白。
里梅从冰山上站了起来，渐渐想起了自己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他和吉野顺平碰头，对话被一位高专的学生听到，他只得动手，但没想到这个学生实力很强，自己反倒被他打昏了。
自己丢失的宿傩大人吃剩的骨头，只有可能在他身上。
夏油杰隔了半个小时后才回复他。
【夏油杰：《怪形》，不过是晚场21点到23点的，看吗？】
听着像个恐怖片，花石犹豫了。
【花石英规：看，在哪里？】
【夏油杰：定位。】
花石在宿舍看书打发时间，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八点多钟，花石打车离开了咒术高专，来到了夏油杰定位的地方。
影院在新宿，花石一踏进电影院，便四处张望，在沙发上发现了半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夏油杰。
他合上手机，朝花石招了招手。
花石没有发现五条的影子。
“悟他先回去了。”夏油杰说。
“哦。”花石心中有些低落，毕竟他过来看电影的目的其实是想缓和下和悟的关系的。
夏油杰说：“我想着票都买了，就没有跟你讲，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先回去。”
他这样一讲，花石心中又产生了些许愧疚，毕竟夏油杰是真心邀请自己来看的，是把他当作朋友才来邀请他的。
而自己来却只想着五条悟。
花石说：“没事，来了就看看吧。”
夏油杰点头说：“还有半个小时开场，喏，这是你的票。”
夏油杰问：“英规吃爆米花吗？我去买。”千年前
杀生丸在自己母亲那里得到答案之后便直接离开了云上天宫，即便有父亲的遗嘱，他就会去当一个人类的徒弟吗？笑话。
“杀生丸少爷，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矮小又丑陋的妖怪扛着人头杖看向俊美冷漠实力强大的大妖怪开口问道。
杀生丸用冷淡的目光扫了小妖怪一眼，他前几天路过一群争斗的妖怪，嫌他们挡路就顺手杀了，没想到这只弱小的妖怪竟然觉得是自己救了他，非要跟着他做自己的家臣。
“继续找刀。”杀生丸说完转身离开。
在附近山头没有目的地走了好几天，也是时候动身去找铁碎牙了。即便铁碎牙不适合他，他也想要拿到它。
“是，杀生丸大人。”邪见闻言连忙小跑着追上杀生丸。
当杀生丸非要找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么这个人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犬妖强大的嗅觉能够分辨各种气味，哪怕被流水和风冲淡痕迹，杀生丸也能够找到对方的藏身之所。
于是，犬大将的家臣之一冥加爷爷就倒了大霉。
自从有人愿意接手老爷的妻子和儿子，冥加的心就彻底放下了，有英规大人照顾，夫人和少爷绝对不会有事。
所以，当冥加躺在动物皮毛里打瞌睡的时候，他被杀生丸抓住了。
“杀，杀生丸少爷！”被犬妖锋利指甲捏住的冥加骤然清醒。
白发金眸的犬妖看着面前的冥加手上逐渐用力:“铁碎牙在哪里？”
冥加一脸绝望，怎么又是这个！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通往老爷墓地的黑珍珠已经交给英规大人保管了，就算他说了也没关系。
所以，冥加干脆利落道:“在英规大人手里！”
“那个女人……”听到花石英规的名字杀生丸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杀生丸少爷，有什么你就去找英规大人吧，真的，小的什么都交给英规大人了。”冥加跪倒把人卖了一个干净。
“她在哪里？”杀生丸开口询问。
杀生丸并不想见到花石英规，但是现在铁碎牙在她手中，那么即便是现在打不过，他也要将铁碎牙抢回来。
冥加直接指路道:“英规大人带着夫人和犬夜叉少爷去了枫之村，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了。”
英规大人带着夫人和犬夜叉少爷去了现代，到时候杀生丸找过去见不到人也不管他老冥加什么事喽。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杀生丸扔掉了冥加，然后用肩膀上的绒尾卷起跟在身后的邪见飞上了天空。
冥加看着离开的杀生丸擦了擦汗，他决定了，他这一百年都要好好躲着！
花石接过票，点点头。镰仓时代进入咒术高专就相当于步入社畜生涯了，遥遥领先同龄人七八年，在同龄人大学毕业没有工作经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拥有了至少七年的工作经验，找工作时再也不用为hr年龄二十五却要十年工作经验的要求发愁了，这真是太好了……好个屁啊！
这简直就是在剥削未成年，在仙舟发生这种事，花石英规绝对要把这群人全部交给云骑军抓走。但是，这是在日本。
“请叫它咒术职业技术学院，还是没有入校就开始要求学生卖身版。”花石英规忍不住吐槽道。
咒术高专的作风颇有一些不把学生当人，学生入学后就把学生卖给只包吃住的工厂当廉价劳动力的私立学校。
“你们咒术界就这么缺人吗？”随后，花石英规抬眸看着五条悟问道。
一旁的伏黑惠小声道:“东京和京都两个校区的学生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人。”
虽然伏黑惠还没有入读咒术高专，但是也要完成五条悟派下来的任务。
“那也不至于把我这个没入学的学生带去吧。”花石英规看着身旁的伏黑惠小声道。
“那是因为五条老师喜欢把自己的任务分配给自己的学生。”伏黑惠小声吐槽，对于这点他们拿五条悟没有办法。
花石英规闻言不由拉长声音道:“五条悟，你这个老师当得可真是……哪里有压榨学生的。”
下一刻，五条悟的手狠狠揉在花石英规的头上:“叫五条老师！还有我这是在提前锻炼你们的能力，哪里是在压榨？”
说完，五条悟不由眯起了眼睛，话说这家伙的头发真顺滑啊，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顺发液，难怪不勾耳环。
花石英规把五条悟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拎开道:“你都压榨学生了，也都没看你闲下来，还真是可怜。”
花石英规在五条悟家待了快半个月，每天在伏黑惠那里补课，但能够见到五条悟的时间少之又少，不是在出差的路上就是在快要出差的路上。
“喂喂，英规说话可真不好听，不过你的工资是我在发。”五条悟不满道，“就不能说话好听点。”
“那我一定保证你活得长命百岁！”花石英规认真严肃道。
看在钱的份上，花石英规一定会让五条悟寿终正寝，此乃仙舟最美好的祝福。
随后，花石英规选择接取游戏页面的任务《与五条悟一起完成任务》
“走吧，去处理那个特级过咒灵，我来输出，您休息。”花石英规起身手中的三尺长剑随之显现，剑锋上带着几分清冷的寒意，一下子就让室内的温度降了好几度。
五条悟看着面前持剑而立的白发蓝瞳少年喉节微微滚动，最终道:“英规酱，以后夏天都把你的剑拿出来吧，太凉爽了！”
说完，五条悟便倒在花石英规的身边露出恰意的表情。
花石英规:……
羂索在被杀生丸追杀了一个月之后，终于想尽办法摆脱了那只阴魂不散的犬妖，但是也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羂索摆脱杀生丸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花石英规消失的地方，根据附近村民的描述，那个白发女人就是带着一名姬君消失在一口井的周围。
作为咒术师，羂索听说过这口井的名字，名叫食骨之井的枯井会让被丢下去的妖怪尸骨消失，是这里的人处理妖怪尸体的地方。
但是羂索却想不明白那个白发女人是如何消失的，难道是随井里的妖怪尸骨一起消失的吗？如果消失了，又会去哪里？
就在羂索想不明白的时候，一道光鞭向他极速扫来。
“啪”的一声，羂索身后的树木应声而断，他本人的头发也被绿色光鞭上的毒液侵蚀了大半。
看见来人，羂索不由问道:“杀生丸，我和西国无仇无怨，你为什么非要追着我不放？”
“碍眼。”杀生丸毫不犹豫地抽了过去。而在另一边，羂索从墓地中睁开了眼睛，这是一具年轻的咒术师身体，如果忽略这具身体头顶一圈的缝合线，那么这具身体的模样还算好看。
“咳咳。”羂索坐起来后不由咳嗽了几声。
明明换了一具身体，但是之前受的伤依旧在影响他。
“真是恐怖的力量啊。”羂索忍不住感叹。
说完，羂索便准备起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里梅看着准备离开的羂索出声问道。
“当然是去找那个女人。”羂索理所当然地道。
“你还想被对方再杀一次？”里梅冷眼看着羂索，“我可不会冒险救你第二次。”
羂索笑了笑道:“那具身体可是长生的关键。”
想要获得永生，那么第一步就是实现长生，而他的面前就摆着一个长生的人类，这让他怎么能够不去研究。
“里梅，在宿傩复活后难道不应该有一具长生之躯承载他的灵魂吗？”羂索轻声道。
现在，羂索已经想到了很久以后，他要用这个女人的身体生出无数后代，这些长生种将会成为他们的助力。
里梅看向羂索，他觉得对方说得是对的。
不过……
羂索气结，但他才刚刚得到这幅身躯，对方的咒术没有完全掌控，并且之前的伤还没有好，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这般憋屈。
下一秒，杀生丸的鞭子已经到了眼前，羂索立刻闪身露出了身后的食骨之井。
杀生丸的鞭子本应该打在井口，然而一只素白的手却是捏住了他的光鞭。
只见花石英规犹如女鬼一般探出了头对着杀生丸道:“好久不见，你就是这么跟师父打招呼的？”
此刻，躲在暗处的羂索已经拿到好不容易搞到手的花石英规入学咒术高专的全部资料。看着上面的名字和性别，羂索产生了怀疑，姓氏和性别截然不同，而名字却是一模一样。
所以，这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说过了一千年，五条英规变性了？
在等待途中，花石抬头看着《怪形》的海报，海报上是一张狰狞扭曲的人脸，果不其然，这是个恐怖片。
夏油杰回来了，把还散发着热气的爆米花桶放到花石手上，并顺势坐在了花石身旁。
花石捏了一颗塞进嘴里，问：“这个片子会不会很吓人？”
夏油杰捏着下巴说：“嗯……看简介上，应该有点吧。”
夏油杰问：“英规害怕鬼吗？”
花石说：“算是害怕吧，那种黏糊糊湿哒哒的无脊椎动物很怪异，看着就心里犯恶心。”
听完这个描述，夏油杰眼含惊讶，问道：“咒灵呢？这样的话，英规你也害怕咒灵吗？”
花石说：“起初是害怕的。”
“现在呢？”
好长的句子。
花石英规在心中默读两遍，但依旧没搞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
他把镜子翻了个面，原来昏黄的银镜变得澄亮，花石英规朝镜面看——
镜面上显示出一个带着黑框眼镜，闭着双眼的黑发青年来，黑发青年身穿宽松的蓝色睡衣，躺在卧室的床上。
这是他的脸，准确来说，是现实世界中他的脸。
第 114 章 第 114 章
这是他的脸，准确来说，是现实世界中他的脸。
花石英规有些吃惊，游戏中居然还有这种打破次元壁的道具。
玩家的隐私权呢？狗公司？！
“所有被照射到的物体将处于[失智]状态。”似乎挺强的，不过“也许还有其它功效”是什么意思？到底有什么功效狗系统不能一口气说了吗？！
花石英规把镜子在手中反复琢磨了一下，他拿镜子又照了照脚边的高脚鸟。
“叽？”镜中的高脚鸟歪头看着他，镜子内外没什么两样。
高脚鸟的眼睛逐渐发红……
呃，花石英规连忙把镜子收了回去。
系统没有回应。
他伸了伸懒腰，看向五条和夏油二人，问：“你们东西买了吗？”
他看二人空着手。
五条悟说：“没有。”
花石没有抱怨，说：“那要不我们四人一起？”
硝子扯了扯他，说：“不用了，你看这天气。”
几人顺着硝子的话从大厦的屋檐下探出头来，只见乌云密布，是一个风雨俱来的倾向。
花石说：“好倒霉。”
五条悟说：“泡汤了欸。”
夏油杰附和道：“我有看天气预报的，今天明明是晴天。”
花石说：“只能回去了吧。”
硝子说：“我要回去洗个澡。”
花石问：“你们呢？”
夏油杰说：“写作业吧，夜蛾老师说的术式研究报告我还没有写。”
想起夜蛾老师发火的样子，除了五条悟之外的三人都表示赞同。
几人搭着辅助监督的车，空手而归。五条悟的确在似有似无地疏远他，花石心想。
疏远他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上体术课选择的搭档五条不再来找他，而是跑去找了夏油杰；再下课后就经常找不见五条悟的影子，后来从硝子口中得知他是和杰一起翘课出去打电动了；出任务也不再陪着自己；也不会央求自己在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甜品……
到现在联系也联系不上。
【花石：你在哪？[已读]】
花石看着空空的聊天框，重重叹了口气。
他有些难过。
系统突然出声：【感觉被抛下了。】
【喂！】花石被吓了一跳。
花石说：【你要不要每次说话都这么扎心……】
他细数自己有记忆以来的人际关系，自己不是很热络的性子，因此算的上朋友的屈指可数，算的上家人的只有五条悟一个。
被这样对待，他一直想找五条悟问个清楚，但他没有问，是因为担心真的找五条悟谈话之后……得到一些自己更不想听到的话语。
系统说：【没关系，你们两个绑定契约了来着。】
花石说：【我就当你在安慰我好了。】
他把手机收回口袋，“叮咚”手机在口袋中响了，花石惊喜的翻出手机。
他的神情在看到发信人后就沮丧下来，是夏油杰。
花石点开消息内容：花石的神情有些低落，他一步步顺着残秽向上走，咒力残秽的重点是棵树。
此树树冠直通云天，遮天蔽日，树干则是两个人联手也抱不下的状态，看样子活了有几百年头了。
花石拍拍脸，意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的咒灵祓除才是最值得挂恼的。
他屏息检查，发现咒力残秽径直延伸到这棵树内部。
他又绕着树干检查了一周。
四周再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了。
不可能啊，自己应该没有看错，难道是这颗树？
花石伸手抚摸着巨树苍老的躯干，试图放出咒力去感知。
不像咒灵，这是一棵普通的树。
那就奇怪了……
花石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他带着顺着粗壮的树干，抬头看去。
果不其然，距他四五米高的树的分叉上，正吊着一个巨大无比、将近一人多高的丝卵，卵用一层层的黄丝裹住，隐约可见里面有黑乎乎的一团东西。
是二级左右的咒灵卵。
就是不知道里面孵化的是什么。
这不算什么艰辛的差事，总之速战速决吧。
花石想到此，没有再打量，他两三下就跃到巨树的另一根枝丫上。
手中幻化出天逆鉾的影子，花石双手拿举刀竖着朝这个卵劈下。
卵体很有韧劲，但不是天逆鉾的对手。
花石只感觉一些阻力横亘于自己的刀刃和卵之间，他用力——
就像划破一张略带韧性的纸张。
卵随着他的举动被“刺啦”一声破开，也露出了里面的咒灵。
里面是只一人多高的蛾子。
大飞蛾灰扑扑的翅膀皱巴巴地缩在一起，好像婴幼儿刚出生身上的褶皱，它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个被迫破壳而出的过程。
它头上的复眼转了转，磅礴的咒力从飞蛾的体内涌出，滚滚朝着花石袭来。
花石几乎要站不稳了，他两手扶住一片的枝干，以防自己被咒力掀飞。
花石眯了眯眼。
不对。
这个咒力量远不是二级咒灵的水平。
是特级。
花石的术式最擅长打的就是那些一级特级带术式的咒灵，这些咒灵一旦被单独撇去了术式，在花石看来，其本身打起来比靠咒力升上二级的咒灵要好上不少。
因此，花石没有撤退的打算，他艰难扶住身旁枝干，咒力形成的风把他头发吹得向后飞扬，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来。
但是特级也会麻烦点，首先要观察下是哪种类型的术式。
花石没有动，他站在飞蛾旁边，以一个对咒灵来说极具威胁的距离站着。
他在观察，随时等待着飞蛾术式的发动。
来了。
飞蛾的翅膀颤动了下。
花石凝神，天逆鉾闪着白光横抵在他的面前。
必要的时候，天逆鉾自带的术式就是盾。
飞蛾的翅膀在这一瞬间扑簌簌展开，原本灰暗的色调好似被水洗过般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浮世绘一般绚丽而缤纷的图案。
但但没有意想而来的攻击。
不对劲。
翅膀扇动，其绚丽的图案上是一双双滚动着的彩色眼睛，在展开的那一瞬间纷纷看向了花石。
这一幕诡异而华丽。
这是它的术式！
花石赶忙闭上眼睛。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刚才和那些眼球交接的那一幕，仿佛针扎一般刺进他的双眼中。
花石的眼睛出传来一阵血淋淋的刺痛，他痛得蹲了下来，手扶上自己的眼眶，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指缝里涌出。
疼痛如潮水般再度袭来，花石再也无法保持自己在树干上的平衡，他身形一晃，从四五米高的枝干上摔下。
后背着地，还好这棵树的下方是柔软的草地，花石借力一滚，减轻摔下来造成的影响。
中了这个咒灵的术式了。
术式应该是和人的视力有关，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副作用？
他自己的术式需要依靠视力来发动，这样一来，唯一的解除之法也被这术式禁锢其中。
花石深呼吸，在自己负责祓除的区域里，原本应该是二级的咒灵变成了特级，而且咒灵的术式怪异十分地克制自己，巧合到这个地步，花石也意识到了不对。
有人要害他，难道还是五条主家的那些人？
咒灵好像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花石这才感知到除了自己的眼睛的痛楚外，他的脚踝处也好像断了似的，传来透骨的绞痛，应该是在刚刚掉下来的那一刻扭伤了。
总之，现在的第一要求是先求助才行，趁这个咒灵还没有攻击他。花石不再管仍在流血的眼眶，他把沾满鲜血的手在自己的校服上揩了揩，然后摸索着从衣袋离掏出手机。
尽管看不见，但是那个人的手机号他还记得。
“0900741……”
他的手指正准备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手中的手机却被人抽走了。
“不可以哦，这个时候不可以联系悟君。”
他的面前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
【夏油杰：我和悟准备去看新电影，你来吗？】
【花石：来，什么电影啊？】
夏油杰在电话那头捧着手机，问五条悟：“你想看什么电影？”
两人今天搭档一起做任务，任务水平不高，是一级咒灵，分分钟就解决了，解决后他们俩也不打算再回学校上课，索性找了家电影院坐着。
五条悟在电影城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喊他干嘛？”
夏油杰说：“现在一年级就他一个人在校吧，硝子去医院修学了，花石一个人在学校肯定很无聊。”
五条悟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闷闷地说：“……关我什么事。”
夏油杰犹豫着说：“这话不应该我来说，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究竟在抽什么风？”
五条悟说：“我哪有抽风。”
夏油杰说：“这一周来你干什么都来找我，当然，我不介意也很乐意和你一起，但是不要一直无视花石，你们两个一起长大的，不是吗？”
五条悟说：“谁能无视他？！我才没有咧。”
夏油杰诚恳地说：“你这样下去，不担心花石跑掉，不和你做朋友了吗？”
五条悟把手臂垫在脑袋后面，以一个很惬意地姿势歪倒在沙发上，说：“他是不会离开我的……哼哼哼。”
五条悟好像想起了什么，墨镜下滑，他那双苍蓝色的眼瞳带着些许的示威性质，瞥了眼夏油杰，说道：“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总之，我们两个之间，杰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是吗？”夏油杰笑道。
四个人一起聚在夏油杰的卧室里写作业。五条悟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拿着本子凑了上来。
花石半趴在略有些潮湿的木桌子上，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昏暗的灯光下，无神地看着自己关于《咒术概论》的论文。论文的要求是针对课上术式的分类进行比较分析。
花石尽管有从小到大的术式积累，也一直常常复习自己的《术式大全》，可是真到了落笔的那一刻就什么也写不上来，要写也写不了那么多字。
好长怎么可能写够字数……
这辈子算是写不完了。
他观察四周，硝子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淋淋的，正半靠着椅子擦头发，夏油杰在查书，只有五条悟一刻不停地在写，笔走龙蛇，他的那一页已经要完成了。
花石连忙问：“悟，能抄抄你的吗？”
五条悟闻言抬头，说：“不行。”
“好小气，请你吃甜品行不行？”
五条悟顿住了，在思索。
书桌另一头的夏油说：“花石你不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查查书，悟写的……”他撇了一眼，委婉道：“你想抄也抄不了吧……”
他离五条悟离的近，可以清晰地看见五条悟的论文，上面写着什么无下限天下无敌具体怎么无敌反正就是无敌之类的话。
五条悟注意到了夏油杰的目光，他瞪了夏油杰一眼，好像对待宝贝一般用胳膊把自己的论文圈了起来。
夏油杰：……
夏油杰对自己对面的花石说：“先查查相关资料，然后再总结着写，差不多就可以了。”反正有五条悟这个对照组呢。
“太感谢了！”花石的内心流下面条泪。
他接过夏油杰递过来的资料，和他的手指撞在一起，夏油杰好像触电一般猛地收回了手指。
一旁的五条悟埋头于写论文，头也不抬地啧了一声。
“老子写完了！”他道。
然后如龙卷风般携着自己的论文走了。
花石英规把复生药水淋在了羂索身上。
十分钟后。
羂索：“……”
他不是死了吗？想起刚刚的场景，羂索觉得不寒而栗，身体不自知地颤巍巍地发抖。
他不是死了……吗？
羂索被那个可怖的黑发青年拎了起来。
黑发青年：“……”
思考片刻，黑发青年干巴巴说：“不要这么快就失去信心，我们一起加油啊。”
第 115 章 第 115 章
老板怎么不说话了。
花石英规两根手指捏起羂索，甩了甩。
按理来说不会呀，玩家明明在一个小时之内给它用了复生药剂……花石英规点开羂索的面板：【HP：1/1000】
老板没有死！
花石英规说：“我知道你醒着。”
羂索，这个粉嫩嫩的大脑上裂开了条口子，有牙齿有舌头，俨然是口腔的样子，花石英规有些纳闷，这不太行吧。
这个鬼样子等于说羂索用喉咙思考喽？
羂索说：“……你要干什么。”
花石英规：“老板，中途放弃是错误的，是可耻的，是不应该的。我申请继续任务。”
羂索：“……”
羂索说：“你究竟要干什么？”
想要干什么？玩家想要继续任务啊！
花石英规想起了羂索之前的台词：“复活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开启死回灭游！”
羂索：“……是死灭回游。”能不能认真对待我查了十几天社科书想出的高深名字啊。
——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太宰治是个普通且正常的人类，他应该安慰花石英规，让他坚持住支援马上就来。
然而……
太宰治的目光从花石英规的伤口处快速扫过，所有的信息通过那只眼睛钻入脑海之中。
子弹贯穿肺部，擦过心脏，出血严重，血压、心跳急速下降……
事实和理智无一不都在告诉着太宰治，就算田中他们带着急救组过来，花石英规救回来的可能性也微乎甚微。
更何况距离田中他们到达还有十分钟。
已经来不及了。
因此，太宰治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花石英规胸口的鲜血不断蔓延。
人类被子弹打中会立即死掉吗？
不会。大脑是五秒，心脏是十二秒，咽喉是三十秒。
“太宰、太…宰小姐……”
花石英规倒在地上，每一次说话时胸口的起伏都会让弹孔喷涌出更多的血，又或者堵塞住气管，将声音截断得支离破碎。
听到花石英规喊到自己的名字，太宰治的身体猛地一顿，像是深冬里的流浪猫，四肢僵硬。
他机械性地将目光从身上的弹孔转向了那张脸。
直到此时，粉发少年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金灿灿的星辰般，期待地看着自己。
“幸好这次……我跟过…来了，您没事吧？”
“……嗯，没事。”
喉咙异常干涩，沙哑得令太宰治自己都忍不住感到惊讶。
花石英规的笑容却逐渐变得无奈。
“太…宰小姐，不要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啊。”
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呢？
太宰治挪开了视线，在花石英规身下犹如潭水般平静的血泊里，看到了自己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
花石英规断断续续地说道。
“虽然太宰小姐悲伤的、样子……也很可爱……但我、咳，我还是…更喜欢太宰小姐笑起来的样子。”
“……到现在还在想这个吗？”
事到如今，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宰治似乎是想嘲讽，扯了扯嘴角。
他不觉得自己是在笑，只是单纯将唇角的肌肉向上提起，然而粉发少年的眼睛猛地变亮，燃起了一种他看不懂的迷之火焰。
花石英规放在身侧的手微动，朝着他艰难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脸上的笑容幸福又满足。
“这个凄美的笑容、也很赞…果然太宰小姐的笑容就是最棒的……萌、萌诶……啊、郁娇美少女赛高…”
而太宰依旧没什么反应，沉默地注视着花石英规。
那双璀璨耀眼的琥珀色眸子之中的光彩，一点一点黯淡下来，最后只倒映着自己茫然困惑的脸。
直到少年胸口不再起伏，太宰治才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啊，这个人死了。』
「死亡」这件事对太宰治而言并不沉重，相反轻飘飘过头了。
在他刑讯之下死过不少人，他亲自动手杀死的叛徒也有很多，更不要提龙头战争时的尸横遍野。
敌人、叛徒、陌生人、同伴……
他见证着一个又一个「死亡」，却觉得无聊，或是说麻木。
太宰治想起在那个腐朽发烂的地方，长者们一日复一日的教诲。
‘修治少爷，你是津岛家的家主，那些人都会为你死去。为了家族而牺牲，你不需要怜悯和同情，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事。’
那个无良医生也笑眯眯地对自己说过。
‘太宰君，你应该明白，为了利益和组织，必要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这是对于得到胜利的最优解。’
他的指导者们，不留余力地告诉自己死亡与利益的关系。
太宰依稀想起自己处理过的某个叛徒，虽然对方的脸长什么样已经忘记，却仍记得对方怨恨恶毒的眼神。
“太宰治，像你这样的恶鬼，永远不会有人爱你，更不会有人为了你而死！就算有，那也是利益之下的献祭。”
“所以呢？”
这种事情怎么样无所谓吧。
太宰治满不在乎地开了三枪，让下属把那家伙的尸体拖走。
像他这种从骨子里就发黑发烂的家伙，并不在乎什么「爱」与「死」。
现在，花石英规死了。
『“即便前方是「死亡」，我还是想站在您的身边。”』
太宰治忽然意识到，
原来真的会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无条件地去死吗？
然而这样的人现在消失了。
太宰治的手臂颤了一下，却又立即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如同实在对方的葬礼上悼念一般。
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心脏，第一次沉重了起来。
一股莫大的悲哀之意似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把他淹没，窒息得难以喘息。
难过？
他也会感到难过吗？
真好笑，像自己这种家伙居然也会为了部下的死亡而感到悲伤。他以为只有像中也那样充满人性的家伙才会如此。
是为什么呢，因为死掉的是一个好用的下属吗？
嗯啊，毕竟没有人会像花石英规一样优秀又好用。会为他随身携带绷带，聪明能干，细心体贴；虽然偶尔会说些不明所以的话，但总会给他带来一些新奇又微妙的感受。
所以，自己只是因为觉得少了这样一个好用的下属而感到悲哀吗？
太宰治忽然迷茫了起来，感到手足无措。他很少有这种感觉。
胸口那个窟窿空洞洞的，疯狂地往外滴落着什么；他想要抓起塞回去，却不断从指缝间流逝。
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只能傻傻地看着面前粉发少年的生命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消逝。
太宰治沉默着，在花石英规的尸体面前蹲下。
放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随后缓慢地抬起，不知以何种心情试图触碰那双失去光彩的琥珀色眸子。
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发颤，明明扣下扳机时从不犹豫的手指，此时却在发颤。
然而，在即将触碰到花石英规的那一秒。
【滴】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诡异的提示音。
灯光下漂浮的灰尘，蔓延流淌的鲜血，角落里爬过的虫子，周围像是被某种力量摁下了暂停键。
太宰治感觉自己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思维和身体变得僵硬。
他不受控制地闭上眼。
再次睁开时，眼前的光景消失又再现。
摊开的手掌之上轻搭着另一个人的手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皮肤，源源不断地汇入掌心。
太宰治微微一愣。
他缓慢地抬起脑袋，手背、脖颈、下巴，再到那张熟悉的微笑。
面前的粉发少年歪了歪脑袋，眉眼弯弯。
“汪。”
……
读档中，花石英规脑内身穿御宅服的小人拿着应援扇疯狂摇摆。
‘太宰小姐太尊了！！升天——’
‘说起来刚刚那个dead end，我还以为太宰小姐会没什么反应，结果太宰小姐居然露出悲伤的表情，还满足了我的心愿——果然太宰小姐是个内心温柔又柔软的人！话说此处应该有CG啊！’
【CG判定不是我决定的……】
读档完毕。
花石英规看着眼前的太宰治，被这美颜暴击的同时，下意识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汪。”
然而，眼前的黑发少女却愣在原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现状。
嗯？和读档前的反应似乎不一样啊。
花石英规眨了眨眼。
【滴】
【游戏的NPC们都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思维编程系统，因此每次读档或重开后的角色行动与反应，可能会发生轻微的变化。】
啊，原来是这样啊。
花石英规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脑内小人握拳捶掌。
如果按照系统的说法，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思维程序，那整个游戏的编程量未免也太大了吧——这游戏可真厉害。
花石英规决定主动带起剧情。
他松开了太宰治的手，而是自己站起身，简单掸了掸身上的灰。
“太宰小姐，我们走吧……不过在此之前。”
少年的话音转了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