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雪脸上眉尾的小痣。
修长白腿秾纤合度。
纤细可揽入怀中的腰。
……
才望了片刻,嵇临奚就分分明明地立了。
他也不是那等遮掩造作之人,有了感觉,便轻轻亲了亲纸页,而后放在一旁拿出被他抚得已经有些旧色的玉棋,塞入胸膛中感受那玉凉的温度,手钻入被子里,勤奋细致地忙碌去了。
释放之后,轻手轻脚从床榻上起身,洗干净手擦干,这才回到床边将纸页重新对齐,一点褶皱都要翻来覆去抹平,重新放回在纸箱之中。
本是睡意正浓,想了想,还是又拿起本诗集握在手中,直到看得撑不住,嵇临奚这才把书一扔,翻身背对着外面明亮的光彩,沉沉睡了。
这一睡就是七个时辰,再醒来时,正是清晨,腹中饥肠辘辘,发出咕叽咕叽的叫声,他随便洗漱了下,下了楼,叫小二送来饭菜,坐在窗边一边吹风,一边埋头干饭一边听其它人说话。
乡试在即,百姓们的话题也是关于科考的。
“啧啧,这届科考的贫民学子,可比往年困难上许多。”
“此话怎讲?”
“听说京城与浙州不少天才子弟下场了,教育资源摆在那里,是越不过去的天堑门槛,贫民学子想要考过他们前头去,怕是不太能哦。”
“我也听到了,听说京城,就连沈二公子也下场了!”
听到这熟悉的沈二公子四个字,原本还神情懒散的嵇临奚一下坐直了身体,眼中迸发出亮光。
难道!莫不是!!是他所想的美人公子吗?!
他……他……他竟也和自己一样,参加了这次的科举考试吗?
如此说来,若是自己通过乡试,去往京城参加会试时,岂不是能与美人公子再次相逢?!
听到这个消息,他心血沸腾,强按下上前打探的心思继续听下去。
“沈二公子若下场,这届状元,也只能落到沈二公子头上了。”
嵇临奚点头,面带笑容。
不错,不错,美人公子那般容色文采,拿个科举状元必如探囊取物,轻轻松松。
自己嘛,勉强拿个榜眼便是。
“那剩下的榜眼和探花,听说王相家的公子也要下场,浙州青阳公主之子娄小郡王也要参加这次乡试,如此一来,贫民学子想要在殿试里拿到这两个位置,简直是痴心妄想。”
“便是看在王相和青阳公主的面子上,陛下也不能将这两个位置落在一个平民头顶,否则那不就是打这两个人的脸吗?世家大族集尽资源培养的孩子,居然比不过一个平民百姓,还不被笑话死。”
这话对于备战榜眼之位信心满满的嵇临奚来说,无异于天降噩耗,他睁大眼睛,说是瞠目结舌也不为过。
什么?
嵇临奚虽心比天高,却也不是盲目自信的蠢物,一听这话,就知哪怕自己通过这次乡试,未来科考路上依旧是一山高一山的困难重重,而这些拦在他面前的山,不是说通过自身努力就可以跨越过去的。
震惊之后,他抓耳挠腮。
若真如这群人所说,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聪慧如他,此时竟也想不出办法来。
难道就要让他这么放弃,甘居于这群人下面默默无闻?
美人公子给了他如此机遇,他却只能抓住一角,以后随随便便去一个偏远地方当知县,然后熬资历熬到垂垂老矣?
等他熬成权臣,他和美人公子之间,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说不定那时美人公子已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又或者落入别人怀中,与他人喜结连理。
这两个结果,无论哪一个,都让嵇临奚稍稍一想,就忍不住捶胸顿足。
不可,不可,不可啊!!!
他想的是权力和美人都在怀中,而不是拥着权力目看美人和他人恩爱,若是如此,那自己写的那些带颜色的话本子,不就成了为他人和美人公子而作的吗?
嵇临奚紧咬牙齿,面色一变一变又一变,已然没了听下去的心情,说是方寸大乱也不为过,饭也吃不下去了,才吃了两口就打算回房中思考对策。
只他才起身,就有几人朝他走了过来。
这几人亦是一副书生打扮,听完旁人刚才所言,心绪难宁,视线一扫,看到嵇临奚面色时而震惊,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悲痛,以为双方都是一样的心情,便忍不住心生同病相怜之意。
“敢问兄台,可也是此次参加乡试的学子?”其中看着最文雅的俊秀书生,对嵇临奚行了一个同窗礼。
心情不佳的嵇临奚皱眉看去。
那人看他脸色不虞,更加笃定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的想法,叹了叹气,安抚嵇临奚道:“看来我们还真是运气不好,竟撞上了京浙两地世家大族的子弟齐齐下场。”
“在下苏齐礼,乃江陵本地书院的学子,不知兄台来自?”
江陵本地?
那身上一定有不少钱吧?
原本打算不作理睬的嵇临奚扫了对方身上一眼,缓了脸色回道:“在下嵇临奚,来自邕城县的岳天书院。”
“原来是嵇兄。”苏齐礼对着他又敬了敬礼,面色友好无比,朝嵇临奚亲亲热热道:“正所谓,天下贫苦学子皆一家,今日也是有缘才能相遇,不知能否交个朋友?”
天下贫苦学子是一家?
可他见这人衣着,也贫苦不到哪里去。
正值乡试期间,此人无事献勤勤,断定非奸即盗。
嵇临奚眼珠动了动,笑了:“好啊。”
他也拱起手来,一副君子文人的做派:“那以后就请苏兄多多指教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名叫苏齐礼的秀才,将身边其余几人都介绍给嵇临奚认识,有一位和苏齐礼都是江陵的学子,另外两人,都是来自蚩城县。
提及刚才所听之事,嵇临奚掩面叹息:“苦读多载,没想到一下场就遇上这样的事,怎能不叫人伤心难过。”他放下手,哀叹着朝苏齐礼打听:“苏兄,你可知怎么这么多官员世家子弟也参加了这次科举?”
苏齐礼朝左右看了眼,伸手将他拉至自己身边,示意另外几人也围过来,而后小声朝着众人道:“我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在京城当名小官,听他说,当今的皇帝陛下四十多岁,身体情况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现今有几位大臣也到了快致仕的年纪,今年下场的,明年就能进入朝堂,这种时期,但凡有能力的,未来几年里,都会得到重用,升迁速度可比以前快多了,不再是拼命熬资历。”
“你们想啊,若是陛下他……”苏齐礼以很小的动作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按下声音继续道:“不行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太子或者六皇子上位,有句话说得好啊,新朝天子任新臣,所以很多官员世家的子弟,才投身往这次科举考试中,为的就是稳住自己家族的地位,也为自己奔一个前程,不然他们怎么会齐齐选在这个时候参加科考?”
贫民学子只知道抓住每次科举的机会,而头顶上的那些世家大官却精明多了,知道何时下场,才能家族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