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分嫉恨地偷偷看了一眼沈闻致和娄暨。
为了夺得状元之位,这次殿试,他已然没有留一点手,竭尽全力。
只他之前没有接触过沈闻致和娄暨,听闻的是声名,不知晓自己比之对方差距如何,今日听其它两人阐述自己文章,通身气度和语言内涵到底不是自己能比的。
难道自己的状元之位,就要这样落入沈闻致手中?
不甘、十分不甘。
皇帝看着像是谁都很满意,说与众大臣商议片刻,又过了一会儿,裴雪松、广英逸的卷子被放在二甲里面。
终于,伴随着最后的名榜与考卷张贴,太监于敬年也宣读了旨意。
状元沈闻致。
榜眼娄暨。
探花嵇临奚。
此后,三人这次的文章将会被收录在册,留在朝代历时记载中。
尘埃落定,红绸礼花由宫人送了上来,宫人为三人佩戴在胸前,嵇临奚脸上却没有什么真诚的笑意,他从来都是伪君子、真小人,对所求的东西抱有极大的执念感。
今日,想象的美人公子垂青目光没能得到,想要的状元之位也没得到,美人公子看那两人都不看自己。
就在他死死咬着牙关克制时,皇帝开口道:“今日大喜,由太子来为一甲进士戴帽,与民共享这份国喜吧。”
闻言,嵇临奚一下又转喜。
戴帽,不就意味着两人可以亲密接触吗?
三人待在原地,楚郁走到他们身前,一旁宫人送上三人颜色相同制式不同的帽子,楚郁揽起袖子,将帽子分别戴在沈闻致与娄暨头顶,轮到嵇临奚,他跟着两人弯下腰,脑袋也低得更低,急不可耐的样子。
楚郁顿了片刻,将帽子轻轻戴在他头顶。
“你等三人,当谨记坚守初心,日后,为国为民。”
望着近在眼前的衣角,和那双若隐若现的黑色描金鞋履,嵇临奚与另外两人跪地一拜,从衣角,去窥里面的风采。
“草民定当铭记于心——”
再磕一头,便是起身,不知自己下次与美人太子再见是何时,嵇临奚仰头去看最后一眼,正好“心上人”在望他,只与他对视上目光,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又如风一样飘开。
短暂的怔愣后,嵇临奚心头涌上巨大欣喜。
明白了!
他明白了!
原来不是没有看他,只是躲着他看!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
美人太子定是对他不一般的!否则怎么别人的视线不躲,偏偏躲他的视线,真相只有一个,因为他才是最特殊的人!
心中郁气顿时一化而散,唯余满心欢喜甜蜜。
……
白马游街、锣鼓喧天。
三人坐在马上,并肩而行,周围是百姓的欢呼声,夕阳落下刺目光芒,嵇临奚挺直脊背,毫不畏惧直视着前方宽广大路,直到此刻,他嘴角笑意也未曾停过。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嵇公子,你的文章我看了,实在精妙绝伦,若沈某以平民出身,今日这状元,便不会落到我头上了,你的才华,我甚是佩服。”
是被他误以为是美人公子的沈二公子沈闻致在开口与他说话。
嵇临奚暼过去一眼,但见对方冷淡神色中不失君子礼数,言语听起来也颇为真挚。
他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沈二公子谬赞了,我与你之间,还差得远呢。”
他这样的话,让沈闻致怔了怔,微微蹙眉。
这探花郎,好像不甚喜欢自己?
嵇临奚扭过头,不再看沈闻致,只望着前方坦途,就像在望自己的前程。
呵,他是平民出身不错,若他也有沈闻致的高贵出身,状元当然只会是他嵇临奚,而不是他沈闻致。
就让沈闻致得意片刻又如何?
今日沈闻致踩在他头上,日后他也要将此人踩在脚底,回报今日所受的屈辱。
在百姓欢呼声中,他狭长眼眸中藏着锋芒,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帽子,感受着上面留下来的些许温度。
这双帽子曾在美人太子手中短暂停留过,而后亲自戴在自己头上。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那躲闪飘过的眼神。
先是望他,视线对视,那双桃花眼轻轻一颤,而后眼珠自然而然转到一边,去看了别人。
他睁开双眼,身体滚烫发热,拉紧手中缰绳。
早晚有一日——
【我会让你只愿看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