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伞的分局同志捏着伞柄尴尬地笑:“那个女的就是这案子受害者的家属,天天来哭,我们也没办法。这不赶紧请了市局的同志……”
分局的同志话音渐渐弱下去,唐小池也顾不上搭腔,他俩看着许月下了车直直地朝受害者家属走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沙粒大小的雹子打在脸上细细密密地疼。
叶潮生皱眉看了一会,嘴里“啧”了一声,问分局同志要了一把伞。
“……这么大的雨,您在这站着身体也受不住。我跟您保证,我们一定会抓住真凶,还你女儿一个公道……”
叶潮生擎着伞一走近,就听见许月在劝慰对方,不顾自己肩头已经半湿。那妇人面容憔悴,一把枯草般的头发挽成一个凌乱的结缀在脑后,一件长及脚踝的红色羽绒服外套与这初冬时令并不相宜。
她抽泣着,茫然地看了许月一眼,又回头去看身后的壮硕男人。
那壮硕的男人无声无息地站在众人后面,举着一把花伞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把妇人整个地露在雨里。他看着有四十许,脸上鼓起的肥肉显得整个人颇有几分蛮横。
叶潮生走到他跟前,掏出证件亮一下:“市局刑侦队的,麻烦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
横肉男嘴角抽动一下:“干啥?我犯啥法了?”
叶潮生比对方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审视:“目前这个案子里任何和受害者有社会关系的人,都是我们的潜在怀疑对象。我们这是合法的取证工作,麻烦你配合,请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我——叫张硕。我没,没带证件。”横肉男避开叶潮生的目光,抬手拽了一把还在听许月说话的妇人,“别别别哭了,吵——吵啥,走走了。娘的,鬼天要——要冻死人了。”
妇人差点被拉倒,许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眼尖地看到她被拉起的袖子下的大块青青紫紫。
壮汉朝着拉横幅的几个男人喊了一声,拉起女人就走。举横幅的几个男人二话不说,立刻收了东西,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白色面包车。
妇女被拽走前,朝许月无声地动了动唇。
许月皱眉。
叶潮生把伞往许月那边让了让:“家属说什么了?”
许月同叶潮生往回走,任由他替自己举伞,答非所问:“感觉那个张硕不像家属,倒更像要债的。”
叶潮生看着等在门口的一群人,语气平淡:“这个案子分局三个月都破不了,也不知道是案子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