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对，呼呼是我们俩的孩子，我与你都是亲生父亲。”

在这的三小时，谢琢把两人的过去打了一页草稿，“说来话长，加微信，我发给你看。”

林松玉看了一眼，掏出手机，很快收到了一个长篇论文。

他没有坐下来看，背对着谢琢，站在落地窗前研究。

出了一场人为的车祸，他还把自己的后背留给陌生的男性，真是破天荒的一回。

可是这个人给自己一种安心的感觉，就算环境骤然变幻，转身也能看见他。

什么天道、护工、任务、换脸……小说一般的词汇，林松玉却无法质疑，因为他从未对人说起的梦境里，也隐约存在这些元素。

他看了两遍，扭过头，看了一眼谢琢，默默接受了呼呼诞生的方式。

他质疑谢琢，等于质疑自己过去的眼光。

而林松玉从不质疑自己的任何决定。

汤玉觉得好，那就是好的。

谢琢在论文里，详写了呼呼，详写汤玉的出事，却唯独很少涉及他自己，林松玉只知道他的名字。

那么有一个问题，谢琢为什么是他照顾的对象？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他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谢琢：“可能……因为我出了车祸没人照顾。”

他没有把天道之子那一套搬出来解释，在天之骄子面前说这个未免可笑，好像嚷嚷着“莫欺少年穷”的假少爷。

林松玉看了看父子俩混得惨兮兮的样子，心里像针扎一样密密地疼了起来。

谢琢的确很需要他的照顾吧？他死遁离开，谢琢连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起球的毛衣怎么还在穿，若是他在，决计把它扔了。

是怎么沦落到养鸡卖蛋，睡地下通道的呢？怎么这么憔悴？几天没睡好觉了？头发长了也没打理……

谢琢刻意淡化了休学经历，于是林松玉通篇看不到他的学历，结合他二十出头的长相，只能断定他高中没毕业。

汤玉同志有点厉害了吧，颜控的同时没点智性恋吗？汤斐珠给他找相亲对象都知道找硕士毕业的。

林松玉也不一定要名校博士，但是高中毕业还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天道或许就是个什么慈善系统，因为谢琢不聪明，才需要强大聪明的总裁来照顾他。

会客室的门被敲响，食堂送来三碗海鲜粥。

汤呼呼在食物的香气里醒过来，噢，是海鲜的味道！

谢琢一怔，他和汤玉认识的第一顿饭，就是吃海鲜粥。

三人一人一碗，两个大人都没心情吃饭，唯独汤呼呼大快朵颐。

汤呼呼刚才奶没喝完，饿了是一回事，还想在爸爸面前表现一下。

因为保姆奶奶说，爱吃饭的小朋友最招人喜欢。

汤呼呼拿着调羹，一勺一勺往嘴里塞。

谢琢：“呼呼，吃慢点。”

汤呼呼咽下去一口，“好吃，谢谢爸爸！”

林松玉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崽子，鼻子一酸，他想问谢琢是不是饿着儿子了，但是一看他那瘦削的脸，起球的毛衣，没吃过海鲜的踯躅样子，又不敢说了。

谢琢连自己都养不好。

汤呼呼能吃这么圆润，全靠小崽子爱吃饭。

汤呼呼一边吃，还一边招呼谢琢：“爸爸，你怎么不吃噢？”

小崽子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爸爸海鲜过敏！”

谢琢怕小崽子秃噜出什么不合适的话，道：“没有过敏，吃饭不要说话。”

林松玉又联想到什么，搅拌着海鲜粥，吃不下。

“噢！”汤呼呼讨价还价，“爸爸，呼呼要听广播。”

谢琢看了一眼林松玉。

林松玉：“听。”

于是谢琢打开菜价广播，汤呼呼津津有味地伴着“毛豆五块钱一斤”的广播下饭。

呼呼是最爱吃饭的小孩子！

“爸爸，没有特价的广播吗？”比起批发价，汤呼呼有时候更青睐特价商品，如果父子俩去逛超市，汤呼呼能坐在小推车上，一动不动把喇叭里的特价商品从头听到尾。

“爸爸，小卖部的香蕉要烂掉了，明天买一块钱一斤噢！”汤呼呼想起保姆奶奶说的重要情报，当即分享给两位爸爸。

并且嘱咐新爸爸，“今天不能买！”

谢琢剩下的天又塌了一半：“好好吃饭不要说话。”

汤呼呼：“喔。”

林松玉是完全吃不下了，想问谢琢汤呼呼为什么爱听这个，是不是打小就是跟着谢琢在菜市场卖土鸡蛋长大的？

嘈杂的菜价变成了汤呼呼的睡前音乐。

又或者谢琢背着汤呼呼在超市里杀鱼，天天下班前买特价处理商品，汤呼呼学会了关注特价。

但凡多读点书……

林松玉用陶瓷调羹刮着碗底，没有抬眸，“我可以接受呼呼。”

谢琢屏住呼吸。

林松玉：“至于你，我觉得你还需要提升学历——”

谢琢眼前出现一道微光：“我愿意——”读博士后。

林松玉咬了咬唇，怕接下来的话有点强人所难。

——你考上重本，我就考虑跟你交往。

汤玉跟谢琢上床的时候实在想得太少了，就顾着自己爽了。但林松玉不能那样，他要考虑谢琢这个人能不能带得回家，父母能不能接受，尤其是林施。

林松玉蹙了蹙眉，一个会学他走路的傻子，他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要不委婉一点？

林松玉：“我出钱支持你读书——”

谢琢：“不用。”

林松玉瞪他，你不想读书吗？

“我的男朋友必须读到——”

吱呀，会客室的门被敲响，下一秒，林施推门而入。

养儿子就是这么操心，饭点了不吃饭，还在会客室见什么客！

汤斐珠连环call他来督促儿子吃饭，林施只能跑一趟。

有什么重要的客人？

林施视线一扫，会客室里的两大一小纷纷朝他看来。

谢琢？

原来是见谢琢啊！李岫玉早就说要把这个天才签过来，看来差不多成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林施客气地伸出手：“你好，林施，周镛的老朋友了。”

谢琢站起来：“林老师您好。”

林施：“周镛跟我说了，p312项目是你扛的大梁对吧，后生可畏，欢迎你毕业加入研石。”

周镛？p312？

林松玉坐在原地，脸色变来变去。

林施看向干饭的小崽子，莫名觉得亲切：“这个孩子是……”

谢琢犹豫该说是谁的儿子。

汤呼呼舔了舔嘴巴，弯起眼睛：“爷爷好噢，我是呼呼！我爸爸是博士！”

林施了然，看来是谢琢的儿子了，忍不住走过来，把呼呼抱起来：“真可爱，虎父无犬子，呼呼将来也能读博士。”

林松玉闭了闭眼，小兔崽子说了一堆菜价，怎么不先把“爸爸是博士”这句话说出来……坑爹。

趁着林施被小崽子绊住，谢琢十分焦急又很耐心地询问林松玉：“你刚才说，读到博士后，就可以当你男朋友吗？”

林松玉憋红了一张脸：“我什么也没有说！”

谢琢：“……”

虽然很遗憾，但也不意外，怎么说，熟悉的汤玉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卖惨这一通天大道不要半途而废啊！

[关于呼呼吃饭听广播还是看书，取决于天道蕴养呼呼时，林总的一言一行。正文里林松玉一边听广播一边复健吃饭，汤呼呼也这样。上个if线里因为有谢琢喂饭，林松玉是一边吃饭一边看文件，所以汤呼呼也一边吃一边看。总之就是一种隔空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