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的问题对于现在的苏文菁来说是冒犯的,也怕自己提起的是苏文菁并不美好的回忆,她知道姐姐在她家庭中处境并不好,也能隐隐猜到她出国恐怕和这息息相关。
在omega出国,她们重新恢复沟通后,柳知澜没有问过,现在更难问出口。
瞻前顾后,最后放弃地望向苏文菁,“姐姐想问我什么嘛?”
苏文菁把她的纠结和犹豫全部看在眼里,闻言,伸出手,掌心覆到她的后脖颈上,轻柔捏了捏,给紧张的小狗放松,柔声道,“我也有很多话想要问你、想要告诉你。”
“这样吧,我们一人一个,轮流问,轮流说,好不好?”
苏文菁轻声细语永远最能安抚住柳知澜。
alpha点点头,眼中的顾虑融化在苏文菁的温柔中,“好,听姐姐的。”
“那、澜澜先说?”
“好。”alpha点头应道,有人给沉重的字句装上磁悬浮,alpha轻松吐露积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之一,“姐姐,你当年为什么突然就出国了?”
她们约定好在同一个地方上学,志愿填报的时候是苏文菁盯着alpha填报的,最后收到录取通知书,欢呼的只有柳知澜一个人。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一时间,柳知澜逃掉家里安排的课程,跑去苏家,却怎么也找不到苏文菁,只得到她已经出国留学的消息。
那段记忆对柳知澜来说并不是美好的记忆,对于苏文菁来说更是。
“我的亲生母亲找到我,把我的抚养权争走,联合苏老太太安排我出国留学。”
“我知道她们的意图时,已经被强制带上了飞机,手机也被收缴。下了飞机把我直接送去她们物色好的大学,那是一所封闭式大学,管得很严,而且我当时对那里不熟悉,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和你取得联系。”
苏文菁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好像说的事情并不是她的亲身经历,而是别人的一个故事,她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而已。
但柳知澜可以从她不明显的几次细微停顿捕捉到她的痛苦,窥见那个孤身一人远在异国他乡,要被恐惧的浪潮淹没的渺小身影。
泪水从眼眶滑落,苏文菁轻笑为她拭去,低喃,“小哭包。”
“谢谢你。”柳知澜用无比轻柔的力道将身前的omega拥入怀中,轻柔到好像她拥抱的是破碎过的花瓶,必须要再小心,再轻柔,才不会把它弄碎。
“谢什么?”苏文菁回抱住她,贴得近了,可以嗅到醉人的草莓alpha信息素。
“谢谢你好好地回来了。”alpha拉开一些距离,声音因为哭泣微颤,湿漉漉的眼睛满是虔诚。
苏文菁鼻子一酸,险些叫眼泪掉下来,眨了眨眼逼回去,一点点拭去alpha眼角的湿润。
黝黑的眼瞳写满专注,认真到似乎不单单是在为alpha擦泪,也在把她们分隔两地的无形隔阂一点一点地擦除。
“嗯,我回来了。”
“之后,还会走吗?”柳知澜不安地说。
苏文菁摇摇头,坚定道,“不会走了。以后,我都在你身边。”
没有人还能以她是未成年、刚成年没有经济收入,只能听从监护人安排的理由,将她困于所谓的生母身边,也没有人还能以可笑的权势阻止她回国。
alpha倾身,稍微用力地拥住omega。
苏文菁不是易碎的花瓶,她一直很坚强,比她要坚强。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澜澜。”
“嗯,姐姐你说。”alpha不舍得分开,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软语道。
“这些年……”苏文菁张了张口,忽地觉得没什么好问,问什么呢……
问柳家那三位可怖的长辈是不是仍旧不尊重alpha的意愿,逼迫她学习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
那是必定的。
问她这些年开不开心?
能开心吗?眼线偷摸拍的那些照片里,柳知澜从来没有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双璀璨的眼眸都失去了色彩,宛若行尸走肉,而柳家那三位长辈,却在为她的‘端庄’笑着,没有察觉不对,或者即便发觉了,也不在意,只要柳知澜是她们心目中的继承人模样。
她们都是不被爱的小孩。
柳知澜比她更加不幸一些。
千言万语,化作汩汩的心疼,苏文菁轻抚alpha纤瘦的脸颊,她的气色很不好。
“辛苦了。”
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脸侧,柳知澜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胸腔的鼓点呆滞一秒迎来前所未有的狂欢。
姐姐又亲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