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后,甚至还经常有闲暇和同僚们聚餐。
印澄懵了。
好像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没再过吵架,他和宋屿之间,却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深痕。
是太久没见面的缘故吗?
在鹿鸣翠谷恩爱的那些时光,遥远得竟像是上辈子的事。
印澄紧握手机,仿佛伫立在茫茫雪原的正中央,往前往后,都看不到回去的方向。
当晚,和宋屿通话时,印澄故意表现得情绪高涨,试图单方面地将谈话氛围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可篝火再旺盛,困在没有柴添的寒夜里,也会逐渐熄灭。
电话在15分钟后挂断,只比昨天多坚持了5分钟。
宋屿的嗓音依旧是那样温柔、低沉,道过的晚安在耳边久久回荡,是他对自己弥足珍贵的关心。
是了,宋屿很久没主动关心过他了。
三餐的问候、换季的衣着、还有拍摄期间和同僚发生的趣事,宋屿一概不再过问。
订餐的事重新落回到吴鸿阳手中,那个总是在意他有没有饿肚子的宋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不行。
印澄揪着胸口的睡衣,无意识地敲了两下,试图缓解那盘桓不去的憋闷感。
他得找机会见宋屿一面。
* * *
11月7日是宋屿的生日,印澄决定那天飞到义阳去探班。
他想尽可能地多陪宋屿一会儿,可算来算去,最多也只能连休三天。
即便是这三天,印澄凑得也不容易。
剧组的拍摄进度本来就紧,牵一发而动全身,每调一场戏都会打乱原有的计划,造成困难。
印澄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但这次,他只能厚着脸皮,到处央求同事,拜托大家连熬几个大夜,把时间给赶出来。
所有人的加班费,他愿意一力承担,并以5倍的赔偿补给大家。
导演宫仇看不下去,想帮他出一半,却被印澄感谢地拒绝了。
这是他的私事,所有损失,都该由他来负责。
和出演米契尔时的情况不同,印澄这次担任的是男一号,《重来》又是聚焦纵火犯袁昆身心变化的影片,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戏,都需要印澄在场。
一旦他长期抽身,剧组就要停摆。
印澄甚至做好了会被大家拒绝的准备。
万幸的是,由于印澄平时在剧组人缘不错,补偿又给的到位,再加上态度诚恳,大家经过几次商议后,硬是咬着牙同意了。
于是,长达一周的挑灯夜战正式开始。
印澄的睡眠时间被分散在各个零碎的空闲里。
20分钟、30分钟。
运气最好的一次,他能睡上一整个小时。
熬过头三天,印澄练就了秒睡神功,屁股一挨到休息椅就能进入充电状态。
饶是如此,印澄在现场的表现仍旧出色。
没有一句台词出过错,没有一次情绪表达失误。
被翻阅过无数次,直至边缘都烂掉的剧本牢牢刻在脑子里,袁昆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表情,都被五颜六色的记号笔认真标注,进行过详细分析。
每次一听到“Action”,印澄就会像打了鸡血般原地复活,专业性之强,连导演宫仇都啧啧称奇。
其实,印澄很抗压。
做底层群演时磨练出的耐力和韧性,是他在那段无名的岁月里最宝贵的财富。
除此外,即将与宋屿见面的兴奋和期待,更是他最重要的强心剂。
仔细算算,他们已经分别四个月了。
从盛夏到立冬,天气极速转寒,根据最新预报,今年的第一场雪很快就要来临。
印澄错过了宋屿的整个秋季。
有些事不能细想,一旦慢慢思索起来,就会连一分一秒都撑不住。
所以,印澄将无穷的思念巧妙地转化为热烈的期待。
靠着重逢时的美好幻想,他撑住一口气,熬过了地狱般的七日。
终于,在11月7号的这天,印澄只带一个背包,轻装坐进保时捷,笑着对司机说,自己要去机场。
“您要去外地?”司机打量着印澄的一身装扮,目光诧异。
初冬的气温给伪装带来了很大便利。
帽子、围巾、口罩全副武装,再加上身边没有助理和保镖陪同,印澄独来独往,很难引起旅客们的注意。
“对,去找宋屿!”印澄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个手掌大小的礼盒,在司机面前晃了晃,“去给他过生日!”
“哦……那,宋老师知道吗?”司机被印澄欢快的情绪所感染,也跟着笑了。
印澄摇头:“我悄悄过去,给他个惊喜!”
司机一怔,低头看着刚编辑好的信息,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删除了。
生日惊喜啊。
那印澄的行程报备,还是别发给宋屿为好。
就这一次,宋屿应该不会怪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