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印澄留在酒店里的时间太久, 导演宫仇看不过去，在一次收工后主动邀他去喝酒。

第二天的戏排在中午，晚上稍微放纵点也没关系。

印澄欣然应允。

宫仇酒量不错, 谈起美食头头是道，最重要的是酒品很好, 不会仗着身份硬灌别人。

酒过三巡，谈话氛围变得更加热络。

印澄眼前有点发晕, 精神松弛, 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事。

宫仇曾经和宋屿合作过一次，他想知道更多细节。

宋屿不是个喜欢谈论自己的人, 除非印澄问。

没办法，印澄只能从导演口中探听恋人的过往。

印澄对宋屿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 尤其是那些他不曾参与其中的经历。

宫仇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谈到宋屿。

“我们之前的那个项目，是救援题材，主角和小象的故事……你看过么？”宫仇问。

印澄点头, 熟稔地聊起影片中一些被影迷津津乐道的桥段。

那部影片他翻来覆去看过十多遍, 甚至在做家务的时候，还会把它当成背景音乐。

宫仇很开心本人的作品能被喜欢, 话匣子打开, 和印澄聊了很多。

宋屿是个非常负责的演员。

为了和小象Grayy建立亲密的联系, 宋屿在拍摄期间一直坚持亲手喂它，晚上甚至还会象房搭床，忍受着动物的气味和Grayy同住。

Grayy两岁，正是最粘人的时候，很快就和宋屿产生了亲密的情感联系。

拍摄时，一人一象能那般出色地完成各种不可思议的互动，最大的功劳, 便是宋屿日常对Grayy全身心的陪伴和付出。

印澄听得入迷。

关于宋屿和小象私底下的互动，他能看到的只有花絮里那有限的几分钟。

见印澄实在感兴趣，宫仇索性把手机里存的几张照片和录像给他看。

“要不，传给你吧？”宫仇半开玩笑道。

印澄知道对方在打趣，却还是厚着脸皮答应了。

他不想错过关于宋屿的一点一滴。

宫仇面露诧异，没想到要印澄居然会这样直白。

是喝了酒的缘故吗？

“从来都没听他提过Grayy啊……”印澄满意地盯着不断传过来的文件，喃喃自语。

宫仇脸色微变：“啊，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之后呢？宋屿是不是偶尔还会去看Grayy？”印澄笑着问。

他想象了下宋屿收工后跑到动物园去喂小象的场景，擅自在心中加了层可爱的泡泡滤镜。

这次杀青后，他要和宋屿一起去看Grayy。

还有MIKI。

“……没有。”宫仇干巴巴地牵了下嘴角。

“嗯？”

“宣传期过后，宋屿就再没去见过Grayy，一次都没有。”

* * *

今晚喝得很畅快，印澄没贪杯，但一回酒店，还是连衣服都没换就倒在了床上。

他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洗漱。

也许是小睡几分钟。

印澄抓过床头的肥肥鲨抱枕，捏着它憨笑的脸百般蹂躏。

他和宫仇聊了很多，大部分都和《重来》有关，谈及宋屿的部分，其实并没有多少。

可不知怎的，关于Grayy的那些话如今竟越过晚餐时的所有话题，清晰地再度浮现在耳边。

铃声恰巧在耳边响起，是宋屿打过来的。

对方知道他和导演出去，如今只是想确认聚餐是否结束。

在掐算时间这方面，宋屿一如既往准得厉害。

“开心吗？”宋屿嗓音温柔，听起来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问候。

“嗯，”印澄揉揉眼皮，让发干的眼睛重新变得湿润，“导演跟我讲了很多你的事。”

宋屿的声音明显变得愉悦：“你主动问的？”

“对呀，”印澄承认，酒精让他的语气懒散，“我还得到了照片和录像。”

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不能告诉任何人。

但喝过酒的印澄可以悄悄地和宋屿说。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

“什么照片？给我看看？”宋屿故意逗弄，似乎在期待印澄的某种反应。

“不行！”印澄严词拒绝，“那是我的！”

尽管看一眼东西也不会消失或飞走，但印澄还是吝啬地拒绝了爱人的请求。

这些文件，和他以前从各处搜集到的宋屿的帅照一样，都只有他自己才能享用。

那是暗恋时期的印澄所能拥有的贫瘠到可怜的财富。

根深蒂固的习惯，不经意地暴露了。

然而，电话那边竟再次传来满足的笑声。

印澄无法理解，却也跟着哧哧地乐。

发自真心的笑声一直都有很强的感染力，在恋人之间更是如此。

笑够之后，印澄提起想和他去看Grayy。

他本以为宋屿会轻松同意，没想到对方沉默片刻，竟转了话题。

那是种未明言的拒绝。

印澄思维本能地随着宋屿走，等电话挂断，才混沌地琢磨起对方奇怪的态度。

宋屿似乎不想和Grayy再有任何接触。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