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腻的情话一说起来就止不住, 当楚桂芝在外面叫印澄过去包饺子，他才意识到自己打了多久。

“就来！”印澄捂着话筒回喊一声，不舍地抓紧时间和宋屿再说两句。

“待会儿要坐嘉宾席吗？”印澄问, 他期待宋屿能被镜头多扫几次。

“听安排，目前还知道。”宋屿也听到楚桂芝在催, 下意识加快语速，再次和他确认一遍老家的地址, 甚至精确到门牌号。

“对, 记忆力真好！”印澄乐道，“别担心, 明天我去机场接你，走不丢的。”

宋屿闷笑, 顿了顿，遗憾道：“待会儿录制，可能没法再看手机。”

“哦……没事, 你忙吧, 反正明天就能见到了嘛！对啦，我妈还给咱俩买了新衣服, 一人一套！”印澄知道该挂电话的, 可想说的怎么都聊不完。

“好, 帮我传达：谢谢妈。”宋屿那边的声音变得嘈杂。

“明天见！”印澄不敢再耽搁，忍痛结束通话。

他们聊了很久吗？

好像还不到五分钟。

印澄纳闷。

通话记录上显示的是32分钟。

印澄：……

救命！时间都去哪儿了！

* * *

饺子包到一半，敖乐盐那边传来喜讯：成了！

自打从书房出来，敖老爷子虽有余怒，但好歹没再对胥泰风动手，主动坐下，招呼大家继续吃年夜饭。

胥泰风也有所妥协, 不再管敖老爷子叫爸，暂时改成“伯父”，免得喊一声老头就犯心绞痛。

“慢慢来呗，他现在能接受我俩在一起就行！喊不喊爸的，以后早晚得改口。”敖乐盐打来的是视频，冲着镜头哈哈大笑，顺便给印澄看了眼他家的年夜饭。

胥泰风礼貌地冲印澄点点头，敖伯母笑容温和，敖伯父则满脸猪肝色，像尊门神一样瞪着镜头：“小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印澄吓得一哆嗦，忙说两句过年的吉祥话搪塞过去。

两家老人互相打了个照面，楚桂芝估量着饺子皮和馅的份量是否一致，喃喃道：“瞧那一大家子，多热闹。”

“等明天小宋来，咱家筷子也不少！”印国祥偷抿一口酒，很是自在。

印国祥今天从中午就开始喝，晚餐更是独自灌了瓶白的，眼下情绪高涨，见谁都乐。

敖家的事，终于解决了。

印澄感慨万千。

什么时候能轮到他家呢？

最后一点皮和馅全都包好了，没有剩余，楚桂芝哼着小曲，念叨着“这就叫老郑家遇到老郝家——正正好好！”

一盖帘一盖帘的生饺子开始往厨房端，楚桂芝负责煮，印澄负责摆碗端盘，印国祥则从窗根支出去一挂鞭，炸响讨个喜庆。

主持人开始依次朗诵对新春的美好祝愿，镜头也频频扫到嘉宾席，让曾经出演过的明星们再露一次脸。

印澄伸长脖子，生怕错过宋屿的任何镜头，每次端饺子都步履匆匆，眼睛就像被电视黏住一样。

怎么还不拍宋屿呢？

连跳开场舞的都在，姜烈也扫到了，还有相声演员、小品演员、魔术师……

宋屿呢？

歌手那几桌里怎么没有？

难道偏偏是他进厨房的那几秒，错过了宋屿的镜头？

外面的鞭炮声不绝，老楼的墙不隔音，印家楼层又低，听起来就像是在耳边放一样。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印澄驻足。

院里的小辈的确会有几位来印家拜年，但这个点来的可不常见。

难道是外面太吵，他听错了？

愣神的几秒，镜头又晃过数位明星。

印澄懊恼，忙将视线移回去。

敲门声再次传来，这次变得更加用力。

没听错，的确是有人。

“谁？”印澄有些无奈，边看电视边倒退着往玄关走。

门外无人应答，只是敲门，大概被鞭炮震得也没听见。

“澄澄啊！饺子好啦！快来端！”楚桂芝在厨房大声喊。

“诶！就来！”印澄堆出客套的笑，匆匆打开门。

宋屿没出现在电视上，而是站在了门外。

他穿了身黑色的呢子大衣，肩线笔直，领口露出截红围巾，不是森*晚*整*理他往日的风格，很像是过年为讨老人喜欢，才特意挑选的喜庆颜色。

鹿商县的气温太低，逼人的寒气不是一件呢子大衣就能抵住的，他鼻尖和双耳皆被冻得通红，睫毛还挂着由哈气凝结成的冰晶。

印澄此次回家带了满满一箱子礼物，宋屿亦是不遑多让，两手拎的全都大大小小的精致礼盒。

提绳占据着他修长手指间的每一寸空隙，连指节都被勒得微微发紫。

可饶是如此，宋屿依旧拎得很稳，仿佛这些重量不值一提。

印澄愣住，直到听见那声温柔的“过年好”，才如梦初醒，用力撞进宋屿的怀里。

宋屿来看他了。

没留在春晚的嘉宾席，也没接受后台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