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没有人,宋屿不在。
印澄望着天花板发呆,眼珠艰.涩转动。
挂钟回来了,正指向下午两点。
喉.咙很不适,印澄皱紧眉,抬头去看床头柜。
哪怕是酒也好,他需要点东西润.喉。
肥肥鲨摆在原处,一脸憨笑,旁边没有酒瓶,反倒放了一杯水。
水!
沉重的身.体霎时间涌出力气,印澄抬起布满红.痕的胳膊,努力去够那杯水。
伸长点,再伸一点。
马上就碰到了!
水杯在柜子上滑动几下,没摔落,惊险地被印澄握.住。
印澄喝得很急,大口吞.咽,毫无悬念地把自己呛到。
杯子空了。
印澄遗憾地舔.舔.唇,不死心地又往嘴里倒了倒,企图喝到残留的水.珠。
努力半晌,印澄忽然觉得这种行为很可笑。
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放下水杯,他发现身体被彻底清洁过,所有痕迹都涂过药膏。
关于这点,他倒是有点模糊的记忆。
宋屿似乎是用手掌的温度将药膏化开,小心翼翼地帮他揉.按淤痕的。
是梦?还是现实?
印澄无法断定。
毕竟那种温柔的举动,他近期只在梦中见过。
床.上用品全都是新的,有种被阳光晒过后的温暖香气,屋内也很整洁,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印澄失神地用指腹摩.挲指.尖,意识到连指甲也被修剪得很整齐。
居然做到这个份上。
所以,宋屿的气,总算消了?
印澄用力抓抓头发,想让困意尽快消散。
过去多久了?
一周?一个月?
还是一年?
印澄呆坐着,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下床。
他已做好准备,没想到两.条.腿依旧不听使唤,还没走出一步就摔倒在地。
印澄弄出的噪音不小。
他紧张地盯住卧室门,以为下一刻宋屿就会推门而入。
几秒钟过去,外头静静的,并未响起脚步声。
不在家?
印澄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咬紧牙关,抓住床.单,重新站起,让散架般的身.体适应行走的感觉。
这很难受,酸.疼得印澄差点躺倒。
二十分钟后,印澄终于走出卧室。
“屿、屿哥?屿哥?”他喊了几声,舌头不甚灵活,嗓子也哑得厉害。
简直不像他的声音。
宋屿果然不在。
印澄艰难地迈动腿,在家里四处翻找手机。
他想知道准确的日期,还想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联系过他。
找了半天,印澄一无所获。
和手机一起消失的,还有被宋屿厌弃的那件红羽绒服。
真扔了?
印澄不愿把宋屿想得太过分。
或许宋屿只是把衣服拿去洗了,过两天就会再取回来。
按下其他猜想,印澄挪步到餐桌前,盯着满桌佳肴,却半点胃口都没有。
都是些滋补身体的汤,眼下凉透了,看起来腻腻的。
还不如那杯水吸引人。
印澄目光忽然定格。
他伸手,拽出压在杯底的那张字条。
【不许出门】
清秀俊逸,是宋屿的字迹。
印澄轻抚纸面上的笔锋,对这种命令式的口吻感到陌生。
宋屿不让他出去……
难道大门被反锁了吗?
顾不得对那杯水的渴.望,印澄挪步到大门前,心中不安。
他这是被关起来了?
宋屿怎么能这样对他?
他是人,又不是囚犯……
印澄蹭步上前,手按门把,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试试。
其实他没有必须要出门的理由,只是想确认门锁。
即将按下门把时,印澄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一眼。
玄关上方的摄像头冒着红光,正冷漠地拍下他的一举一动。
印澄喉.咙滚动,又回头看了看,后背顿时吓出层冷汗。
刚才找手机时他就发现,宋屿真的给家里装了很多摄像头。
客厅、餐厅、吧台……
目之所及处的所有摄像头,仿佛一只只会转动的眼睛,此刻全都悄无声息地照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