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小心翼翼后退一步,准备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你们都咋啦。”
丁丁:“为什么都是这么一副,疯狂的调调。”
丁丁努力思索:“我不就是出去吃了个饭而已,难道中途发生了什么?”
还是老严厚道,扶着眼睛叹着气,拿出了剧本:“导演,喝酒可以,但不能贪杯忘事啊。”
这剧本都出炉好几天了,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拍摄的意思啊。
还拍不拍啊。
还上不上综艺啊。
都准备第十期,第五个主题了。
现在,只有八个人站在那个舞台上了。
剧组倒也没想过什么半决赛决赛,什么亚军冠军之类的。
狗币导演有这个水平,拿到这个冠军吗,开玩笑。
他们主要是已经习惯这个节目的拍摄了。
不拍,感觉才不对。
就见丁丁神秘一笑:“拍,怎么能不拍呢,关键是,不能用常规方法拍。”
等丁丁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众人整个一惊:“什么?”
长片,还可以这样拍呢?
就听丁丁已经拍板了:“尝试嘛,怕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想法简直了,就在你以为狗币导演天天瞎胡搞没个消停的时候,他还能突破你的想象,再瞎胡搞一把。
说白了搞得好,这是灵感,搞不好,这是哗众取宠。
就见丁丁已经大马金刀地开始了安排:“等会我给陈老师打视频电话,这次要他亲自来现场,不能坐在他办公室里剪辑了。”
这一回,剪辑将是重中之重。
丁丁到现在已经四五个片子的产出,每个片子都有不同吃重。
比如第二个片子,就是糖人那个,吃镜头,靠樊一诺每天六七点那个天空自然的魔术光,调和氛围。
比如第三个片子就吃剧本,就是邮政那个,靠剧本结构、框架、情节铺陈,撑起整个片子。
而第四个剧本主要吃服化道和美术,这几样要比一般片子的美工更精致,更精细,因为道具包括舞台和戏服,撑起的是一个角色的人生。
而这一回,在第五个片子,‘八个梦’为主题的作品下,丁丁认为自己的片子的重点,在于剪辑。
下午的时候,柔乡2号院里,等来了姗姗来迟的陈新夏。
看着顶着狗头出现,嬉皮笑脸的丁丁,陈新夏居然也没有以前那样冷脸生气。
虽然他曾经被坑地那么惨过。
想想天下哪有比陈新夏更惨的剪辑师,本着好心以为是教导一个刚出茅庐的新手,结果人家本质就是一个不要脸皮的嫖、客。
白嫖陈老师精湛的剪辑。
一回也就罢了,还有两回三回四五回那种。
陈新夏数了数,好像这个狗导演全部的产出,都是他给剪的。
但也由此,看到了这个人的进步。
从一开始尖叫屋连镜头都无法对焦的胡拍乱搞,到第四期综艺节目‘风雪戏曲’的成片。
短短半年的时间,这个人的片子仿佛脱胎换骨,完成了无法想象的质变。
尤其是最新一期的戏曲作品,陈新夏看到了演员的资质,看到了剧本的严谨,看到了摄影师的灵气,看到了服化道的精心,看到了作曲师的水准。
更看到了丁丁这个导演,一颗想要证明自己的心。
在陈老师看来,这人虽然一堆的坏毛病,坏心眼。
但,总有一个闪光点。
那就是,百折不挠地精进。
谁也阻挡不了他。
没钱就搞钱,没人就搞人,总之他就是要干。
要干。
就像……中国电影那些年,一穷二白的日子。
很多人看到自己和西方的差距,就没有那个信心了,持着悲观的论调,说中国电影一辈子也追不上人家。
然后无视挽留,甩手就投奔了人家。
这样的人不止一个,而是太多。
他们不会想着没钱搞钱,没人搞人,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差距就迎头追赶。
他们只会在乎自己。
这样的人虽然外表光鲜,可内心却一点不好看。
跟眼前这个一副普通皮囊,心里却光辉灿烂的人——
无法相比。
陈老师失神地看着他。
原先,只有丁丁一个人。
现在,他的身后,已经有了这么多人。
凝聚在他的周围,听他的指挥,共同铸造着电影梦。
……
一群导演又站在了熟悉的舞台上。
肖媛媛感觉到她左侧的丁丁似乎在挤眉弄眼,比划着什么。
可一转头,丁丁好模样地端坐在那里,双眼无辜地盯着前方,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
肖媛媛忽然沉吟,不对。
这猥、琐男似乎背着她筹谋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因为这间演播大厅里,似乎充斥着古怪却心照不宣的气氛。
董子高坐在那里,好像被某个小飞虫吸引了心神。
韩春秋憨厚的一张脸莫名其妙有点泛红,以每分钟平均一次的频率搓着一双大手。
曾芃一如既往地鼻孔看人,不过这回却起身好几次,看起来那座位好像扎屁股一样。
肖媛媛:“不对啊。”
虽然她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很快她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主持人大河的寒暄之后,短片一个个开始播放。
就见以往恨不能变着花样展示自己功力的导演们,不约而同地改变风格,走上了一条思路怪异,变化巨大的道路。
就见韩春秋这一回仍然搞他的黑色喜剧,在不受约束的剧情框架下,他的电影内容,是一个男人做梦,梦里穿越到了女尊男卑的国度,体验了一把男女颠倒的人生。
“一定要生个女儿!生了女儿,你就是我老李家的,大功臣!”
没错,电影里,男人不仅像女人一样洗衣做饭,成为家庭煮夫,面临工作职场的各种歧视,甚至还要怀孕生子。
“啊啊啊啊啊!!!”
看到主人公捧着大肚子,一脸惊恐之色地被推进产房,现场观众笑得前俯后仰,不能自已。
男人的产道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开,反正韩春秋的恶搞还没完呢,就见产科大门打开,一个护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镜头往下,就见那孩子的大头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韩春秋他自己!!!
观众愣了一秒,嘘声简直要把房顶掀翻。
“哈哈哈哈哈!”
后台,几个导演笑到个个瘫软。
“老韩,看不出来,你够闷骚的哈哈哈!”
韩春秋不好意思地捂着脸,闷声:“反正是梦……”
几个评委也不知道说啥好了,这片子也就是除了最后那个生孩子情节纯属恶搞之外,其他倒也挑不出毛病,算了算了就当个喜剧片看吧。
评委还以为这样的片子可能就一个,千里旱地里的一颗沙葱——
没想到后面的导演,特么个个都在造。
就见曾芃的片子,一如既往地诗意,一个小孩无精打采地背着庄子“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余音还未散去。
就见镜头猛地插天而去,在全场观众的惊呼声中,小孩一下子腾起,已然骑在了鲲鹏的背上。
恢宏壮阔的全景打开。
天地之大,北冥之广,东海之滨。
日月星辰以为装点。
浮云为饰。
吸气为云,呵气为雨。
小孩和鲲鹏,嬉戏着,共同完成了天地之美的大梦。
曾芃不愧是被评为天生的导演,他那双眼睛不仅善于发现美,还善于制造美。
他的美学镜头,漂亮到让人不敢眨眼,唯恐错失了一分一秒。
那白色的云,在孩子的掌中,是苏幕遮。
那透明的雨,在孩子的指尖,是逍遥巾。
美,和意象的结合。
这是文人的浪漫,这是文人的想象。
这也是文人的,精神领域。
丁丁啧啧:“这个大文青……”
……
就在所有观众心旌动摇的时候。
就在评委程雪松已经情感共鸣到最升华的地方,已经预备了不知道多少溢美之词的时候。
就见小男孩流着涎水,猛地一口咬在了鲲鹏的背上。
观众:“???”
是他们,看错了咩?
就见镜头一转,小男孩已经架好两个烤架,吃得肉香四溢,满嘴流油。
这是,啥啥啥?!!!
把鲲鹏,吃了?
在观众瞪大的目光中,小男孩的背诵声又迷迷糊糊地传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呜呜,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秘制,一个麻辣,来瓶雪花,带你勇闯天涯……”
然后电影,就结束啦。
结束束束束了。
众人:“……”
四个评委目瞪口呆。
三个投资人一脸懵逼。
二百来号观众不敢说话,不敢有所动作。
这是,鼓掌呢还是不鼓掌。
关键是,这到底,咋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所有非正常行为,都归结到丁丁头上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