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勉月(1 / 2)

发觉到自己反常的举动后, 相泊月又蓦地转过了头,捏紧了指尖。

可他这一动作已经完全被萧茗捕捉殆尽了。

她刚想继续问下去,便听相泊月开口, 语速较之前有些难以察觉的慌乱。

“这些年我母亲对令堂的恩情, 早已经淡忘了, 是令堂一直记在心上,这场婚事原本便是没必要的,解除婚约吧,在下与萧大人不是良缘。”

“那谁和相公子是良缘, 明昭郡主吗?”

萧茗皱眉看他,语气罕见地有些咄咄逼人。

再一次听到明昭郡主这四个字, 相泊月的心绪不再如方才那般起伏剧烈。

只顿了须臾后,便接道:“我与她,更不合适, 也不可能。”

闻言, 萧茗面上的神情带着些许狐疑。

蓦地, 她笑着言道:“既如此, 那相公子不妨起个誓,若日后你真的嫁给了明昭郡主, 此生妻夫离心,不得白头。”

她的话音刚落,相泊月便狠狠地拧了一下眉心。

说出口的话明显带着不虞, 冷声言道:“相某愚钝,不知这天下女男双方取消婚约时,竟需得立下如此毒誓, 还是男方需立, 而女方不立?”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 此话一出萧茗定定地打量了他许久。

少顷才笑着说道:“方才不过是笑言,还望相公子不要介怀。”

“取消婚约之事,不是我一人便能做的了主的,需得征得家母同意才可。”

闻言,相泊月垂眸点了点头。

就在萧茗离开的前刻,相泊月突然唤住了她。

见萧茗面上浮现疑惑的神情,相泊月沉声言道:“你我取消婚约之事,还请萧大人不要告诉他人。”

萧茗闻言微微挑眉,“你是怕此事被明昭郡主知晓后,会对你做些什么?”

话毕,她想从相泊月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对方遮掩得很好,面上平静无波,这让萧茗不免有些失望。

“我自有我的打算,还请萧大人一定记得。”

话毕,萧茗看着他点了点头,少顷突兀地说道:“相公子,你很聪明,萧某很遗憾不能与你结为妻夫。”

相泊月闻声仍是身姿挺立,面容沉静。

只听萧茗接着言道:“你若生成一名女子,在朝堂之上或许会有一番大的作为,可惜了。”

萧茗兀自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独留相泊月一人待在原处,心口处因她的这句无心之言,滞涩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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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申时刚过,晴然温习过书册后,便请求相泊月带她去后花园玩秋千。

闲来无事,他也就应下了。

可刚玩了没多久,彩川便一脸雀跃地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爷,郡主派人来了。”

闻言,覆雨上前一步行礼后,抬头看向晴然,“相公子,我家郡主许久未见小小姐了,想她的紧,特吩咐属下接小小姐去王府小住几日。”

一听要去王府找郡主姨姨玩,晴然随即开心地从秋千架上跳了下来,可还没走几步,便转过头望向一旁的相泊月。

似是在乖巧地等他点头应允。

不及相泊月点头,便只听覆雨接着道:“相公子,郡主交代了,您也要随小小姐一同去。”

闻言,相泊月面上的神情一滞,刚想出声拒绝便又听覆雨沉声言道:“相公子,在下劝您不要拒绝,依郡主的性子,您若是拒绝了,想必她会亲自来府上‘请’您,届时......”

覆雨话虽说了一半,但相泊月还是懂得了她其中的意味。

沉吟片刻后,他方言道:“还请覆雨姑娘稍等片刻。”

随后,相泊月回房换了身新的衣裳。

待他跨出府门,彼时方发觉现下正值傍晚,街上人来人往,因着明昭郡主的马车华丽斐然得太过招摇,相府周围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些好奇看热闹的人。

见相泊月走出来后,那些男人们俱是装作无意地转过了身,可相泊月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唉,这相府公子不是已经许人了,怎的还和那明昭郡主有牵扯,莫不是......”

那男子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急声打断了,“你没听说啊,前几日秋猎可都传开了,有人瞧见相泊月从明昭郡主帐中跑出来,衣裳凌乱呢,要我说八成是相泊月觉得萧家实力不够,所以才去勾.引郡主的......”

闻言,相泊月脚步一顿蓦地皱眉望去,那人正对上他肃寒的目光,顿时噤若寒蝉,和另一个男子推推搡搡地走开了。

他们的这番话覆雨自然也听了进去,可她并未置声,而是瞄了眼此时相泊月面上的神色后,暗自记了下来。

入了安定王府后,晴然好似鱼入了水、鸟归了巢,一会儿便跟着翻云跑没了影儿。

覆雨差人给相泊月上了壶茶水后也消失了,等到再回来时是跟在季旷柔身后的。

纵使是第一次来安定王府,相泊月神情也一直是平淡沉静的,直至他的余光闯进了一抹红。

他抬眸望去,只见季旷柔正踏槛而入,看穿着打扮好似才从马场回来。

泼墨丝绸一般的长发被束成一只马尾,荡在身后,全身上下只简单着了件赤玄色的骑服劲装。

红色的上衣裁剪完美,妥帖包裹住她纤长挺拔的身形,黑色的皮质腰封繁复华丽紧箍着蜂腰,看似不禁盈盈一握实则却是力量感十足。

束腿的长裤以及及膝的长靴,更显得她腰细腿长。

她面上出了薄汗,那比大多数京城男儿还要白皙的面上此时正晕着红,皮肤细腻如同上好的玉瓷,五官更显精致英挺。

细密的汗珠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一缕缕的搭在她精致的眉眼前,显得不羁且张扬。

昔日轻挑散漫的眼神尽数被运动后的恣意与舒畅所取代,晶亮得如同一块金褐色的宝石。

整个人的气场,与相泊月以往见到过的截然相反。

这让他有些微微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