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顾今灿说的,不对。”
相泊月又听那时的自己缓缓说道。
女人顺着接了下去,“什么不对?”
站在他们二人身旁的相泊月紧张地望着眼前墨衣青年的嘴巴,期待这个自己能说出和那时的自己不同的回答。
“他说的不对。”
可结果终究还是重蹈覆辙。
相泊月被失望烧红了眼睛,心中升起了一股对自己的不满与恼恨。
不满那时的自己为何没看懂季旷柔面上期待的神情。
恼恨自己当时为何不肯放下羞涩,正面回答季旷柔的话。
说他之所以说顾今灿说的不对是因为他愿意与她同住。
愿意为她准备生辰礼物。
不想害她受伤。
也真的很喜欢她.......
也许当时的他这样说了,季旷柔便不会再宠爱那个舞伎了。
为什么不说呢?
为什么不说呢!
相泊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心中的苦涩与悔意逐渐蔓延到全身。
再睁眼时,相泊月发觉自己来到了季旷柔的寝殿。
而那时的自己正俯身虔诚地亲吻着熟睡中的女人。
几乎是在他回过神儿的下一瞬,床榻上的女人也清醒了过来。
相泊月眼见着季旷柔翻身将那时的自己压在了身下。
“你方才......在做什么?”
他听到女人出声询问。
“妻主,我、我......”
依旧是自己那吞吐含混的回答。
相泊月攥紧了双手,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的软肉里,双眸死死地盯着榻上的自己。
“为什么偷偷亲我?”
季旷柔又问。
相泊月闻言喉中一窒,再撑不住快步走到塌边,对着此时还在犹豫扭捏的自己急急催促。
“你说啊,你开口说啊!”
过了好半晌,他才听榻上的自己嗫喏出声,低不可闻。
“月儿,想、想妻主了......”
相泊月咬紧了口中的软肉,转头紧张地看向身侧的季旷柔。
女人听了此话微微眯起了桃花眼,心情好似十分的欢愉。
她垂头,轻轻地亲吻身下的他,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相泊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季旷柔会因为被打搅了休息而生自己的气,可现在看来。
那时的她,明明也在开心不是吗?
原来那个时候,季旷柔还是喜欢他的。
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后退、犹豫、徘徊、试探、伤透了她的心。
将她从身边慢慢地驱逐了出去。
一切都是他在自作自受!
“为什么想?”
“怎么想的?”
“做梦会想吗?”
女人还在问。
相泊月泪流满面地看着榻上还在犹豫不决的青年,心痛得无以复加。
“你告诉她啊!”
“你倒是说啊!”
相泊月声嘶力竭地吼出声。
“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失去她了!”
可任凭他怎样的呼喊,榻上的青年仍无知无觉。
相泊月清晰地看着季旷柔面上的期待与欢喜,因得自己的长久沉默而一点一点的消散。
心窒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跪在榻前,流着泪凝望着面前的女人。
【为什么想?】
“因为我真的好爱你。”
【怎么想的?】
“心中脑中全是你。”
【做梦会想吗?】
“看书会想、吃饭会想、做梦也会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我爱你。”
相泊月哽咽着说完,又对着沉默的女人大声重复了一遍。
“季旷柔,我爱你。”
谁知下一刻,榻上的女人好似听到了一般,缓缓地转过了头。
漂亮的桃花眸中渐生光亮,里面完整地倒映出了青年的身影。
她温柔一笑,笑得像极了一只漂亮而又狡黠的小狐狸。
轻声开口。
“我听到了。”
下一刻,相泊月猛然从榻上惊醒。
他怔然地抚了抚面颊,触了一手冰凉。
三个梦境的细节,他醒来仍历历在目,心口处仍回荡着闷滞酸涩的余韵。
就在这时,相泊月突然发现自己的窗前并排放了两个东西。
他披衣下床,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看清了手中拿着的竟是昨日他在少女桌案上的那对瓷人。
而此时,那对男瓷人的口,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隙。
一根红线从他的心腹穿过,又从他的口中穿出,紧紧地与女瓷人的红线绑在了一起。
昨日少女的话突兀地相泊月的脑海响起。
“金口不开,良缘难续。”
霎时间,相泊月脑子一片清明,如醍醐灌顶。
作者有话说:
月亮:我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