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萧明渊又压了压声音:“陛下那处......也请陈公公告罪一声。”
陈德心下一跳。
因着瞧不见萧明渊的神色。
也不敢多加揣测。
只低头声音应下:“奴婢明白。”
语毕。
里头的萧明渊又开口:“还有方才太医所言,殿下既然身子要保养调理,之前那些司寝的宫女们暂且是不得用了......”
陈德垂眸:“这是自然,奴婢定然将他们看得牢牢的,绝不会让他们近殿下身侧......”
萧明渊淡声开口:“不必如此,到底这些姑娘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因着殿下耽搁了也不好。”
“还请陈公公寻个好日子,给她们送些银两,帮她们另谋一份出路便是了。”
那些司寝宫女,虽然没近过小皇孙殿下的身。
但是萧明渊本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如今又已经和小殿下互通了心意。
他哪里容得下这些外人,在一边儿搁着。
即便是瞧不见,他也不想有人暗地里惦记着自己的小皇孙殿下。
索性不如送些银子打发了。
也能周全周全小殿下的名声,给那几个女孩儿谋些旁的好去处。
陈德闻言自然是答应的。
那些司寝宫女本就身份特殊,平日里极不好安排。
如今又要耽搁几年。
万一生了怨气,或是被旁人收买了。
反倒对殿下不利。
如此打发了,反倒能两全其美。
只是想到另一处,陈德又犹豫了一下,开口:“那侯爷您日后......可是要搬回来住?”
萧明渊轻叹了一声,淡淡开口:“方才太医也说了,殿下这两日病着,怕是离不得人伺候,我这几日守着殿下便是。”
“你不必多言,陛下那处,我自会禀明缘由,此事与你们本也不相干,你先下去吧!”
陈德垂眸,到底没说什么。
只是应声退下了。
有萧明渊在皇长孙殿下跟前儿守着,承华殿上下的宫人内侍也都知道。
小侯爷伺候殿下向来细致周全,不爱叫旁人插手,一向都是将人遣出去外头听候差遣的。
如今萧明渊回来守着皇长孙殿下,连陈公公都被遣出来了。
自然没有人再敢来此打扰。
.
不多时。
承华殿皇长孙殿下梦魇发热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头。
陈德在御前,将来龙去脉说明了。
又小心翼翼地提了太医诊出来的脉案。
皇帝皱了皱眉:“既是太医所言,那让明渊那小子同珩儿住在一处也无妨。”
“大不了后头等珩儿身子调理好些了,再搬出来便是了。”
在老爷子看来,萧明渊是自己孙儿的伴读。
如今珩儿骤然失亲,心绪不宁本就是多思敏感之际。
他还记得孙儿前几个月哭晕在太子灵前,几度伤心至极,险些坏了身子。
如今不过是要人多陪些时候罢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年轻的时候,在外头打仗,几十个人睡一个大炕的都有呢!
也没听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
男人之前有什么好避讳的,又不是小姑娘!
只是思忖起他今日才在大朝会上,下达了惩处吴王一家和临安公主的圣旨。
又借机发作了一番朝中那些心思浮动的人。
眼下夜里宣珩便受惊生病。
皇帝心里难免多疑。
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宣珩面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或是谁人从中作祟!
思忖至此,皇帝还是难以容忍。
又命冯盛去长宁长公主那处交代一声。
明日让人去后宫各处传话。
敲打宫中众人谨言慎行,莫要无事生非。
皇帝白日才在早朝上发作过,事后又出言告诫。
宫中众人自然不敢违拗。
只是陛下都这般将心思摆在明面儿了。
一切眼明心亮自然,自然也窥视出来些许门路来。
明白皇帝几分心意。
皇长孙殿下心性仁善。
日前大义灭亲,同临安公主在大街上辩法一事,已经在坊间传遍,都有人编书立传到处传诵了。
此等贤明之相,自有人追捧奉为圣贤。
如今吴王一家被废圈于皇陵。
临安公主同驸马也被打发出京城。
明白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皇长孙殿下简在帝心!
如此贤德仁厚,又深得圣心。
又是先太子殿下原配所出的嫡长子。
论起来,这储君之位也是名正言顺得很。
虽说郑国公如今是病体难安,国公府底下的常小将军,又扶不起来。
但到顶根深树大也是一个支撑。
而且如今跟在那位殿下做伴读的定远侯,又是萧国公府出身的。
皇长孙殿下虽未入朝,看着是势单力薄。
但真是因为如此,眼下才正是投靠的好时候!
至此,东宫一脉的门路,也渐渐有人暗自寻摸了过来。
只是如今依附的,确实身为皇长孙殿下的宣珩。
这一切,也正如萧明渊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