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搅局(1 / 2)

欺君 胭脂独白 2660 字 2天前

目的达成,时候不早,没必要再坐在这里节外生枝。

“不行不行,我来了你就要走是不是看不起我?”赵庆时直接上手拽住想要告辞的梁安,“我拿了美酒来,你不与我痛饮是不拿我当朋友,我可不高兴了。”

梁安哑然,不记得什么时候答应把他当做朋友了。

“岳父大人快快叫人烤羊,端到将军面前看他还忍得住要走?”赵庆时拽着梁安又忙叮嘱严相,“上回从关外学来多撒安息茴香,那羊香得很,你今天是走不了了。”

梁安又急又想笑,哪有这样的皇子,哪有这样劝人留下的?他梁安是从乞丐窝里出来的不成?见着一头烤羊就走不动路了?

这未免太扯。

严相呵呵笑着,也劝道:“将军今日务必留在府上尝尝老夫府上的菜肴。”

“多谢大人美意,只是今日不巧。”梁安被老四抓着,无奈道:“家里还有些琐事,不能久留,大人和殿下别怪。”

严相料到了他要走,反劝赵庆时:“殿下,今日平南将军既然有事,不如改天再约他来,不好勉强。”

赵庆时遗憾,倒是听话,松开手把梁安的衣袖抚平,长吁短叹满是遗憾:“那也太不凑巧了,梁将军,那咱们可说好了,下回我约你,你可不能不来。”

梁安骤然自由,大喜过望,忙答应着:“这是自然。”

“你不会诓我吧?”老四上下打量他,又拍拍梁安肩膀嘻嘻笑道,“看梁将军气宇轩昂不像是个扯谎的人,那咱们说好了,下回,下回一定。”

梁安沉默,一头雾水答应下:“改日若有机会,微臣必不食言。”

“将军既然身有要事,还是先处理妥当。”严相适时说,“将来老夫邀将军过府一叙,还望将军赏脸。”

“大人言重。”梁安说,“只怕打扰左相休憩。”

严汝成笑:“将军哪里的话,求之不得的事。”

梁安拦下两人送他,匆匆告别。

梁安出府想到这闹剧还忍不住想笑,这四皇子到底是心思单纯还是城府深沉?若抛开皇权争夺,倒也算是个有趣的人。

这番来此也算有所收获,起码梁安算是知道了,左相已认定弘文帝不能久撑了。

四皇子倒还罢了,不过头回碰面左相竟毫不遮掩,旁敲侧击都是些大逆不道之事,明里暗里都是要梁安弃暗投明。

至于这暗是谁,要投的明是哪个,不必多说。

东宫有弘文帝扶持尚且被人如此轻视算计,若赵宴时成了替东宫挡箭的靶子,也只会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一连三日,梁安收了不少帖子,消息很快在朝野间四处奔腾,一个个都不知这是什么情形。

难道他梁靖之要堂而皇之另寻明主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陛下已于三日前病倒,除太子侍疾,其他人非召不得面圣了。

先前平南将军踏进瑞王府时已让这些人一头雾水,纷纷差人盯紧瑞王府动向。

眼下这情形更是匪夷所思,这个北赵如今最要紧的将军是疯了不成。

消息很快传到林鸿羽耳朵里,即刻匆匆赶去将军府。

“翰昀?”梁安见他还很高兴,迎上去拍他的胳膊,又关切道:“丞相大人可好?”

林鸿羽没那些闲心寒暄。

他急道:“先不说这些,这几日你在做什么?”

梁安先是被他的严肃吓了一跳,听完又笑道:“你也知道了?那看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要做什么?”林鸿羽听出他是故意为之,“你……”

他把后半句“疯了”咽回去,没说出口。

梁安拍他肩膀安抚,拉他坐下:“难得见你这样急躁,是被我吓着了。”

“这太危险了。”林鸿羽见他不以为然,从椅子上又站起来:“你怎会不懂利害,为什么要这么做!”

整个京都的政治家都在盯着梁安的动作,他一举一动都被人反复分析考量。

在如今这样的局势下,梁安什么都不做都已经是做得太多,现在这样的举动让人焦躁,林鸿羽不想说,但这样委实愚蠢。

“你总不会是要放弃东宫?”林鸿羽说了一句自己都认为不可能的话。

有这样的纠结烦恼无非是因为他太了解梁安。

梁安不是这样的性格,但凡他有一丁点异心也绝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独自回京。

林鸿羽一早知道梁安抱着匡扶东宫正统皇权的心思,因此即使他对东宫能否负重千钧持怀疑态度,也没露出一丝反对意见,只随着梁安认定的路分析利弊。

在某种程度上,梁安有种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执拗。他认定东宫无过,就没人能剥夺一个被选中继承皇位的储君的权利。

他们回到京都之后处处小心,为东宫能顺利登上皇位做了无数猜想。

正因如此,听见梁安这几日在京都的行踪消息后,林鸿羽比任何人都要震惊。这才迫不及待前来问他。

听见林鸿羽这样问法,梁安也怔住,他并未做什么,怎么至于会影响到东宫地位。

他也站起来重新按住林鸿羽肩膀坐下,匆忙安抚道:“你别急,我绝无此意。”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细说此事,如果照实情说了,以林鸿羽的聪敏一定要追问缘由。

而梁安答应赵宴时不能说。

“三日前,皇上召我进宫面圣。”梁安思忖片刻,决定先说这事由来,“除了要我再表忠心,还提起了秋猎的事,问我想到办法了没有。”

“既然如此,眼下却是什么情况?”林鸿羽皱眉。

他惊醒一般抬眼看向对面:“将军为何没说?”

那日他二人分析完东宫的意图之后商议,一致认为这计谋要说,却不能是现在。

要让东宫安心,确实相信梁安不是一个聪慧擅于心计的武臣。等到下次宫里召见时再慢慢提起最为妥当,现在梁安这话听在林鸿羽耳朵里,分明是在告诉他,梁安没说。

为什么?

跟林鸿羽说话没必要绕圈子。梁安回视他的目光,还是说了实话:“为赵宴时。”

“什么?”林鸿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瑞王赵宴时?”

“是。”

得梁安肯定,林鸿羽梗住,自回京都以来头一次这样反应,像被人扒开嘴硬塞了块石头进去,说不出话来。

梁安料到林鸿羽不解,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思来想去,最后说道:“翰昀,你只当是我不该有的心慈作祟。”

林鸿羽如坐针毡,椅子上像冒出来了几根刺,扎得他浑身冒汗。

“你!”

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一个字,到底对梁安说不出半句难听的话,握紧的拳头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震得茶盏跳起来发出哐啷碰撞的声音,洒了一桌冒着热气的茶。

梁安知道林鸿羽此时怕是恨铁不成钢。分明一再劝告过他,收起那些不该在京都表露的恻隐之心,不要管这不该梁靖之管的闲事。

可梁安做不到。

“你知道如今这样做会让京都的局势乱成什么样子?”林鸿羽咬着牙根质问。

他深吸几口气劝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分析如今的形势。既然梁安已经做了,如今再责怪气恼已是无用功。不如省下力气问清楚梁安是怎么想的,接下来要怎么做才是正事。

梁安直白点头:“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