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们生小怪物吧~
他身量高,肩阔窄腰,眉眼生得冷淡锋利,忽然一言不发走过来,压迫感十足。
路薄幽停在原地没动,但身体不由自主的戒备,而对方没有像从前那样停在一米左右恰当的位置。
他走过来,靠的非常近。
近到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一掌宽。
路薄幽甚至能感觉到自陈夏肌肉结实的身躯上所散发的热量。
不知怎的他洁癖发作,后退了一步,拧眉去看自己的丈夫。
还是那样英俊的一张脸,穿着合身的黑色衬衣,袖口处各钉了一只红宝石袖扣,露出的手腕干干净净,气质介于西装暴徒和成熟daddy之间。
没什么变化,但路薄幽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来不及细想,陈夏忽然嘴角一咧,冲他笑开:“老婆,我们来生小怪物吧~”
原本帅气的脸庞瞬间变得充满邪气。
他笑嘻嘻的凑过来,那张渗人的笑脸就在眼前猛的放大。
路薄幽心脏一颤。
不对劲!这个陈夏不对劲!
他整个脊骨都因为丈夫的笑脸发起寒来,呼吸僵滞了一秒,下一瞬的转头就跑。
对方却好像先一步看出了他的意图,他才迈开腿,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倒在地。
地板坚硬,他摔的很痛,一回头,丈夫正歪着脑袋弯下腰来,诡异的双瞳直勾勾的盯着他,朝他伸出手来。
看样子是想将他拉起来。
路薄幽再次看了眼他的手腕,腕骨凸出,手背上骨线分明,没有丝带……
等等,没有丝带!
他瞳孔一缩,终于知道刚才那股怪异感从何而来。
陈夏一直待在那株夹竹桃下,怎么会比自己还要先一步进到这座教堂避雨?
而且他的丝带在来的路上被人拿走的话,他就失去了游戏资格,会被留在这里的服务员带到山下的派对去,是不可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的。
对方伸过来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路薄幽收回思绪,赶紧翻过身抬腿,狠狠的踹上弯腰靠近的男人。
高大的男人捂着肚子跪下,他收回腿,反应迅速的站起身,拍了拍蹭到的灰,冷声低斥:“陈十九,你发什么疯?!”
方才他摔在地上,对方站着俯视他,眼下情况对换,他同样毫不留情的垂眸冷视。
窗外的月光在他身上留下一层银辉,映照着姣好的面容,眼下的那粒痣像某些神明眉间的朱砂。
路薄幽微抿着嘴,神色一冷整个人便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圣洁感来。
面对质问,跪在地上的男人仰起头来,却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嘴角咧开的弧度和刚才一模一样,嘴里重复的话也和刚才一模一样。
“老婆,我们来生小怪物吧~”
“……”
跟精虫上脑了一样。
这绝对不对劲!
路薄幽眸子一眯,抬手,毫无征兆的打了他一巴掌。
那张帅脸上立马冒出红色的指印,他顺着力道被打的偏过头,还在笑,红色的眼珠子斜过来看他。
令人极度不适的目光。
路薄幽皱着眉,沉默的碾了碾指尖。
是温热的,丈夫的体温是温热的,这显然不对。
和陈夏结婚以来,他一直在关注这一点,自己的丈夫一般情况下只在刚洗完澡后才会有温热的体温,平时碰上去都是会凉手的程度。
可这个陈夏靠近自己时,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度,这很奇怪,刚才他借着打巴掌再次确认过,温度不对。
所以,眼前这个人,也许不是自己的老公。
他松开攥紧的指尖,漆眸看向陈夏:“你是谁?”
话音刚落,眼前的画面就好像静止的玻璃,产生了丝裂痕。
路薄幽还没看清,陈夏身后那座高大的神像忽然碎裂,一大块碎石掉下来,不偏不倚的砸中正下方的人。
“啪”的一声,血肉被挤压的四下飞溅,路薄幽一懵,低头朝脚边看去。
雪白的雕像下,刚才还好好的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眨眼间被砸成了肉饼,鲜红的血缓缓的从雕像下流出来,朝着他脚边蔓延。
他心里一惊,错愕的抬头看了眼雕像,又看向掉在脚边的大石块,一种后知后觉的惊悚爬上脊背。
不对,怎么会这么的正正好又这么巧!
有古怪!
他脚步慌乱的后退几步,抬起头环顾四周,外面还在下雨,但他听到的雨声却好像蒙在鼓里那样听不真切。
一切朦朦胧胧的。
路薄幽一凝,转身,毫不犹豫的冲进雨里。
他要去陈夏刚才待的地方,他要去那里确认,如果陈夏还坐在那株夹竹桃下,说明刚才的那个人就不是他!
又或者只是自己的错觉,只要去确认了就好!
他匆匆的进到花园,冰凉的雨水顷刻间将他打湿,一些颜色艳丽的花瓣随着雨水沾到他身上,叫这人即便淋了雨,也好看的不像话。
头顶的月亮依旧亮堂堂,路薄幽穿过一整面蔷薇花墙,斜刺里突然出现一个人,令他的脚步一顿。
“老婆,你怎么不等等我?”来人一脸委屈的说。
身上也被雨淋湿,衬衫贴肉,显出了极好的身材,肌肉紧致,四肢健全,没有被大石块压扁。
路薄幽张了张嘴,觉得离谱至极,却还是问:“你不是在教堂里被砸死了吗?”
“教堂?”陈夏面露诧异:“这里哪来的教堂?”
他没否认被砸死,却否认了教堂。
“???”
路薄幽盯着他,缓缓的眨了下被雨水淋湿的眼睫,回头朝刚才的方向看去。
入目是一片小树林,刚才的尖顶建筑完全没了踪迹。
可刚刚自己明明进去避雨了!
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真的是我的错觉?
这怎么可能?
雨水糊了眼睛,将面前的事物也变得模糊,路薄幽回过头,他简直惊的不知如何是好,一低头,发现陈夏垂在身侧的手腕上,还是没有丝带!
像是发现他在看自己的手,陈夏干脆把那只手伸过来:“走吧,你身上都淋湿了,我带你去弄干净。”
眼前的陈夏说话比刚才那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多,给他的感觉更熟悉。
路薄幽迟疑了几秒,缓缓抬起手。
他苍白的指尖快被握住时,蜜色肌肤的男人忽然勾起来嘴角笑起来,用十分轻松愉快的语调说道:“然后我们来生小怪物吧~”
“!!”路薄幽唰的一下收回手。
又来?
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一瞬间他心情变得极为糟糕,失了耐心,收回的手擦了擦眼角的雨水,再抬眸时,那双乌黑的眸子冷的像淬了毒的尾针。
大概眨眼间的功夫,路薄幽绕到了陈夏身后,没有一丝迟疑的抽出刚才抢来的那四根丝带,用力的勒住丈夫的脖颈。
对方身躯被迫后仰,窒息感来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
路薄幽的双手也被勒出了红痕,他张了张五指,像战斗过后梳理爪子的猫,视线冷冰冰的盯着地上的尸体看。
过了几秒,确定对方是死了,才弯腰从尸体脖颈上拾起那些丝带,转身继续往那个池塘边去。
说实话一开始在教堂里见到陈夏时,他确实被吓得有点懵,但经过刚才的事,他忽然冷静不少,也发现了刚才没注意的细节。
比如这古怪的月亮雨,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教堂,以及阴魂不散的陈夏,还有其他的玩家都不见了。
在下这场雨之前,他明明能发觉很多人的藏身处,也能遇到充当NPC的服务员,但现在这场雨里,这些人一个都不见了。
也许……是我宴会上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可那是随机拿的。
其他人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思考的间隙他来到了和丈夫分开的那个池塘边,岸边成排的柳树垂下的嫩绿枝条在随风摇曳,而陈夏坐的那把长椅上空无一人,只有被雨水打落的粉色花瓣。
“……”他不在这?
路薄幽怔住。
他来的路上还在猜想,若是陈夏在这,说明自己刚才遇见的全是幻觉,也许是自己喝了有问题的饮料导致的。
就和一些人吃了有毒的菌子会看到小人跳舞那样。
只要陈夏在这里……
可他不在。
也就是说,他刚才遇到的那两个陈夏中,有一个是真的?
而且,极大可能是刚才被他勒死的那个?!
他是真的有点分不清了,一侧身,忽然看到旁边的池塘里飘着什么东西。
他走近看,脸色瞬间变得刷白,这池塘里飘着的……竟然也是陈夏!
准确的说,是陈夏的尸体。
他仰面躺在水上,安静的像睡着了,可胸膛没有起伏。???
怎么回事?有人把陈夏的尸体从蔷薇花墙那搬过来了?
他脑海里第一怀疑人选便是这个岛屿的主人,也许……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为自己设计的圈套?
就像我在调查他们一样,他们也在调查我们,说不定,还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糟了,昭昭和今雨!”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突然跟踪偷拍他们的人,搞不好也是个诱饵。
路薄幽立刻慌了,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但也许是下雨的缘故,也许是没信号,他电话一直拨不出去。
他着急的返回蔷薇花墙那儿,尸体却还在!
“吧嗒”一下,他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路薄幽整个人僵住,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咳嗽了声,捂着脖子坐了起来。
第25章 好多花液
“老婆?”
他把被勒死时凸出来的眼珠子重新按回眼眶里,歪着脑袋活动了下脖颈,像没事人一样开口。
路薄幽手垂下来,再次陷入了混乱。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了有问题的饮料,又或许自己从很久前就病了。
没准是在和陈夏结婚以后,自己的精神出了状况。
他不怕变成个疯子,可他还有事情没完成,何况这次终于触到当年那件事的尾巴了,不能就断在这里。
“十九,你是陈十九吧?”短短的几秒时间,路薄幽下定决心,在雨幕中,冷不丁的开口问。
他声音很轻,清悠悦耳,透着说不出的平静。
坐在花墙之下死而复生的男人仰头望着他,两只刚刚按回去的眼珠子刷一下又鼓了出来。
其中一只甚至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被血管一类的东西牵连着,像挂着一颗葡萄装饰品那样挂在脸上。
他似乎没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什么不妥,嘴角咧开,“我是,老婆,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好奇怪,一直丢下我……”
脸上是笑着的,语气是委屈的,看着很生动,一点也没平时那种呆板的模样。
路薄幽扯了扯嘴角:“没事,也许是我太累了。”
他低着头,额前半长的黑发湿成缕,水珠从上面滚落,被路灯和月光一照,亮晶晶的像碎钻。
黑发下是略显苍白的皮肤,衬得一双眼睛更黑更亮,那眼眸微微弯起,虽然是俯视,看过来是的神情却特别温柔。
“……”陈夏挂着一只眼珠子,另一只眼睛被这笑容看呆住。
他一时没吭声,路薄幽也不恼,格外有耐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屈膝在他身前蹲下,十分体贴的抬手,帮他把那只挂在外面的眼珠子塞回眼眶里,这才加深了笑容:“老公,你不问我因为什么累吗?”
笑容里显出几分娇嗔来。
他手指温柔,捏住眼球时指腹的触感柔软,陈夏不自觉的就偏过头去,想用脸颊去贴他的掌心,却因为路薄幽及时的收回而扑了个空。
他被迷的晕头转向,觉得眼前的人哪哪都香,下意识就顺着他的话问:“因为什么?”
话音刚落他脑袋上“砰”的一下传来钝痛,眼前的画面一晃,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身下是湿淤的草地,落满了花瓣,面上是淅淅沥沥淋下来的雨水。
他眼中映出夜空中的那枚月亮,皎皎的高悬于空,下一秒,一张比月光还要清冷漂亮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中,将他眼中所有的光线遮挡。
那张脸翘着嘴角,双手举着一块带血的大石头,冲他甜蜜的笑:“因为你啊陈十九~”
“砰”的一下石头又砸下来,像刚才他拿起这块草地上的石头砸他太阳穴那样。
石头被举起,陈夏的脑袋被砸出一个血坑来,那双猩红的眼眸还在直直的望着他。
路薄幽脸上的笑容一僵,忽然变得有些疯狂起来,“……你为什么还不死?!”
为什么还这么盯着我?!
去死去死去死啊陈十九!
够了,不准再看着我!!
高举的石头再次落下,他跨坐在陈夏身上,咬紧了腮帮发了狂般朝着陈夏的脑袋连砸数十下。
不少血肉被砸的四下飞溅出来,有些落在他的身上,有些溅到他的脸上,又被不断落下的雨水冲淡痕迹。
没一会儿他就累的气喘吁吁,纤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绯红的嘴角却越咧越大,笑容一时有些骇人。
石头已经被血染的通红,而石头下的人脸早就血肉模糊,没了形状,惨状和刚才在教堂里被砸死也差不了多少。
路薄幽停下来,才发觉眼前视线模糊的厉害,耳边更像是灌了水一般听不太清楚,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朦朦胧胧的.
池塘里,陈夏在水中漂浮了会儿,睁开眼,看到夜空中的月亮愣了下,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等妻子无聊,吃了粉色的花后突然肚子疼。
他想把花吐出来,又怕就在长椅这边,会被妻子看到,就起身走到池塘的阴影边。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用触手伸进胃里,把那些嚼碎的花瓣取出来,人就忽然失去意识摔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担心妻子返回看不到自己会着急,陈夏从水中坐起,块块肌肉分明的腰腹忽然液化。
几条墨绿色的触手探进去,在他的胃里搅啊搅的,卷出一大团粉糜的花瓣。
花瓣被丢进水里,触手收回,他从水里上来,又变得人模人样。
只是刚踏上岸他的目光就被地面的一排脚印吸引走,有人在岸边停留过,他认得出,这是妻子的脚印。
他似乎又回到过这里,还在这里站了会儿,想到那个时间段自己估计就飘在水上,他一时有点心慌。
妻子会不会看到?
会不会以为自己也和他从前那些无能又没用的老公一样,是个很容易过期的短命鬼?
陈夏有些着急,他想快点出现在妻子面前,循着脚印走了几步,忽然一顿。
在妻子的脚印边上,他发现还多了一排月牙状的印子,和那天他在裂口查看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是那只偷渡过来的丑东西!它竟然就躲在这儿?
还敢离我的妻子这么近?!
找死!
深眸一眯,高大的怪物带着满身戾气,大步跟着月牙印过去。
一进入花园,他便看到了一整片红色蔷薇花,开的十分艳丽,在月光下像一片猩红的血海。
而在花丛间,他担心的人正好好的跪坐在那里。
那双白嫩的手举着一个大石头,发了疯一样朝地上砸,仿佛那儿有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
可陈夏侧头一看,地面上全是掉落的花朵,红色的花瓣被砸出淋漓的汁液,浸透了那双漂亮的手,红的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倒是那些飞溅起来的花液,红彤彤的溅到路薄幽的脸上身上,看起来就好像鲜血一样。
他笑的疯狂,瞪大的双眼紧盯着地上,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去死!!”
陈夏忽然就觉得这样的妻子有种很不一样的好看,令他喉头发紧。
“老婆……”
他下意识的喊出这个称呼,声音却好像什么惊雷似的,吓得跪坐在地有些癫狂的人身影一颤,高举的石头也僵在了原地。
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睛一瞬间瞪的很大,呼吸还没喘匀,便循着声音回过头来。
他仰起一张被雨淋湿后的苍白脸庞望向陈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一丝惊悚,随后长长的睫毛一眨,视线飞快的看向陈夏的手腕。
那里有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在上面,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再往上,是自己为他挑选的红宝石袖扣。
这个陈夏脸上没有古怪的笑,也没有张口闭口都是“生小怪物”,更没有一只眼珠子掉在外面。
他面无表情,眉眼锋利,但刻意放柔过的目光又显出一丝阴冷黏着来,和他记忆中的丈夫高度重合。
路薄幽只愣了一瞬,便丢掉石头,手在地上摸索了下,像是没有力气起身。
“老公,你怎么才来,我好害怕,我刚才看到……”
甜到发腻的嗓音颤抖着,染上了泣音,他整个人显得既惊慌失措又楚楚可怜。
一秒钟便从兴奋的杀人狂变成了无辜可怜的人妻模样。
陈夏赶紧上前扶他,妻子沾着一身红色汁液像只耍过头的小花猫,柔柔的朝他怀里靠过来。
他张开手接住,正欲道歉,心口忽然一暖,紧接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便要退开。
老婆难得投怀送抱,陈夏压根舍不得放他离开,伸手一捞就环住了他的腰,这才抽空低头看去。
胸口上插进一截锋利的树枝。
路薄幽退不开,愣住,发现丈夫的手臂和怀抱跟之前几个不太一样,是冰凉的。
他觉得冷,下意识的挣了挣,环在腰上的那条手臂就像铁嵌一样纹丝不动。
他只能抬眸看向对方,脸上不见刚才半点惊慌,只有冷冷淡淡的嗓音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我刚才看到你已经死了啊,为什么这么不乖?”
轻拧的眉头像是对此感到困惑。
他说的是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陈夏的尸体,对方却还是阴魂不散这事,也是借机试探面前这人的反应。
但陈夏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误以为他说的是在池塘边看到自己飘在那儿的事,瞬间自责。
瞧瞧我可爱的妻子,他一定吓坏了。
陈夏一边用触手摸摸路薄幽的脑袋,一边抬手把胸口的树枝拔了出来。
全程跟感觉不到痛似的,伤口只留了一点血丝便止住了。
路薄幽低头一扫,心里冷哼一声,果然,这个陈夏也有问题,跟前面看到的那几个一样。
要不就是我疯了,要不就是喝了有问题的酒水。
啧,没完没了,他瞬间感到烦躁。
然而下一瞬陈夏搂着他,宽大有力的手掌抚了抚他的后背,用那低醇的嗓音轻声安慰:“老婆别怕,你以前说过希望自己的丈夫不会轻易死去,放心吧,我一定会永远陪着你的。”
那是两人刚见面时自己瞎说的话,路薄幽脸色变得更差,陈夏却低下头来更加认真的看着他:“我现在要去处理一点事,马上就好,你在这等我一下好不好?”
声音问的愈发温柔,路薄幽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在怀里哄,一时呆住,两三秒后才想着要挣扎。
但丈夫却忽然凑过来,舔了舔他脸上溅到的花液,舌尖刚好扫过他眼下的那颗痣,冰凉滑腻,像蛇信子舔过。
他下意识的闭上那只眼睛,感觉晃来晃去的视线好像好了些,身体却又变得更加冷。
但莫名的,他情绪有点被安抚到。
“这里雨下的这么大,你要去干什么?”
他顺着陈夏的话问,对面却明显愣了下:“雨?”——
路路眼中的自己:冷血,疯狂,邪恶黑寡妇!虾仁如麻!!
十九眼中的路路:和花花玩耍的漂亮人类,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吸溜吸溜吸溜~
第26章 你有发情吗?
压根就没有下雨,月光亮堂堂的,地面是干燥的,只有自己的衣服是湿的,还是因为从池塘里上来。
但陈夏只疑惑了一瞬就反应过来,是偷渡的那只怪物造成的。
“我看看你的眼睛,”他不由分说的勾起路薄幽的脸。
对方被迫仰起头,望过来的眼睛有些茫然,嘴唇微张着,看起来触感极好,亲起来一定也……
“好了吗?”
被盯久了,路薄幽不耐烦的拧起眉。
他现在看到丈夫的脸,就会想到他一只眼珠子挂出来的模样,实在不想多看。
陈夏本想借机偷亲一口老婆,被问了只好将视线又移回老婆的眼睛上,随后确定般点了点头。
那双平时乌黑的眼珠子此刻显得有些灰蒙蒙的,就好像上面覆了一层薄纱。
“老婆,你听说过独角兽吗?”
“???”什么玩意儿?
“有一只黑色的独角兽跑出来了,它的能力是造梦,你中了它的梦境。”
“……”搞半天你就是为了跟我讲童话故事?
编也不编好一点,“独角兽不是白色的吗?”
路薄幽这么问,纯粹是想拆穿自己丈夫的胡言乱语,看他还怎么伪装,陈夏却显得有些意外:“你见过白色的?”
它们确实是最常见的一种独角兽,喜欢成群结队,在污染地,只有它们生活的草原是干净的,被称为洁净草原。
因为很少作恶,来到人类世界也只是煽动翅膀为其编造美梦,所以好像很受欢迎。
路薄幽没吭声,露出个虚假的微笑看着他,眼神冷嗖嗖的,像是在问“你觉得呢?”
他还保持着被陈夏勾着下巴仰脸的姿势,这么挑着眉梢一笑,带出了几分挑衅。
陈夏跟着他频率跳动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错跳一拍,揽在他腰间的手指一紧,隔着薄薄的衬衣掐进肉里。
“嘶~”
他力道大,掐的路薄幽眸子立马眯下来,像只吃痛的猫咪,刚才还针锋相对的热辣劲儿消失不见,只余下几分恼怒:“松手!”
陈夏恋恋不舍的收回手,但从身体里爬出来的腕足不肯回去,张牙舞爪的扭动在妻子身边,滴着涎液。
他确实馋的厉害,闷不吭声的滚了滚喉结。
手一松路薄幽就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可刚才冰凉的触感还留在腰上和下巴处,存在感十足。
雨还下个没完没了,他只觉得更冷了,语气也跟着冷下来:“所以呢?这和下不下雨有什么关系?你说我现在在做梦?”
“差不多,”妻子不给抱之后,男人又变得寡言。
“……”
路薄幽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沉默了,他转动着视线在花园里搜索,看有什么顺手的东西再把面前的丈夫杀一次。
他已经懒得再跟这家伙废话。
但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凶器,只能把目光又落回来:“你是不是还想说,那独角兽有一对羽毛翅膀,特别梦幻特别好看,是一匹高头大马,额头上长着一只螺旋状的尖角?”
他明显是在嘲讽,这种传说中的生物长什么样,大概三岁小孩都从童话故事中读到过,可陈夏却再次表现出了意外。
只是这次他意外过后,嘴角很不悦的撇了下来,“好看?”
他嘴里蹦出两个字,眉头紧皱,一面惊讶于妻子真的见过独角兽,一面又为妻子夸奖别的怪物而感到很不愉快。
“可它们很坏,虽然白独角兽造美梦,但黑色的恰恰相反,它会让人做噩梦,”陈夏干巴巴的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能喜欢它们。”
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路薄幽觉得好笑,鬼才信有这玩意儿真的存在,嘴上却还配合着他演:“做什么噩梦?老公~我可是梦到了你哦,有你在的梦怎么会是噩梦呢?”
他轻飘飘的开口,说话间一点点凑近陈夏,最后呼吸停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处,侧过头,朝着那凸起的喉结吹了口气。
气息温热,扫过的同时陈夏的喉头便忍不住跟着滚动,脖颈的青筋瞬间就暴了出来。
一点都不经撩。
路薄幽抬眸看他,却发现丈夫刚才还压下去的嘴角此刻上扬着,看起来很开心。???
“……黑独角兽很好色,它们会在梦里扮成你喜欢的样子,试图诱导你发情,然后趁机交配,”陈夏声音都轻快了起来:“老婆,你梦到了我~”
支棱在空中的触手们兴奋的扭起来。
路薄幽“唰”的一下后退了一大步:“没有,你听错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个有异食癖还处处古怪的陈十九!
“那你有发情吗?”陈十九追问。
“你……”路薄幽耳尖烧的绯红,一看自己的丈夫笑的那么开心,顿时恼羞成怒:“你少编些有的没得岔开话题,要真像你说的这样,你就把它抓给我看看。”
“好的,”陈夏愉快点头,一双泛红的眼瞳漾满笑意。
明明高高大大的看着很冷冽,听老婆说话时却总是会低下点头来,像只小心收着利爪的猛兽。
又乖又听话。
如果忽略了他刚才那不亚于性骚扰的问话的话。
他应下来后,身体便开始往外溢漆黑的液体,它们迅速的膨胀扩大,最后像结界一样将整座花园都笼罩。
液体当中冒出一只只冰冷无情的眼睛,于高空中四处转动,随后锁定一处。
数条触手刷的一下伸出来,像尖刺一样贯穿了躲在阴影中的东西。
那只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的独角兽剧烈的挣扎了几下,但奈何触手太多,它完全无处可逃。
暗蓝色的血从伤口处流下来,散发出了一种淤泥般的难闻气味。
路薄幽隐约听到了类似于马啸的声音,但很缥缈,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花墙,又回过头来看向身边的丈夫。
后者和他望向同一个方向:“抓到了。”
陈夏走到那个角落,黑色独角兽此时已通过腕足认出了他的气息,慌张求饶:“域主大人,域主大人,没想到是您,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
呲啦一声响打断了它的求饶,数条触手绞着那对的翅膀,硬生生给撕扯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独角兽不断的颤抖。
英俊的男人冷漠的俯视它:“敢觊觎我的人,还想活着回去?”
若只是从裂口爬出来这事,自己或许会考虑让它死的干脆点,可把主意打到妻子头上,它就只余下被碎尸的命。
妻子可是连自己都要小心珍藏的宝贝。
感受到杀意,类似马儿的独角兽发出了虚弱的嘶鸣,“我错了我真不知道是您,别杀我……”
它是听污染地别的怪物说这边有吃不完的美食,才趁着裂口域主留下的印记变淡后,偷跑过来的。
出来后就随便找个小岛躲了几天,今天正打算饱餐一顿,就一眼在宴会上发现了路薄幽。
那是它见过最好看的人类,经过旁边时无与伦比的香气令它馋的都没发觉跟在后面的就是域主。
然而眼下后悔无用。
路薄幽看着自己的丈夫走到角落去和空气说话,莫名有些瘆得慌,他跟过去,看着眼前的那团空气:“这就是你说的独角兽?”
陈夏点点头,侧过身将他护在身后:“老婆,离这脏东西远一点。”
“……”路薄幽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古怪,再次看向自己的丈夫时,就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神经病冲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放心,我这就杀了它,你不会再有危险了。”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路薄幽一时间不确定是自己疯了还是丈夫疯了,他脸色铁青:“等等,你把它叫出来我看看。”
如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就说明不是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还想看别的怪物,”陈夏一脸不情愿:“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它们很坏的。”
“我……”
“老婆,你只能看着我一个,”路薄幽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丈夫特别严肃的打断。
墨绿色的触手像凶残的杀器,在他说话间就已经将那只黑独角兽四分五裂。
脏器像烂掉的水果一样流了一地,而随着它的死亡,陷于它梦境的人眼前一暗,跟着倒了下去,被陈夏的双手稳稳的接住。
几条触手嫌弃的甩了甩沾到的血,又去缠住那只黑色的角,将它连皮带血的拔了出来。
路薄幽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只是感觉世界是颠倒的,像喝醉后那样天旋地转,喉间非常苦涩。
但他感觉到一直淋在身上的雨好像停了,陈夏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接下来帮你解梦。”
黑色独角兽的噩梦,即便杀死它们后也会留下副作用,若想彻底不受影响,就需要吃下它们的角磨成的粉末。
他抱着妻子去了最近的那间玻璃餐厅,茶室内有一把大大的躺椅,他将人轻手轻脚的放上去,想起身去拿水杯,衣袖却被路薄幽一把攥住。
抓着他的人也不言语,只是难受的软在躺椅上,睁着一双乌幽幽的眼睛看着他。
陈夏只能让自己的触手去端来水杯,当着他的面,把角的粉末倒进杯子里,随后抵到妻子唇边:“老婆,喝掉它。”
路薄幽摇着头抗拒。
拜托,现在下毒都这么不背着人的吗?
我们这行职业门框是不是太低了点?
水杯贴着唇,他仰头避开,晕的再厉害也努力保持警惕:“你放了什么?”
声音从自己嘴里出来,传到耳朵里后又变得朦朦胧胧的。
“能让你休息好的东西。”
“……”这听起来更可疑了。
安眠药镇静剂也可以让人休息好。
可不管路薄幽怎么躲,陈夏都端着那杯水追随着他的唇,水倒的太满,直接洒出来不少。
有些顺着唇缝流进嘴里,浸润了喉间的苦涩,有些流到颈窝处,路薄幽被呛的咳起来,又气又急的瞪向陈夏:“咳……你先喝。”
证明这杯水没问题!
“可它们这些东西的能力对我不起作用,”就好像刚才的造梦,大概整个山顶上只有自己是清醒的。
那只独角兽能选定单独的目标,也能让其余的人进入被魇住的状态,浑浑噩噩,清醒后就想做了场朦朦胧胧的梦。
路薄幽:这不是狡辩是什么?
这个陈十九,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我这样晕眩乏力,现在还硬灌我喝下加了料的东西,又扯一些没有的生物出来,他究竟想干嘛?!
想趁机杀了我,还是想干扰我参与这个丝带抢夺游戏?
难不成,他跟那个牧羊人有关系?
一想到自己这次来宴会的真正目的,路薄幽眼里瞬间清明了不少。
他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利用疼痛驱散这种梦魇般的感觉,奋力坐起身,晕呼呼往陈夏身上一倒。
后者赶紧伸手接他,却被他带着惯性推到地上。
紧接着他腿一迈,骑在了陈夏的肚子上,一手撑着他的胸膛稳住晕眩的身体,另一手夺走那杯加料的水,仰头含了口,捧着陈夏的脸吻过去,蛮横的将口中的东西全部喂给他。
自己刚才被迫喝了些,陈十九也别想逃!
“哈~”分开时他喘着气,嘴唇上还挂着水珠,露出了一丝带着疯劲又很挑衅的笑:“你也喝了,陈十九,要死一起死~”
“!!!”
陈夏呆呆的张着嘴,一幅颇为震撼的模样,路薄幽垂着迷蒙的眼睛看他,墨黑的眸心里淬出一点光,勾唇冷笑:“怕了?看来你喂我的东西果然有问题,你想……”
“杀我”两字没问出口,陈夏忽然也笑起来,用一种幸福至极的语气:“老婆,你竟然想和我殉情~”
“啊?”
路薄幽愣住。
“我好开心~”在它们那儿,“一起死”可比“我爱你”的份量重的多!
妻子竟然如此爱我!
天呐~
喜悦到想要摇尾巴的怪物扭动着满地的触手,再也克制不住的缠到路薄幽身上。
冰凉滑腻的触感刺激的他一颤,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
路薄幽扭头看自己的手腕,又什么都看不见,而被他骑在身下的丈夫低哑着嗓音问:
“老婆,可以告诉我,那只黑独角兽在梦里,是怎么样用我的样子来诱导你交配的吗?”——
陈十九: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
第27章 看到了怪物!!
陈夏躺在地上,兴奋的咧开嘴角,墨绿腕足上溢出一些清亮的粘液来,和以往嘴馋的口水或用来标记领地威慑其他怪物的粘液不太一样。
这个会带有一点浅淡的香气,类似白鼠尾草的气味,是它进入发情状态后想要交配时才会分泌的一种液体。
它可以令交配对象放松情绪,并放大对方的感官,使其变得敏感,更好接纳,也能起到润滑的作用。
路薄幽没想到自己一时反抗,情况竟然会变成这样,陈夏非但没有受到威胁,反而异常兴奋。
危险!
大脑发出警告,他本能的想起身逃跑,可身体动不,像被什么束缚住似的。
那杯水果然有问题,怎么办怎么办……
不对,陈夏也喝了,他怎么没事?
“啊!”手腕忽然一痛,路薄幽思绪被打断,双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拽住抬了起来,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那样。
他眼中露出一丝恐慌,看着自己身下的丈夫缓缓坐起身,凑过来,亲昵又期待的问:“老婆,你怎么不说话呀,告诉我梦里我是怎么做的~”
它还没交配过,不知道这种事需要做什么,只想着要彻底占有妻子,要把这么可爱的,如此爱自己的妻子全部吞掉!
丈夫低沉的嗓音就落在耳边,伴随着呼吸声,带起周围的皮肤一阵颤栗。
“嘶……”
路薄幽手臂被拉扯的很痛,身上又被冰凉的东西爬过很痒,以至于他紧拧着眉,难受的抽了口气,听起来却好像在细喘。
“真好听~”陈夏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唇。
那种危险的感觉越来越甚。
起初路薄幽以为是丈夫靠得太近的缘故,随后才发现是因为对方说话的语气。
那是过去都没有从丈夫口中听到过的,轻缓挑逗的语气。
就连他此刻的笑容,都是带着几分邪气的,猩红的眸子像某些恐怖片里的恶魔,被它注视着时路薄幽本能的感到四肢发软。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惶恐的看向自己被悬起来的手,想抽回,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夏微微歪着脑袋,看起来像在思考,一两秒过后他抬起眸,得出结论:“你在害怕。”
废话!你都要杀我了!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
“还是它们没有起效?”陈夏看向绕在妻子身上的腕足,很困扰。
它也是第一次分泌这种带着邀请的粘液,不太清楚效果。
路薄幽眉头一皱,果然,他果然对我下了药!
“陈……唔唔唔!”
刚一张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瞬间的窒息和恶心感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
他用劲挣扎,非但没能把钻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反而在挣扎中被越进越深,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到了喉管,他的整个腹部自发的痉挛了下,眼泪被逼出来。
要坠不坠的挂在泛红的眼眶上。
口中的冰凉很快被他的体温同化,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舌,随后尝到了一点淡淡的甜味,这味道转瞬间便让他抗拒痉挛的喉管被安抚住,尾椎骨像过电了一样酥麻了下。
“吃进去好像确实更有用……”陈夏哑声说着,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路薄幽张开的嘴。
茶室的落地窗透进天顶的月光,被一些树枝切割成好几块,落在他的身上。
他一双漆黑的眼睛陷在树枝的阴影中,最大限度被拱开的唇却恰好照着月光。
陈夏能看到自己墨绿色的腕足,表面的粘液反射着光,钻进了妻子的口中,压在他的在舌上。
像条不知所措误入桃源的蛇,缓慢扭动间白鼠尾草香气融化在嘴里。
但人类口腔的温度比皮肤高,这些触手低温,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咽喉。
喉管收缩,像有吸力似的将数条触手的尖端往里吞,路薄幽一面生理性的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一面又被那股白鼠尾草香气安抚住,完全没有办法。
“唔唔……”他难受的仰起头,眼泪和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陈夏一愣,让触手收回来些。
他呼吸变得很粗重,凑过来舔路薄幽塞着触手的嘴角,将那片水渍舔干净后,他下意识的呢喃:“好好吃~”
“……”
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嘴里是什么?!
路薄幽眼瞳惊恐的震颤着,蓄满了难受的泪水,“放……唔放开……我!”
他艰难的发出破碎的声音,长长的睫毛上沾湿了泪珠,仿佛一碰就碎。
妻子拒绝交配怎么办?
陈夏犹豫了下,不同意:“不行。”
明明是妻子主动坐在自己身上的,还那么热烈的表达了爱意,作为丈夫,自己有义务让他舒服。
他手一抬,遍布满屋的触手便拽着路薄幽的手往上提,让他整个人从跨坐变成了站立,最后足尖也悬空了。
陈夏起身,两人视线刚好齐平,他看着妻子的脸,犹豫和矛盾交织,最后眸光闪了闪闪,鼓起勇气:“老婆,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样子?”
路薄幽第一反应是拒绝,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视线却忽然暗下,一双眼睛被丈夫用手掌捂住。
这是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掌心有做木工留下的粗糙茧子,覆在眼睛上时很凉,还有腥甜的液体流出来。
光线一下子被遮挡,路薄幽眉头皱的更紧,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压抑自己对黑暗的恐惧。
好在丈夫的手很快撤开,他重新感受到了光。
只是这层光芒变了样子,红彤彤的,像晚霞。
他入目先是丈夫近在咫尺的脸,英俊冷沉,上面带着一丝期待的笑,那双眼睛在这层红色的光晕中显得愈发的诡异。
随后是他刚才捂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掌心里有一道伤口,流出红色的鲜血,伤口正在慢慢的愈合。
路薄幽用力的眨了眨眼,感觉眼眶中那种冰凉的液体还在,联想到丈夫刚才的动作,忽然明了:
——陈十九把自己的血抹在了我眼睛上!!
啊啊啊好脏!!
那张漂亮的脸上瞬间露出不适,就算洁癖不是那么的严重,他也无法忍受别人把血弄自己眼睛里,可厌恶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看到陈夏身后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巨大的,湿滑的墨绿色,缓缓的蠕动,表面裂开缝隙,露出鲜红的口腔和锋利的獠牙,那是……
那是数十条巨大的触手!
看清楚的瞬间路薄幽瞳孔皱缩,一阵毛骨悚然。
丈夫的身后竟然有那么多交缠扭曲着的触手和一大团漆黑的液体,那些液体有大部分连在丈夫身上,就好像是从他身体里溢出来的一样。
液体中还睁着数只巨大的猩红眼球,这些恐怖又恶心的东西将这间不大的茶室填满。
月光和室内的壁灯从触手的间隙里漏下来,路薄幽颤抖的视线顺着那些湿滑的腕足一路往下,发现了件更为恐怖的事。
它们的尖端竟然全部伸向了自己这里!!!
手腕上,身上,就连嘴里……
“唔!”
呼吸骤停了瞬,路薄幽猛的挣扎起来,害怕至极。
担心伤到他,陈夏赶紧将触手从妻子嘴里退出来,上面的粘液和口水混在一起,就着月光拉出漂亮的丝线。
退出来的触手没有缩回液体当中,而是膨胀了数倍,弯曲起来,像蛇支起上身那样弓在路薄幽身下,充当一张座椅。
嘴里的东西终于退出去,路薄幽大口的呼吸着,脸颊惨白的像濒死的鲛人那般,大张的双唇却是红艳的,气息还没喘匀,便弓起身作呕。
“好恶心!”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他惊恐的要命,止不住的想吐,又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到头来只有大量的涎液流出来,沾湿了他的下巴和脖颈。
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人狠狠的操了嘴,才变成这副引人燥热的模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路薄幽没什么力气的倒在软弹的触手上,心想真是糟糕透了。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起反应了。
……
用怪物的血抹眼睛,就可以短暂的看到它们的样子。
陈夏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给妻子看自己,却没想到惹来妻子这么大的反应,看着坐在自己触手上曲起膝盖的妻子,他大受打击,身形晃的像水一样快散了。
刚才好像兴奋过了头,忘记自己的样子在人类眼中不是好看的类型。
“可……可我那里,是粉的,老婆,你不是最喜欢粉色了吗?”
他沉默半天憋出这句话来。
路薄幽虚弱的抬了下眼皮,泛着水光的眸子朝他看过来,他刚恢复的理智又啪的一下散了。
骨线分明的手搭在皮带扣上,陈夏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与此同时那些灵活的触手也开始帮妻子脱下衣服。
路薄幽眼睁睁看着这些冰凉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爬,还被剥掉衣服,只觉得恐怖。
“陈十九,住手……”
他试图出声阻止,但没什么用。
衣衫脱掉后,光滑洁白的身躯一点点在月光中展露,那曲在身前的双腿也被触手卷着脚踝,强行打开。
变成了一副随时可以被享用的样子。
丈夫的目光更是炙热,路薄幽仅是和他对视一眼,身体就莫名的发酥。
他闭着眼偏开头,却又被触手强行掰回来,要他去看。
陈夏的身形完美的无法挑剔,每一处紧实的肌肉线条都清晰明了,最无法忽视的地方也如他所说的那样是……
漂亮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