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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十)尾声6

一辈子爱面子的丁迎荷, 最怕旁人谈论她的小儿子,否则她也不会在表面上和他断了联系。

江瑶的话简直是在往她心里戳。

这种事一见报,于家岂不是要被笑话?

丁迎荷心中极乱, 口不择言,“你已经和于家没关系, 当年如果不是我那没用的儿子非要把你妈领进门, 你以为你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这话说得实在可笑。

原主是被赶出于家的,离开于家时她身无分文。

这份工作倒的确该感谢于家,这是她继父和母亲还没死时就敲定的。

但话说回来, 原主毕业后耽误了好几年才工作, 这和于家脱不了关系。

这些年于家人没把原主当人看, 现在却说原主是靠于家才能过好日子了?

江瑶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其余一概不谈,只谈教育问题, “据我所知,于家一直对外宣称儿子已经去世, 请问于万敏是您什么时候生的?偷偷生的吗?”

“您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爷爷知道吗?”

“能否和大众分享分享教育经验?”

“您儿子私生活混乱, 您了解吗?”

赵锦川笑容灿烂,“南徽,快去招待, 别笑,都不准笑,咱们要有该有的态度。”

就赵锦川笑得最欢。

丁迎荷的脸都要扭曲了。

她好歹也是长辈,这几个小辈居然……

尤其是江瑶, 从前不声不响的,对于家的敌意居然这般重!

“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吗?有你这样做小辈的?!”

江瑶笑容端庄, “我虽然是您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但我保证一定不会私心包庇,您放心,有关于家的一切,我都会如实报道。”

丁迎荷:“……”

丁迎荷气得眉毛都在抖动,“就算你在报社上班,也不能颠倒黑白!无知!”

只要她想,就能让报社闭嘴,江瑶以为她是谁?

“江瑶和我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赵锦川敛起笑容,淡淡道,“她写过很多篇出色的报道,在新闻行业里小有名气,卢城市民只要有看报纸的习惯,都知道她的名字,你那陈旧的观念是该改改了。”

丁迎荷要无法呼吸了。

江瑶?在报社能做出成绩?就那个闷葫芦?

“我现在就……”

“把你那套收起来,”赵锦川声音骤然冷漠,“该配合就配合,否则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赵锦川率先离开。

其余人也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没人搭理丁迎荷。

只有一个女警,公事公办地请丁迎荷配合,眼中却没有丁迎荷想要的崇拜与尊重。

在这里,丁迎荷只是个普通人。

即便有优待,也是因为她的年龄,与其他无关。

丁迎荷步伐颤抖,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无力地看了一眼江瑶,却只能无奈地跟着女警去接待室。

江瑶朝她的背影殷切道:“报道发表后,我会送到您的府上,您别急!”

丁迎荷:“……”

*

于万敏被强制开机醒酒。

对他来说,喝醉是常态,他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去舞厅,就算喝醉了也有人善后。

他醒过来时以为自己还在舞厅,张牙舞爪好一会儿,拉着南徽的手跳起舞来。

赵锦川冷眼瞧着。

于万敏嘻嘻哈哈地迈着步子,转到赵锦川面前时,神色一僵,魂飞了。

“你……”

南徽把于万敏按到椅子上,“这里是市局,请你配合。”

于万敏的酒彻底醒了。

他偷偷看了赵锦川一眼,目光仇视又恐惧。

“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问你,骆荧是你什么人?”

于万敏脸色泛白,“……随便玩玩而已。”

“这么说,你承认和她的关系了?她人在哪里。”

于万敏低下头,声音很小,“我不知道,她想去哪就去哪,我不管。”

南徽看向赵锦川。

于万敏明显在回避与骆荧有关的问题。

赵锦川问:“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忘了。”

“前天见过吗?”

“……没有。”

“周三见过吗?”

“……”

“五天前,见过吗?”

赵锦川步步紧逼,于万敏始终回避。

赵锦川审了一个小时,于万敏一直没有开口。

中间他几次差点儿被赵锦川套话,意识到自己不是赵锦川的对手后,于万敏就克制着不再说话。

他称会找律师,让赵锦川与律师沟通。

亮哥那边也查到了新的线索,“于万敏身边有个朋友叫魏翊,说是朋友,其实是于万敏的小弟,靠于万敏活着的。他好像很喜欢骆荧,最开始骆荧和他走得近,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骆荧和于万敏在一起了。”

魏翊比骆荧大不了几岁,于万敏和骆荧的年龄就差得很大了,与于万敏相比,魏翊和骆荧反倒更相配。

“先把魏翊带过来,另外,还有一件事很重要,于万敏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案子……”

*

魏翊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没有正式工作,整日穿着牛仔外套在街上晃悠。

南徽找到他时,他还在和其他朋友一起喝酒吹牛,但他的酒量显然比于万敏好,没有醉态。

魏翊的反应和于万敏出奇一致,都缩在椅子上不说话,魏翊甚至还特意避免与警方对视,他知道对视会是一种压迫。

一个人沉默,两个人也沉默,江瑶的预感不太好。

骆荧恐怕真的出事了。

与骆庄分开前,江瑶特意询问了骆荧的穿着,她将骆荧的衣服输入进物证系统中,挨个查询。

查到骆荧的珍珠项链时,系统有了结果。

江瑶看到系统地图中显示的位置,心渐渐冷了。

南徽从审讯室走出来时,正好看到江瑶要离开。

“去哪?”

“去找骆荧。”

南徽看了眼身后的赵锦川,刚刚对魏翊的审讯也不太顺利,赵锦川现在心情不好。

南徽说:“天很晚了,你想去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江瑶没拒绝。

那个地方,确实不好一个人去。

南徽开车,去的路上,他把魏翊交代的都告诉江瑶。

魏翊承认喜欢骆荧,但又说在骆荧和于万敏在一起后,就断了心思。

他声称自己最近都没见过骆荧,又说五天前骆荧的确去舞厅了。

“五天前有人目击骆荧进舞厅,却没人看到她出来,否则骆庄不会死盯着舞厅。魏翊很聪明,他得承认这件事,不然我们会更怀疑。”

魏翊和于万敏同时沉默,一定有隐情。

江瑶指路,南徽把车开进了山里。

进山的路很窄,车上不去,南徽把车停在路边,拿出一个银色筒身的手电筒,和江瑶一起徒步上山。

看到山时,南徽已经明白了。

“骆荧……遇害了?”

只有遇害,才会被人带到山中。

江瑶道:“我不清楚,只是预感,找找看吧。”

江瑶没法解释的太清楚,和以前一样,南徽也没多问。

他们二人一直往山中走去,这座山看起来经常有人来,有好几条进山的小路,路两旁还有坟墓。

这会儿卢城还有人把家人的坟安置在山中,有坟墓也不奇怪,这里算是附近村民共用的墓园。

江瑶越看心中越疑惑。

如果骆荧遇害,凶手抛尸,应该抛到荒无人烟的山中,怎会放到经常有人来往的地方?

从地图位置来看,骆荧的珍珠项链距离他们不超过200米了。

难不成江瑶找到的,仅仅只是珍珠项链,是有人偷了骆荧的首饰?

江瑶离开小路,向山坡走去。

这里虽然没有路,但附近仍是坟墓,每座墓前都有贡品。

地图指的地点也是一座坟。

江瑶把手电筒照在墓碑上,不知该说什么。

坟墓的主人叫徐瀚海,刚刚去世,年仅二十四岁。

“徐瀚海和骆荧有什么关系?”南徽看不明白,他蹲在坟墓前检查泥土的颜色,“是新坟。”

江瑶问:“这里流行土葬?”

“火葬的不多。”南徽生出不详的预感,“你该不会要挖坟吧?”

“可以吗?”

“……”

*

赵锦川接连审讯于万敏和魏翊,都没能让他们吐出什么,最后只能放了魏翊。

至于于万敏,赵锦川查到,于万敏有嗑药的嫌疑,在舞厅里还有很多荒唐事,能名正言顺扣下。

丁迎荷亲自去接儿子,却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凌晨四点钟,赵锦川才放过于万敏。

他离开审讯室正要去休息,就见南徽和江瑶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你俩……滚泥潭去了?”

南徽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编。

江瑶淡定道:“有多余的人手吗?得守着一个地方。还有,去查查徐瀚海,查他和骆荧的关系。”

赵锦川问:“你什么时候升职的?”

江瑶微笑,“确定不去?”

赵锦川:“……”

哪敢不去。

江瑶和南徽偷偷挖了徐瀚海的坟。

附近的村民仍然保持土葬的习惯,江瑶看到了两口棺材,一男一女。

墓碑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里面却躺着两个人。

赵锦川把任务吩咐下去,听到江瑶讲述挖坟一事,头皮都要炸了。

“你敢挖……敢挖?!”

他都不敢把后面那个字说出来。

江瑶能不能做点儿合法的事情?!

江瑶淡定道:“别说没用的,你就说挖没挖对。”

赵锦川:“……”

他不敢想象,有朝一日竟然要夸对方挖坟挖对了。

时间太晚,赵锦川只能查到徐瀚海的基本信息。

他的父母在卢城市内工作,他本人在卢城念过高中。

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学,随后参加工作。

徐瀚海的人生普普通通,他本人没有去舞厅的嗜好,与骆荧没有交集。

第二日上班时间后,南徽查到,徐瀚海是病死的。

“急性白血病,从发现生病到去世,走的很快。”

江瑶原本打算先找到证据,再谈挖坟一事,连她都没想到徐瀚海与骆荧竟然毫无关系。

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为何会葬在一起?

“于万敏杀的人吧?为了藏尸,把尸体藏人家新坟里去了,我以前看过这样的案子,就是为了摆脱嫌疑。”

江瑶问:“你以前办过的案子,凶手藏尸时,也准备了棺材?”

“……”

“坟中有两个棺材,比其他坟都要大一些,一看便是提前挖好的,而且两口棺材的材质、款式都相同,明显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

棺材和尸体都在徐瀚海的坟中,会是谁准备的?只会是徐家人。

赵锦川下定决心道:“把徐家人带回来审审,坟那边,直接挖,尸体带出来,让法医检查。”

南徽尴尬地问道:“我们先挖坟这件事……”

无缘无故挖人家的坟,有点儿说不通。

赵锦川面不改色道:“就说有人在附近目击到骆荧,你们不是说她的珍珠项链断了?找个珍珠,仍在徐瀚海坟的附近,这事谁要是说出去……”

所有人默契地捂住嘴。

赵锦川很满意。

有赵锦川兜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江瑶不能参与破案,先找市局附近的酒店睡了一觉,中午又来到局里。

南徽刚从徐家回来,刚好有人给他传消息,说是魏翊一个人打了出租车,往城外走了。

魏翊这会儿一个人往城外跑,也不正常。

“正好我没事,去看看。”

南徽说:“上午赵队带人去了徐瀚海家,在他家发现一点儿东西,魏翊和于万敏应该不是凶手。”

“发现了什么?”

“做法事的东西,赵队去的突然,他们没来得及收。”

徐瀚海刚刚去世,便在家中发现做法事的东西,联想到坟墓里的两口棺材……

“该不会是……冥婚吧?但徐瀚海和骆荧身上都没穿秀禾礼服。”

南徽道:“还不清楚,但两口棺材的确是提前准备好的,骆荧恐怕就是徐瀚海的陪葬品。”

“陪葬品”三个字令人胆寒。

江瑶问:“如果是这样,恐怕还是和于万敏二人脱不开关系,你想想,没有人目击到骆荧离开,她是如何从舞厅消失,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山上的?”

江瑶还是选择去跟踪魏翊。

南徽还有其他任务,不能陪她一起去。

半个小时后,江瑶追上魏翊乘坐的出租车,她发现他们现在去的方向,正是徐瀚海家村子的方向。

这只是巧合?

又过了二十分钟,魏翊下了车,他应该和出租车商量好了,出租车在原地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