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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 绝世小白 21215 字 10小时前

第201章 第二百零一章 平素尽量少招惹麻烦,但……

接着严如玉十分耐心的给她介绍起红伶院。

原来像刚才那样的男子在红楼中统一都称作公子,他们都是严如玉从落寞权贵士族或者犯事被抄家流放官员族中网罗而来容貌俊美出色的年轻男子。

红伶院中像这样的公子一共有二十位,皆住在红伶院后方那些独栋的客苑之中。每日傍晚到夜里这段时间公子们都会进入红楼中寻觅“良人”,若与进来的客人相互看对了眼,两厢情愿,公子便会坐到客人桌上,陪客人喝酒聊天,待宴席散公子便会邀请心仪的客人入客苑互诉衷肠共度一夜春宵。

就像严如玉之前说的那样,这整个过程都需公子与客人你情我愿,无论是客人想要获得公子的欢心,还是公子们想要得到客人的青睐,都需要靠自身的魅力与手段,不可使用强权亦不可强求,否则便会被红伶院赶出大门,终身禁止入内。

而红伶院最终确实也不是直接从皮肉生意上来盈利,他们赚取的是提供给客人酒水美食钱以及公子们租借红伶院独栋小楼的租金。

尤其是租金,这一带可谓是寸土寸金,无论是商铺还是租屋租金都是按日来算,像红伶院内一栋小楼日租就要半枚金株,一月下来就是十五枚金株,贵得令人窒息!

宋良宵感慨还是这些权贵家子弟会玩,接给皮肉生意渡上一层所谓情爱的薄纱,包装起来让卖相更好,但事实上呢不过是给放纵情欲裹上一层遮羞布,可谓既当女表子又立牌坊。

她觉得还不如直接就大大方方做皮肉生意呢,反正大家都知道是生意,上升到情爱那还真是侮辱了真正的情之一字,不是什么都能拿来碰瓷感情的。

听严如玉说完后,宋良宵再次环顾红楼内,六层之下几乎是座无虚席,看得出大家还是很吃这一套,灯红酒绿之下,谷欠望恣意而放纵。

她深汲口气毫不犹豫直接坐到了上官鸿身旁,而且还拉动椅子挨着特别近,甚至肩膀都快要碰上了。

这举动弄得上官鸿是一脸错愕,宋良宵皮笑肉不笑道:“纵观整座红楼,我觉得还是门主大人最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深得我心,所以门主应该不介意我坐在你身旁吧?”

错愕只是一瞬,上官鸿便恢复了笑意:“宋客卿都夸赞我最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我又怎会介意,红楼内一切皆随心意,宋客卿喜欢便好。”

心中却是暗道:看了宋客卿亦不好美色,下次再换其他地方去旺吧。

严如玉在旁见罢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不过他只当看戏并热络招呼二人吃菜。

不多会又一位公子朝这边走了过来,这位公子在容貌上比刚才那位不遑多让,但风格却各不相同,这一位容貌艳丽雌雄莫辨,腰肢纤细柔软身形却又兼具男子的修长,他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直接坐到了严如玉身旁。

严如玉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揽过其柔软腰肢,朝着上官鸿与宋良宵二人举杯道:“来来来,我们为宋客卿乔迁新居一同共饮一杯!”

宋良宵举杯面无表情喝下一杯荔枝汁,难怪红伶院中全都是俊美男子,原来与东家癖好有莫大关系。

说真的上官鸿每次带她出来见识市面总会让她有种小刀划屁股开了眼的刺激感,毕竟在家乡她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社畜,很多东西只在案件聚焦或是网上看过,未曾亲身经。

不过这种纸醉金迷亲眼所见比道听途说更让人倒胃口。

接下来宋良宵不再多言,直接低头闷吃,边吃边听上官鸿和严如玉浅聊一些官场及生意场上之事。

期间还穿插着严如玉和公子之间的相互调情,举止大胆放浪得让宋良宵直接想要扣瞎自己眼睛,真没眼去看。

二人黏腻了好一会,然后拉拉扯扯去更衣时,宋良宵方才重重吐了口浑气,忍不住问上官鸿道:“门主,我们何时走?”

她容貌本就柔弱可怜,配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便如同一只可怜无助的小兽,惹人心生可怜与怜爱。

上官鸿亦有些招架不住道:“且先忍一忍吧,主人尚未归来,不辞而别多少有些不礼貌,若早知道宋客卿不喜这种场合,我便换个雅致的食舍替宋客卿庆祝,只能说下次我再补偿宋客卿罢。”

宋良宵忍不住撇嘴再次道:“我之前有说过女支院教坊不要……”

上官鸿是摊手笑道:“可这世上口是心非的人太多,若不能投其所好招待不周便是我的不是了。”

宋良宵无奈:“如今门主应该知道我并非口是心非了吧。”

上官鸿颔首微笑道:“再清楚不过,宋客卿志不在此,下次我一定补偿。”

就在宋良宵刚想开口让他别在瞎折腾,自己是不会乱花钱掏空自己口袋时,对方又道:“对了,我看宋客卿似乎是在上次任务后买的宅邸,看来应该是拿到了不菲的酬劳,可是奇物坊那位谢掌柜今次找到了一批好宝贝?”

宋良宵面上不显心中却是警惕起来,她轻描淡写道:“谢掌柜他们发现了一处大峪朝贵族探寻神谕山脉遗留下的一处居住点,里边确实有不少值钱古董,之前接任务时谢掌柜说过酬劳乃是此次所得的四分之一,所以我运气不错。”

上官鸿轻笑出声:“宋客卿确实运气不错,连我这个门主都忍不住嫉妒,不过身为门主我亦有必要提醒一下宋客卿,以往门中亦有客人通过高额任务接触客卿,随后引诱客卿私下里越过天骄门接任务,到最后人财两空。别看天骄门抽成高,可给予你们的保障亦是其他地方所无法比拟,哪怕是朝堂发布的任务,只要你们占理,天骄门亦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原来对方只是要敲打自己,宋良宵心中松了口气,坦然道:“这点门主无需担心,我会到天骄门便是希望在拥有自由之身情况下能背靠大树好乘凉,若要越过天骄门岂不是违背了这个初衷?”

她会入天骄门看中的便是这里的资源和自由,没理由要去冒大风险,当然若是真遇上可以成为朋友的优质客户那又另当别论,但这种毕竟只是少数,哪怕是像谢大贵这样合作十分愉快的潜在优质客户,接下来亦需要时间来沉淀与验证。

上官鸿听着若有所思,几次接触下来,他很清楚眼前女子只不过是看着柔弱无依,实际上却非常坚韧且有主见,思想几乎难以左右,逐渐他亦明白她所求为何,但现实很残酷,其所求在这权钱交织的上城区中几乎不可能如愿。

他终是有些不忍提醒道:“宋客卿,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入了天骄门,其实最后同样难以独善其身,只要身处在上城区靠近权贵士族,无论是欢喜的还是厌恶的皆避无可避,就算是天骄门亦给不了你一片宁静天地。”

宋良宵笑了:“那门主又可知晓,就算是身处下城区权势边缘,无欲无求也依旧会在上层搅动风云时被无辜牵连,我从不指望能独善其身,只是希望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能过得舒心一些,平素尽量少招惹麻烦,但,我不惧麻烦。”

上官鸿心中感慨,这位宋客卿果然极为特别,柔弱外表之下却有种历尽千帆后的宁静与淡然。

“那……宋客卿不如再多接些任务,你那花厅里总不能一直空着吧?”

“……我考虑。”

宋良宵心中无语:这事在你那是不是过不过去了?

这时,楼梯处突然传来了女子们宛若黄莺出谷般的嬉笑说话声,宋良宵侧首一看,发现六楼来了一行四位女客。

红楼里楼层越高公子的容貌便越是出色,同理楼层越高亦表示所来客人身份越是尊贵。

这四名女子穿着打扮都十分贵气,看发髻皆已为人妇,衣香鬓影,姿态雍容尔雅,尤其是被另外三人簇拥在中央那位妇人,身姿婀娜,容颜艳丽无双,看上去十分年轻。

上官鸿见宋良宵看得目不转睛,亦跟着瞥了一眼,随后低声告诉她道:“这四位都是朝堂破有地位的女官,尤其是中间那位穿着青底绣金凤的那位,乃是中央户部郎中卫夫人,是位寡妇,因手握朝堂中央财政重权,至今夫家都要仰仗她保持荣华富贵的生活。”

就在二人低声交谈之际,四位妇人谈笑着直接走到他们身旁一张圆桌处坐下。

宋良宵所坐之地因为靠近邻座主座,那位卫夫人过来时莲步轻摇带起一阵香风,一股麝香混合着女子脂粉的淡淡香气瞬间传入了她的鼻腔。

总觉得这个香味自己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入座后,这位卫夫人开口了:“几位姐姐,今日便由我来做东,姐姐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点上便是。”

宋良宵脑海中电光石火,对方的声音让她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闻到的这股香味。

梨园记!

有一次她睡迷糊不小心靠在了青哥儿身上闻到的便是这股香味,一模一样!

另外这位卫夫人说话的声音她亦在梨园记中听到过,她好像经常去梨园记听曲,每每听到兴起都会赞许青哥儿并请青哥儿上楼打赏,其身旁还经常跟着一位腰间别着佩剑的六阶女武奇人护卫。

原来这位卫夫人便是青哥儿的入幕之宾!

第202章 第二百零二章 上官鸿能感受到她这一刻……

她在观察卫夫人她们同时,卫夫人亦注意到了他们这一桌。

不过卫夫人率先注意到的是上官鸿,并大方熟稔的与之招呼道:“哎呀,没想到竟是在红伶院里碰上官门主,许久未见,上官门主风采似乎更甚以往,上次梦香楼出的那款一帘幽梦我和姐妹们都很喜欢,但用久了便缺了新鲜感,所以梦香楼什么能再上新香呀?”

上官鸿笑道:“那么久未见,卫夫人也依旧光彩照人,起色更甚从前,夫人说得很对梦香楼新香确实有些慢,但只要一有新香出来那一定会是全望京最好的,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也就这一两个月新的香品便会出世,届时我会派人给各位夫人送贴。”

卫夫人掩唇咯咯直笑道:“呀,那我与姐妹们便翘首以盼,期待梦香楼能给咱们带来更好的香,在这我们就不多打扰上官门主用膳了。”

说完她还好奇多打量了宋良宵几眼,毕竟红伶院里只有公子可没有小姐,而女伴似乎也不像,谁会带着女伴来逛红楼,那便是带过来的贵客了,但……既是客人又为何贴着上官鸿那么近?

好很快便有公子入座,卫夫人回过身继续与三位姐妹们饮酒寻欢。

期间有公子想要坐到卫夫人身旁,却被卫夫人拒绝了。

她的三位姐妹们旋即调侃道:“卫家妹妹,怎么到了这红楼里还像在朝堂一样端着呀,这可不像你的做派呀。”

卫夫人嗔了她一眼道:“我请几位姐姐到此地玩乐放松,姐姐倒是调侃起我来,红楼里本就是自愿原则,这没看上总不能硬来吧?”

方才开口那位夫人道:“了不得,这红楼第六层的公子若论样貌可不输上边那位高高在上的美谪仙,这样的竟未能进卫妹妹的眼,老实说,是不是在外边遇上更好的了呀?”

有知情者是立即掩唇笑道:“你还真猜中了,你也说了这里的公子只有样貌能比得过那位,咱们卫妹妹身边可是有样貌才情都不输那位的意中人呢!”

“唉,真的么,卫妹妹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也掌掌眼呀?”

说到这卫夫人笑容淡了一些:“他清高自傲,不愿没名没分跟着我,这段日子对我亦是爱答不理,真是愁死人了,我哪有心情带出来呀。”

“这倒是,连女子都不愿没名没分跟着一个人,就更不用说男子了,卫妹妹可有考虑将他收入房中呀,反正妹妹现在也是独身之人。”

卫夫人则不愿多谈道:“此事要从长计议,几位姐姐咱们今日可是出来玩乐潇洒,怎么都在说妹妹的家事呀,可别冷落了一旁美人才是,来来来,咱们先喝起来。”

她们这边觥筹交错,莺声燕语。

宋良宵他们这一桌也因严如玉回来气氛重新变得热闹。

也不知二人去做了什么,回来时那位公子满面潮红,一脸羞于见人的模样,竟是比宋良宵这个柔弱女子要更娇羞三分。

艰难的挨过了大半个时辰后,上官鸿终于带她离去。

站在红楼门外,宋良宵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浑身终于舒畅了起来。

她朝着上官鸿道:“门主,接下来我自己回家便可,无需再送。”

上官鸿看她一副想要赶快逃离的模样,亦不强求,两人就此别过。

离开了这充斥着谷欠望的荒唐之地,宋良宵步履都轻快了几分,她感受着夜里吹来的徐徐微风,踏着小跳步,轻哼着家乡朗朗上口的歌曲片段,走在清雅幽静的古式建筑群中,是说不出的惬意。

上官鸿乘坐着兽撵出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女子衣袂飘飘在月光之下好似偏偏起舞的景致。

月光落在宋良宵那双鹿眸之中映衬得她眼眸特别的明亮,仿佛蕴满了光,哪怕刚在红尘之中打了个滚亦不染一丝尘埃。

上官鸿能感受到她这一刻是快乐的。

“宋客卿。”

兽撵经过时,他忍不住出声唤住了她。

宋良宵有些诧异的看着上官鸿,她不是说过不用送了么,对方难道还有事?

上官鸿盯着她看了半响,似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可等到最后开口时,却是轻声道了句:“天色已晚,路上请小心。”

宋良宵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接受他的好意,锃一下亮出小骨,扬起笑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道:“好,不过我觉得若是有人想要袭击我,谁要小心还不一定。”

上官鸿闻言哈哈哈大笑,最后他放下垂帘,兽撵从其身旁奔驰而过,只留爽朗的余声还回荡在巷子之中。

宋良宵歪头想了会,片刻后笑道:“这是喝多么?”

上官鸿并没有喝多,就刚才一瞬间,他突然很想问对方愿不愿意做上官夫人。

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诚然对方身上的宁静自由洒脱是自己幻想之中所欲向往的,但人呀不可能一直都活在幻想之中,他还有那么多钱的要去赚,休息什么的还是等大限将至时再说吧。

但宋客卿应该是不会等自己到那个时候。

还有不会花钱之人同样亦不会赚钱,这点也真的很让人嫌弃呀!

兽撵之中上官鸿再次发出了一串长笑声,带着些许遗憾却未曾后悔。

另一边,宋良宵回到了宋府之中。

她出来前已将灯都提前点上,宅邸中灯火通明,昏黄的灯光给了她一种家的安宁温馨感。

只是推开花厅时,空荡荡的厅堂内只有上官鸿送的两个粉彩瓶放在边柜上……

宋良宵沉默了,她可能真的需要给家里装点一下,以后肯定还会有客人来访,总不能家徒四壁只用凉白开来招待亲朋好友吧。

不过什么古董字画这些她是买不起的,而且也不是自己的审美,以前家乡装修婚房时她也会买许多工艺品装饰画,她更偏向于各种卡通造型的小动物们工艺品。

大望哄小孩的木制或是陶瓷制各种动物玩具做得就很精美,不比家乡差,她准备接下来到街市上去逛逛,搜罗一些好看可爱的小玩意装点一下这个家。

连着逛了好几日街市,花了不到一枚金株,宋良宵按照自己的心意将花厅客房卧房都装点了起来。

宅邸里终于不再是家徒四壁风,一夜好梦,次日她将小楼打扫一遍后正打算去趟天骄门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任务时,家中摇铃突然被摇响。

宋良宵打开大门后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名不认识的少女,梳着双髻,看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对方一开始时是气势汹汹,但在看到宋良宵穿着打扮后,是惊呼了一声,态度瞬间一变连忙行礼道:“这位奇人大人抱歉,奴婢敲错门了,还请大人见谅!”

宋良宵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隔壁传来了女子怒气冲冲的谩骂之声:

“好你个小浪蹄子!果真躲在这里!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这下贱货!”

而眼前的少女亦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并边跑边喊:“夫人!夫人切莫脏了自己的手!让奴婢来帮您!”

然后宋良宵看到一名穿着华贵的夫人带着两名家卫怒气冲冲的从隔壁宅邸中拖出了一位身姿柔软楚楚可怜的女子,一边打一边在骂。

那位被打的可怜女子身旁的丫鬟想要护着自己的主子,但奈何被两名家卫给架开,刚才拍错自己门的少女这时亦加入了战局,跟着她家夫人一同拖拽打骂着那名女子。

从她们的叫骂声中,宋良宵得知原来这位夫人的丈夫在隔壁宅邸中养了个外室,如今被正室发现上门来打小三了。

不多会隔壁宅邸门前便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就在二女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一辆兽车匆忙驶来,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满头大汗急急从车上下来,手忙脚乱将二女给分开,并拉着那位夫人往兽车上带,边带口中边还安抚道:“夫人,夫人大庭广众之下,给为夫些体面,咱们,咱们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可他夫人还是委屈极了依旧指着那外室在骂道:“小浪蹄子!给我走着瞧!接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有你!”

她转过头对着男子是又捶又打,口中骂道:“家中已经有了两房妾室一名通房,你这天杀的老色胚竟还不知足!偷偷在外边养外室?!我就说最近几个月拿回家里的俸禄怎么少了,原来全被你给用在那小浪蹄子身上!你这没良心的!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腌臜货色!呜呜呜呜……”

夫人又哭又闹,另一边的外室亦默默在流泪,只不过她碍于身份不敢大吵大闹,只得捂着被打的脸痴痴看向带着夫人上马车的男子,可那男子自始至终都未曾看她一眼。

很快随着兽撵扬长而去,一场正室打外室的闹剧结束。

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屋关上了大门,围观指指点点的吃瓜人们亦都陆陆续续散去。

宋良宵看着隔壁紧闭的大门,不由一声叹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早在买房时她就听房牙子说过这些小宅邸一般住着都是富贵人家养在外边的外室或瘦马,没想到才住进来没多久就看了捉奸一场大戏。

平时没太注意左邻右舍住的是什么人,今日她特意往两头张望,发现附近的小宅邸挂着某某府的好像就自己一家……不对,就在自己斜对面似乎也有一户正经人家!

宋良宵好奇的走到对面屋檐下,发现高挂着的匾额上写着大大的“谢府”二字。

原来这户人家姓谢,会选择这样小户屋子居住,想来家里人丁应该不多,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之际,身旁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

“这位姑娘,你是哪家姑娘啊?可是认识这家主人,那位奇物坊的谢掌柜?”

宋良宵吃了一惊,这座谢府居然是那位奇物坊东家谢大贵的家?!

而再看来人,是名女子,四十岁左右年纪,圆脸自带福相,穿着一身官服制式的衣裙,这样的衣服在大望只有官媒会穿,显然对方乃是一位官媒,也不知这里注意自己多久了。

官媒一般都是自来熟,对方看她一脸吃惊的模样,是堆砌起笑容道:“姑娘别害怕,妾身乃是天闲衙府的官媒,包秀玉,姑娘唤妾身包官媒便可。”

介绍完自己后她是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了一会,见四下无人连忙凑到宋良宵耳旁道:“姑娘,妾身看你面生,应该不是附近的人家,妾身奉劝姑娘最好离这个谢家远一些,要知道里边那位谢掌柜可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你可千万别被他那谦谦君子的模样给骗了!”

第203章 第二百零三章 她觉得就为了这些点心也……

宋良宵心中讶异极了,因为她和谢大贵接触下来感觉其人品性非常不错,有发展成为长期客户的优秀潜力。不过在看到方才家门前正室打外室那一幕后,她深觉有些人或许会是个好伙伴好同僚,但未必就是个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于是她不动声色问道:“包官媒为何这么说?”

包秀玉是一脸愤懑不平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就在一年前,妾身曾给这位谢掌柜给牵过一次姻缘。女方乃是本城区一位富商的女儿,这富商家中就这么一个女儿便当成继承人来养,那姑娘善做生意是既能干又漂亮,可惜好景不长,数年前富商因意外去世留下姑娘一人,孤儿寡母的引来了不少不怀好意之徒,姑娘便委托妾身给她找一位可靠良人。”

“经过几番走访,妾身找了几位条件符合这位姑娘的男子,其中便包含了这位谢掌柜,不得不说这位谢掌柜对外为人处世确实没得挑,姑娘也一眼相中了他。后来二人相互往来了几次,在快谈婚论嫁时,姑娘约那位谢掌柜出来,满心欢喜告诉对方若是成婚以后会将家中一切产业都交到对方手里,自己则专心打理后宅掌管中馈,男主外女主内,二人齐心协力一同把日子给过红火了。按理若是寻常有良知的男子听了不说感激涕零但至少也该心怀感恩才是,可你知那位谢掌柜后边说了什么?妾身事后听姑娘复述当真是恨不得替她骂两句出口气!”

宋良宵这时亦被包秀玉吊起了胃口,十分好奇谢大贵到底说了什么让媒人如此气愤。

“谢掌柜他是怎么回答的?”

包秀玉一脸愤慨道:“他说自己肩负不起别人家产这么重的担子,更负担不起姑娘的一生,说人生之路还是要靠自己走,他们两个并不合适,一切就此作罢!人家姑娘将自己的家产和后半生都托付给他,他居然还嫌弃上了,你说这种一点担当都没有的男子不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又是什么?!”

宋良宵眨了眨眼,满心疑问:就这?

“可我没觉得谢掌柜说得没错啊,这位姑娘缘何如此想不开要将家产交到一个才刚认识不久的男子手里?就算将来会成婚也不妥吧?”

反正搁自己身上谁给她画饼说结婚送家产,她亦会直接拒绝,也不知这位姑娘是真傻还只是说说,反正理念不合自然就该分开,又没耽误人家姑娘怎么就算薄情寡义?

瞬间,包秀玉卡壳,后边更多数落的话全部都被宋良宵这一句他说得没错给噎回了肚子里,良久才有些不可置信道:“这位姑娘,你可真听清楚妾身说的话了么?”

宋良宵点点头道:“谢掌柜说负不起那位姑娘一生这么重的担子,让她另寻良人……对了,谢掌柜可有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包秀玉还在卡壳中,她问了也就顺口答道:“这倒没有,二人几次接触都是在茶馆食舍,妾身亦都在外边……。”

宋良宵更不懂这位媒人判断一人是否薄情寡义的标准,遂不解请教道:“这又没越矩,更谈不上始乱终弃,怎么就算薄情寡义了呢?”

包秀玉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时竟是不知该从哪里说道。

亦是这时,一旁传来噗嗤一声的男子轻笑。

二人扭头看到隔壁谢府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谢大贵正含笑看着她们,还有站在其身旁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不停搓手的佐力。

说别人是非时正好被逮住,包秀玉亦有些慌张,是连忙与宋良宵道:“这位姑娘,妾身想起来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你和谢掌柜慢慢聊,慢慢聊。”

说完她是迈着小碎步一溜烟跑得没影,宋良宵还能听到她跑远了嘴里嘀咕着:“呔!今日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而谢大贵一点都没有被人说闲话的不适,坦然自若与宋良宵打招呼道:“宋客卿好,真巧,竟是在家门口遇上了,宋客卿这是过来访友?”

宋良宵亦笑道:“谢掌柜好,确实是巧,我新买的宅邸就在谢掌柜家对面,没想到竟意外与谢掌柜做了邻居。”

一听她住对面,原本还有些尴尬的佐力立即兴奋插话道:“原来对面那座宋府是宋客卿买下来的呀!当初大贵哥买宅子时说那边可以看湖位置最好,可惜当时对面没空屋,宋客卿运气可真好!”

宋良宵眼睛一亮道:“是么?我当初也是因为外边的湖景一眼相中这间宅子的,而且它占地较小,又清幽安静,很适合一人独居。”

佐力更兴奋了:“大贵哥也是这么说的,这里四周静谧,最适合独居!还有刚才,大贵哥也说过才见几次面就因为要成婚双手奉上自家家产若非智力堪忧便是要找靠山,不合适……”

“咳咳!”

见他口没遮拦,谢大贵忍不住用咳嗽声打断。

佐力这才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宋客卿,我后半句是瞎胡说的,你听了可别外传,哈哈哈……”

宋良宵瞬间被其给逗乐了,笑着道:“好,我听过便忘。”

谢大贵颇为无奈,索性不管佐力,询问宋良宵道:“过门便是客,既然都是邻居,宋客卿可要进来坐坐?”

宋良宵亦想看看这边的宅邸与自己家有何不同,遂应道:“谢掌柜方便么?我这几日正好在装饰宅邸,正愁没有类似屋子可以借鉴。”

谢大贵闻言敞开大门道:“宋客卿,请。”

宋良宵跟着谢大贵走进宅邸,发现这里面积大小与自己家并无太大差别,亦是前□□外加一座回字形小院的格局,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前庭处各山石池塘摆放位置。

她还发现谢大贵家中和自己一样十分安静,于是忍不住问道:“谢掌柜家中没有丫鬟仆役?”

谢大贵笑道:“我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住,这屋子亦不大,平素一人完全能够打扫,最多隔个半月一月再请人来帮忙修建整理一次庭院,完全不需要购买仆役。”

宋良宵点点头深以为然,她发现佐力似乎说得没错,某种程度上这位谢掌柜和自己确有相似之处。

别看谢大贵为人谦逊有礼,十分客气,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时刻都在与人保持着距离。

因为她自己便是如此。

谢大贵将她领入花厅,亲自给她沏茶上点心,宋良宵一边看一边记,看看别人家花厅布置以及待客方式,自己回家也好依葫芦画瓢。

只是当她将桌上点心拿起咬了一口后,瞬间被点心的味道给惊艳了,软糯可口带着些许荔枝的清甜,让她忍不住问道:“敢问谢掌柜这些点心是在哪家点心铺买的,味道很不错,回头我亦想买一些,放在家中招待客人。”

谢大贵还没说话呢,佐力便嘿嘿自豪的开口了:“宋客卿还真是识货,这点心我家丽娘也很喜欢,说这是全望京最好吃的点心,可惜整个望京都没有卖,因为这点心是大贵哥自己做的,想吃得看他心情。”

谢大贵直接拍了佐力肩膀一巴掌道:“别听他瞎说,这点心不过是我闲空时随意做的,但全望京最好吃也就他这没见过世面的会这么认为。”

宋良宵再次感慨人和人总归是有区别的,大家都是独居生活,谢大贵这边生活档次明显比自己更惬意。

她觉得就为了这些点心也不是不可以与这位谢掌柜多套套近乎。

“我觉得佐力公子说得可能没错,这点心在我吃过点心里亦算是数一数二,谢掌柜不必自谦。”

谢大贵只需一眼便知宋良宵打的什么主意,他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不显,只轻描淡写道:“宋客卿若是喜欢,这些都可以带回家去慢慢品尝。”

宋良宵忙不迭点头道:“好呀,好呀,那便多谢谢掌柜了!”

接着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在谢大贵屋中略微参观一圈后,宋良宵便起身告辞,并当面邀请谢大贵下次亦到其府上坐坐。

在她离开后,佐力忍不住道:“大贵哥,这个宋客卿可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姑娘能认同你的话,当初章家小姐那件事,丽娘都说大贵哥你说话过于严苛,姑娘家得哄。”

谢大贵挑眉:“我苛刻?也不知是谁与我说章家那位小姐聪明能干与我定是良配,千求万求让我无论如何都去见一面,结果却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也不知是谁家媳妇,被人用锦衣华裳迷了眼,傻乎乎便上来做了说客。”

佐力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道:“丽娘比较单纯,起初她真以为那位章姑娘是大贵哥的良配,后来谁知竟是看走眼了,但这位宋姑娘我看就很不错,大贵哥,要不……”

谢大贵直接在其脑门上弹了弹:“我的事你们无需操心,亦不要乱给我牵线。”

佐力吃痛连忙捂住脑门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大贵哥,宋客卿看着柔柔弱弱实际可一点也不娇气,也不像那些权贵士族家的小姐们平素都高高端着,鲜少拿正眼看普通人。”

谢大贵斜了他一眼道:“这位宋客卿据说身世颇为复杂,她并非大望人,亦非贵族自然没有那些臭毛病。”

他很清楚像这样平和豁达,积极向上宛若鸟儿一般自由的姑娘根本就不是现今任何一个已知国度能养育出来的。

“闲聊到此为止,说正事吧,东西你带回来了吗?”

佐力神情立即变得认真,他点点头道:“带回来了。”

只见他张开手,一卷画轴凭空出现在手中。

这是身为五阶异奇人佐力的独门异术——须弥芥子,一个将近两百见方的随身小世界,可以存放携带各种物品。

异奇人又因数量最少,异术亦五花八门无法归类,所以除非使用或是自己告知别人,否则任何手段都无法查证。

而目前佐力的能力便就只有只有谢大贵、丽娘以及古吉知晓。

谢大贵将画卷打开,仔细核验一番后重新将画卷收起交还给佐力道:“收好,回到奇物坊给丽娘,等下次鸿胪寺少卿谢大人来店里时让丽娘将此画推荐给他。”

佐力则回道:“好,大贵哥,我和丽娘定会将此事办妥。”

第204章 第二百零四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八月立秋。宋良宵加入天骄门已有小半载,也逐渐适应了在中上城区的生活。

眼看着还有数日便是中秋佳节,听闻天富城区将要举办一场盛大的中秋赏月灯会,届时街上将会挂满各式各样的兔子灯,各种贩卖小吃小玩意的摊位都会沿街摆满,男女老少都会出来赏月拉兔灯猜灯猜谜最后看烟火,每年都热闹非凡。

宋良宵亦动了心思,想看看上城区的中秋节与下城区有何不同,顺便借此机会好好感受一下大望过节的热闹氛围。

到了中秋这日,天气亦是大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她翻出了自己之前买的襦裙装,又到首饰铺去挑了一套与月有关的头面,让首饰铺里的簪娘帮忙梳了个简单的垂挂髻插上了两只玉兔造型的发簪。

待到申时宋良宵手腕上系上一个小猫扑球的荷包乘坐机关龙直奔天富城区主街。

这会虽然黄昏刚至,天还亮着,但天富街上已经挤满了人流,两旁的摊位也都早早摆了出来,沿街搭起了柱子挂上了各种兔子灯宫灯。

男子仪表堂堂,女子花枝招展,老者红颜白发,幼童欢呼雀跃,大家皆打扮得光鲜亮丽在街市中成为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宋良宵在一旁摊位上给自己挑了一盏可拖拽的兔子灯,拖着雪白的玉兔混迹于人群之中感受着当下的人间烟火,受这些热闹的氛围感染心情亦不自觉跟着飞了起来。她东瞧瞧西看看,若是遇到看上去不错的小吃则挤进去买上一两份来尝尝,并决定今晚不找食舍解决晚膳了,准备从街头一直吃到街尾!

就在她刚从一家生意极好的煎饼铺子里拿着两个煎饼挤出来时,天际嘭的一声巨响,宣告中秋赏月灯会开始的烟花升起!

于天黄昏黑晚交替的天空绽放出了一朵巨大彩色星云,星火姹紫嫣红,点点洒落,顿时引来了大家的惊叹与欢笑声。

宋良宵在收回视线那一刹,余光突然瞥见一旁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高层处有个凭栏倚靠的月白色身影。

此时万千灯火点亮,流光璀璨,自己却是再也挪不开眼。

那人五官俊美绝伦,目若秋水多情,唇角处似天生带笑,就宛若天上那轮冉冉升起的明月,清风霁月,沁人心脾。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从未见过能如此贴切这句诗词之人!

也不知是否自己目光凝视得太久,男子侧首朝下望来,恍惚间二人四目好似相对。

宋良宵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了起来,那多情又温柔眸光凝视时仿佛你就是那世界里的唯一,明月坠入眼眸,一眼便如万年。

狂乱的心中,她难以自己轻声念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宋良宵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不断艰难横穿过拥挤的人群,不自觉的想要更靠近那轮明月。

只是当她来到酒楼前未能进门便被门口穿着掌柜服饰的中年男子给笑眯眯的拦了下来:“这位奇人,今日咱们美馔楼已经被贵人给包下,并不对外接客,请问可有邀请帖?”

宋良宵怎么可能会有邀请帖,她不过是心之所动便随之向往,一时兴起罢了。

而此刻掌柜的话就像一盆凉水瞬间将她浇醒,有些尴尬笑笑道:“抱歉,我还以为还对外接客,所以想来用膳。”

掌柜笑得十分和善道:“客人明日再来吧,届时我们美馔楼可以给客人打个九折,以弥补客人今日的遗憾。”

宋良宵点头嘴里说着好,却是有些失魂落魄。

待她出来抬头再看,楼上那清风霁月的公子不知何时已是消失不在。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对方站得那么高不过随意低头一瞥,又怎么可能是真在看自己,一切不过是自己萌动的春心在作祟罢了。

一想到这才是真相,宋良宵手中的煎饼果子都变得没那么香了,逛灯会的兴致刹那间减少了一半。

她啊,连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是否有婚配都不知,怎么就上了心呢?

而且貌似就连打探的人与地方都没有……那,要不自己站在这里等一等?或许待会他们用完膳还会出来逛逛街市。

于是她提着兔子灯就站在美馔楼对面,从烟火满天等到街市上众人纷纷散去,天空那轮大而亮的银盘已经升得老高,最后就连街市上的花灯亦都熄灭,摊铺陆续离开,她也还站着在等。

直到美馔楼打烊,都未再看到那位公子现身。

吹了吹秋风,宋良宵人又冷静了一些,对方一看就身份不凡,怎么可能会和普通人一样随意到街市上闲逛,八成是从后院兽厩直接坐车辇离开。

可笑不知自己站在这里在等些什么,而且大望权贵士族家的子弟除了极少数大多都早婚,那样姿容出众的公子已经成婚的概率很大……

越想,她情绪越是低落,胸口处发闷一样疼。

在繁华落尽的街市中,宋良宵孤零零的一个人拖着一只兔子灯,静默的走往回家的路。

接下来,一连数日宋良宵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她按捺不住跑到天骄门去打听过,中秋那日包下美馔楼的乃是望京最上层一帮纨绔子弟,若是问上官鸿,对方肯定知道那名清风霁月的公子是谁。

但宋良宵不太想去问他,以对方那个死要钱脾气,她非常担心对方会与自己玩个你来消费我再说的有戏。

但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位公子到底是谁,可曾婚配啊!

好在纠结没过一日,她收到了一封正儿八经的拜帖,司元毅写来的。

二十二那日,携友上门拜访。

时间就是隔日,这可是自己宅邸第一位正经访客,宋良宵瞬间将自己那点少女心给抛掷脑后,开始为二十二那天待客做准备。

二十二日,巳时门铃被摇响。

宋良宵打开大门,便看到近一年未见的司元毅以及曹广连。

司元毅看她精神饱满,巧笑倩兮,便知她在这里应该生活得非常不错,不由跟着浅浅一笑道:“许久不见,今日贸然前来打扰了。”

而跟在他身旁的曹广连则道:“我算不请自来的,不会叨扰到宋姑娘和元毅叙旧吧?”

她笑嘻嘻将二人请进门道:“叨扰什么呀,我这新宅邸今日算第一次待客,巴不得多来些人暖屋。你们二位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知己,所以无需,快进来吧,我还特意雇了人过来帮忙做午膳,所以今日你们都要留饭,一个都不许走!”

司元毅与曹广连相视一眼,二人皆是笑了。

“好,那恭敬不如从命,今日便叨扰了。”

二人随着宋良宵一同走在长廊上,曹广连四处打量后是道:“宋姑娘这座宅邸秒呀,清幽怡人是处居住的好地方,宅邸内如此安静,可是未曾买仆役?”

宋良宵笑着点头道:“恩,我习惯一个人住,庭院隔个半月一月雇人打扫便可,我这平素访客亦不多,若有客人来雇一位厨子亦方便,长期养人太费钱。”

更重要买卖人口是底线,她无法将人当随身物件来看,买下便得对人家人生负责,她自己一个人都没活明白,更不论养个大活人,又不是养猫养狗。

这话她自然不会对曹广连他们说,曹广连也不会去深究后边真正原因,只夸道:“闲杂人少好呀,是个能躲清静之地,看来今日我还来对了,元毅你说是不是。”

司元毅嗯了一声后与宋良宵解释道:“最近朝堂气氛比较紧张,师兄他听说我要来拜访你,便也想跟着过来躲个清静。”

宋良宵离朝堂有些远自然不了解,遂问道:“朝堂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么?”

曹广连一脸疲惫笑道:“我们进屋再聊吧,这段日子我在家里都不得安宁,下属天天上门,且先让我歇息一会喝口菜,再谈那些烦心事。”

宋良宵则笑道:“那曹大人便先进来喝喝茶吃些点心吧。”

进屋后,司元毅便将手中一个手肘长的盒子递给宋良宵温和笑道:“这是给你乔迁新居的祝贺礼,看到你现在加入天骄门,日子过得比从前好不少,身为朋友我亦替你感到高兴。”

宋良宵接过盒子道:“多谢,看到你们依旧安好,我心里亦很开心,毕竟我朋友少,尤其是志同道合的更少。你和曹大人先坐会,我去给你们沏茶。”

随后她将盒子放好,直接到厨房去沏茶水顺便让厨子多加几个菜。

司元毅与曹广连二人则坐在花厅,仔细打量着四周。

曹广连笑着对司元毅道:“宋姑娘的家可真特别,就连花厅都如此不同,你看那满桌的小玩意,若不知底细的,还以为进了哪家幼童的房间。”

司元毅亦笑了:“就和她人一样,十分特别。”

看宋良宵不在,曹广连忍不住道:“元毅呀,你看如今宋姑娘还是一个人,要不我说……”

司元毅直接打断他道:“要不你什么都别说,否则咱们师兄弟情分也就差不多了。”

温和的曹广连不可置信看着自己这个师弟,颇为委屈的道:“……那好吧,你可别后悔才是。”

“什么不后悔?”

适逢宋良宵将茶水与点心端了进来。

看她那双清澈的鹿眸闪耀着好奇的光芒,司元毅连忙道:“哦,师兄他有些后悔重回望京了。”

宋良宵放下茶盘,替他们斟茶问道:“为什么?”

曹广连这边立即开启了诉苦模式:“因为忙呀,这大半年的就连休沐我都得在家中处理公务,最近实在是受不了,今日才算真正出来透口气。”

宋良宵自己也坐下道:“最近朝堂都那么忙吗?”

曹广连叹道:“何止忙,气氛亦很紧张。自从封太保建起第十八支奇人军开始整顿肃清朝堂,这小半年来朝堂上下可谓是风声鹤唳,那些手脚有些不干净的官员可谓人人自危,我们都察院乃是前线,这段日子什么人都会跑来打探消息的求帮忙的,着实让人头疼不已。”

宋良宵笑了:“整顿肃清朝堂不是好事么?免得再出一个像萧义那样的官员,伤及国之根本。”

曹广连道:“没说不是件好事,我本身亦很赞同。但朝中也有不少官员认为封太保步子迈得大了,有些矫枉过正,总之朝堂最近上下都在震动,估计至少要再过个一年半载方才会消停,只是苦了我们这些清官跟着累死累活,休息都没有。”

宋良宵听着好笑,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位曹大人温和外表下还藏着一颗爱吐槽的心,亦有可能这段日子是真的太累。

随后她又看向司元毅问道:“元毅兄呢,官复原职了可还习惯?”

司元毅道:“一切安好,我平素只负责天宫前殿巡逻,没师兄那么忙。说起来,与你同期的秦柯你可认识?”

宋良宵笑着点头道:“自然认识,他与我亦算朋友,只是他进了护龙军,如今应该还在军营未曾服完兵役吧。”

司元毅摇头道:“他已经不在护龙军了,如今是第十八奇人军的副统领,朝堂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说到秦柯,宋良宵便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时,他眼里的光是那么明亮。

“他本来就是个十分有本事之人,如今获得机会崭露头角亦不奇怪。”

司元毅道:“我觉得你并不比他弱,只是可惜没能加入朝堂。”

宋良宵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道:“其实封太保曾有来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加入十八军,但我拒绝了。”

司元毅与曹广连皆是一愣。

曹广连忍不住道:“宋姑娘为何拒绝,这可是个入仕的大好机遇,若是宋姑娘加入朝堂,成就应该不会比这位秦副统领低。”

宋良宵笑了:“我若加入十八军,曹大人今日恐怕就无法到这里来躲懒了,那秦柯如今肯定也很忙,甚至比曹大人要更忙。”

曹广连听出她志不在此之意便也不再多说,只道:“宋姑娘说得没错,入了十八奇人军那便是朝堂的尖刀,昼夜颠倒亦都是常态,远不如姑娘自在,说到底都各有利弊吧。”

司元毅却是多少有些遗憾,他总觉得以宋良宵的能力应该替朝堂效力帮助更多人,但他知晓这姑娘经历过什么,亦不忍苛责,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三人天南地北闲聊,一直到用过午膳,逾过申时,司元毅与曹广连方才离去。

宋良宵关上门后回到自己的卧房,直接躺到了床上。

秦柯能有如今成就她并不嫉妒,封翎肃清朝堂的本质是为了□□阶级,她没兴趣替封建王侯□□政权,没八百个心眼子志也不在封侯拜相,这里没有战乱不需要她的武力来保护苍生天下,所以她只想要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

第205章 第二百零五章 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入秋之后,天气开始趋于凉爽,望京炎热被驱散不少。

枫树叶一开始逐渐由绿转黄,外出的踏青赏景的人也变多了起来,等再过一月便就是外出狩猎的最佳时节。

这个季节天骄门中亦多了不少猎取异兽的任务。

宋良宵这日一早便接了个抓变异追风兔的橙字薄任务,这个任务勾起了她在盛京院那段无忧学习生涯的回忆,正好借这个任务再回当初那片区域去看看。

而今再抓追风兔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吃力,宋良宵飞上神谕峰后,直接跨越禁行线,找到追风兔打的兔子洞,三根小骨直接从洞内钻了进去不一会便从兔子洞里掏出了一只白胖带红色花纹的肥兔子。

今日天气非常不错,秋高气爽,晴空碧洗,白云一团团软若棉花,抓到兔子的宋良宵也不着急回去,在半山腰处挑了处视野开阔景色优美的地方,倚靠着一颗参天大树,边撸兔子边赏美景,间或再啃两口干粮,十分惬意。

在家乡二十六岁那年,她和唐成曾到某个新字打头自然风光非常美丽的国家旅游过一次,这里的景色就和那边就有不少相似之处:蓝天白云,浅绿色的草地,深绿色的深林还有白色雪峰,她还曾与唐成开玩笑式说过以后赚大钱了要在新国买个牧场过休闲惬意的养牛放羊生活。

此刻除了没有牛与羊,好像也和当初希望的一样悠闲,生活果然还是要放慢下节奏更舒服。

正当她准备闭眼打个盹时,后方不远处传来了三四人的脚步声及说话声。

“屿兄今日收获不错呀,咱们几人就数你抓到的猎物最多,想必一月后的狩猎会必定夺得头筹。”

“哈哈哈,你也不看屿兄的异术是什么,凭空御风,随手一指狂风四起,猎物都是被卷过来的,还毫发无损可比咱们这些武奇人厉害多了。”

“就是,既然今日是屿兄猎到的猎物最多,那么今日这顿就该屿兄请了,屿兄你不会推辞吧?”

“我亦无所谓,地方你们定便可。”

“屿兄爽气!就天富区伴月楼怎么样?听说前几日伴月楼里来了一位楼兰国的美貌歌姬,说是望京第一美,正好可以过去瞧一瞧,是否名副其实。”

“这提议不错,这个月我都未登过伴月楼,正好去瞧个稀奇,而且若论评美人还得看屿兄,屿兄你说是不是?”

“屿兄,屿兄?”

就说话这会功夫,从山中狩猎回来的四位公子已走到离宋良宵不远处。

封屿第一个注意到了背靠大树正盘腿坐着惬意摸着红色花纹兔子的美貌女子。

彼此视线交错瞬间,女子清澈的鹿眸像是蕴满了波光湖水,顾盼生辉,异常耀目。

封屿喜欢美人欣赏美人,眼前女子虽说只是穿着普通劲装,但那楚楚可怜,病若西子的样貌与之惬意闲适的神态形成鲜明对比,有种撼动人心的美,如此特别的美人在记忆之中是从未见过,于是他朝对方浅浅一笑道:“在下封氏封屿,姑娘好惬意,可是在此游玩赏景?”

宋良宵在看到封屿最初就愣住了,在确定她真的又遇见中秋那晚那位清风霁月的公子不是自己幻觉后,脑海里刹那绽放开了愉悦的花火,对方笑使得自己是胸口狂跳。

她没想到封屿居然会主动开口与自己说话,遂有些手忙脚乱站起来,心中有些后悔今日为何没有穿上好看的裙装。

“天骄门客卿宋良宵,见过封公子,我,我刚做完任务,便在此休息一下。封公子这是刚狩猎回来么,看着收获不少呢。”

原来是天骄门的客卿,难怪敢独自一人闯这神谕山脉。

封屿见她局促不安的模样怪为可爱,轻笑着道:“今次猎物还不算最多,但有不少可爱的小动物,姑娘若是喜欢,我可以送一两只给你。”

对方手中抱着一只追风兔,应该和大多数姑娘们一样都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吧。

说着他从一旁装着猎物的狩猎藤箱中抓出了一只毛茸茸的跳鼠递到了宋良宵面前。

宋良宵是受宠若惊,她接过跳鼠时手不小心碰触到了对方修长的手指,脸一下有些发红,并小心翼翼的将跳鼠抱在了怀里,谢道:“多谢封公子,我很喜欢,带回家后我一定会好好养它的。”

至于追风兔则被她一把直接给塞回腰间的藤笼里去。

送完跳鼠后封屿便含笑与她道别道:“宋姑娘无需客气,我们先行下山了,日后有缘再见。”

而跟在他身后的另外几位公子早已习惯其遇见美人便会上前搭讪几句的做派,均在旁耐心等待着,见他完事,这才迈开步伐继续下山。

宋良宵看到封屿转身要走,这一刻是鼓足勇气喊道:“封公子,请等一下,这里的景赏得也差不多了,我也跟你们一同下山。”

封屿先是一怔,旋即扬起笑容道:“好。”

那几位公子相互对看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揶揄与暧昧,这种事太常见了,封屿就像是一块磁石,无论到哪里都能引来女子的倾心于爱慕,偏偏他亦来者不拒,混迹于美人之中便是其天性使然。

宋良宵跟在几人后方,听着他们谈笑闲聊,只默默注视着封屿。

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原来封屿正是那位名满望京的霁月公子,她觉得之前听过的望京大半女子都倾心于他的传言一点也不夸张,因为其确实有这样的资本,举手投足之间自带风流,魅力释放得恰到好处,多一分会觉得轻浮,少一分则失了韵味。

此刻唯一让宋良宵觉得开心的便是对方尚未婚配,但无比遗憾的是这位霁月公子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好感。

看着他与几位同伴熟络的谈笑风生,对自己则只有不至于被冷落的客气,宋良宵的心隐隐有些发闷。

临近山脚下,宋良宵一眼便看到下方停着数量华丽的兽撵、异兽坐骑以及守在兽撵旁约莫十余众的家卫与仆役,浩浩荡荡一群人与车。

一见封屿他们,那些仆役全都一窝蜂拥了上来替自家公子拉藤箱抗猎物,嘘寒问暖,让宋良宵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感慨权贵士族家的公子出行队伍的壮观。

之后,封屿一如既往客气又有风度邀请宋良宵上车送其回城。

就在宋良宵窃喜大家能同坐一辆车能进行一些交流时,封屿非常贴心的替她将车门关上,跨上一旁的异兽与方才那几位公子一同骑着异兽走在了前头。

宋良宵:“……。”

她这一路坐在慢悠悠兽撵上,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前方封屿身上,间或看看外边早就看腻的景色,

年轻公子们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然这一切与她却并无交集。

宋良宵的胸口更闷了。

入了望京城,天色已暗,秋天望京城的黄昏很美。

宋良宵正愣神盯着天际一片霞光时,封屿驱赶异兽落后同伴们一步,与兽撵车窗平行后含笑唤她问道:“宋姑娘,我们要去伴月楼用膳,姑娘可要一同?”

霞光打在他如玉般面颊上,这一刻他笑既温柔又温情,是自己喜欢的笑容与模样。

可被邀请了宋良宵却并没有觉得开心,她内心悄然在问自己这样做可有意义?

若是少年的她大概会义无反顾追上去直到撞了南墙头破血流才会醒悟,可成年了的她这一刻已经是看到了界线,对方的情感并未有跨过界线的意思,那还该继续吗?

她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她再继续跟下去了。

胸口发闷胀痛已到快忍不住的地步。

宋良宵扯了个笑容道:“不了,麻烦封公子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我家离这并不远,自己走回去便可。”

封屿善意的并未挽留只含笑道:“好,那我叫车夫停车让宋姑娘下来,姑娘回去路上还请小心。”

宋良宵点点头,待她下车后,还听到另外几位公子惊讶在问封屿:“宋姑娘不和我们一起去伴月楼么?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你这次亦十拿九稳呢。”

封屿笑得坦然道:“宋姑娘有事,自然要先走,还有别乱胡说,人家姑娘未必就是对我有意。”

其他人却是立即哄笑起来:“是是是,人家宋姑娘没看上你,那是看上我们了,哈哈哈哈!”

待他们一行在笑声中走远,宋良宵的眼泪终于坚持不住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不对等的情感让她内心备感难受与委屈。

当初她与唐成两情相悦,未有得不到回应时,是一种未曾感受过的陌生体验,她都不知道原来喜欢上一个人还会感受到痛苦。

马车上长长的一路,她都在思考对方在想什么,自己为什么没有打扮得更美,自己的表现为什么不能更好,若是再更自然放松一些对方是不是就会再多看自己一眼……

整个过程就算能看到那张令自己心跳加速的面容,她亦是不开心更多于开心。

如此的恋爱,不要也罢!

宋良宵是一路哭着回家的,站在家门口前,她手搭在门上越想越是委屈,泪水吧嗒吧嗒发泄式滴个不停。

“宋客卿,你这是怎么了?”

谢大贵从奇物坊回来,一眼便看到站在外边抹着眼泪的宋良宵。他见过强横无比的宋良宵,深知柔弱只是其迷惑旁人的外貌,可眼下这位强横无比的姑娘竟是破天荒哭得如此难过委屈,神使鬼差之下,他是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本以为对方可能不会回答自己,结果宋良宵却是扭过了头,满脸泪珠哑着声道:“谢掌柜,我失恋了。”

什么是失恋?谢大贵一愣,并未听懂。

宋良宵见他怔住,于是重新组织语言道:“就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说到这,她泪水再次决堤一般涌出。

谢大贵挑了挑眉,原来不是被人欺负了,也是就这姑娘的战力不太可能会让人欺负到头上,居然是情伤。

“……这的确是一件让人遗憾难过的事。”

“哇……”

宋良宵的小声啜泣瞬间变成了嚎啕大哭,完全颠覆了谢大贵以往对其的印象。

更糟糕的是,已经有路人在朝这边张望了。

无奈之下,谢大贵试着道:“宋客卿,光在门口处哭也不是个办法,你可曾用晚膳,我家中还剩些早上做的点心,若不介意……”

“我不介意。”

宋良宵瞬间停止了哭泣,抬头认真望向他,然后其肚子还非常应景的咕噜噜响起。

见谢大贵半响未动,宋良宵觉得可能是自己不够礼貌便又加了一句:“多谢谢掌柜请我吃饭。”

我没说要请你吃饭,谢大贵一时不知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再看她此刻红得就好像兔子一般的鹿眸,怪可怜的,微叹一声道:“罢了,宋客卿随我一同进屋吧。”

宋良宵乖乖的跟在了谢大贵身后进了谢府。

谢大贵将屋里的灯一一点亮,又给她端来了糕点与茶水后道:“宋客卿,你先吃点心垫垫肚子,我去厨房做两个菜,很快。”

宋良宵乖巧极了,她朝着谢大贵又认真的说了句:“谢谢。”

等对方离开后才狼吞虎咽把一盘糕点给全吃了下去。

心灵上的阵痛在这一刹被美食所治愈。

当谢大贵从厨房里忙活好端着菜出来,宋良宵已然恢复常态,之前的破碎无助感完全消失。

谢大贵瞥了眼已然空空的糕点盘子,默默将它拿开,把热饭热菜摆上。

二人俱是沉默的将菜盘子扫空后,看到桌上还剩下一盘花生米,宋良宵擦了擦嘴,摸了摸肚子很客气问对方道:“谢掌柜,我能和你聊聊天么?”

谢大贵人皮面具下的脸抽了抽道:“宋客卿想聊些什么?”

宋良宵眼泪又蓄满了眼眶道:“谢掌柜,你可有过心悦一人但对方却对你无意的经历?”

谢大贵:“……没有。”

宋良宵又问:“那可曾有过心仪之人?”

谢大贵:“……没有。”

宋良宵卡壳,眼泪被硬生生给逼了回去,她深吸口气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心仪之人对你无意,你又会怎么做?”

谢大贵:“什么都不做。”

宋良宵愣住,谢大贵嗤笑一声补充道:“她都无意于我,我做什么不做什么有何区别?在她眼里难道不都一样一文不值?”

瞬间,宋良宵如同醍醐灌顶朝着他翘起了大拇指:“谢掌柜!大义!多谢你点醒!既然还有一碟花生米,我这就去买几壶好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说完,她宛若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谢大贵拦都拦不住:“宋客卿!不用了!你……”

可否直接回家就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