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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掠娇 临风辞 21903 字 10小时前

第31章 第 31 章 狂风骤雨

墨松躬身垂首, 喉头滚动了几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知该如何向傅珩禀告。

傅珩见他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不由蹙起眉头, 声音里带了几分沉肃:“还有何事?”

墨松禀道:“今日孟姑娘外出采买, 各项用度支取,还请主子过目。”说罢, 自袖中取出一本细目,躬身递上。

傅珩本疑惑, 这等日常用度琐务本无需他亲自过目,他堂堂一个闽广巡抚,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女子么?

然而墨松行事向来稳妥, 若非确有异常,绝不会轻易拿来烦扰于他。他敛起心思,接过那册账目, 随手翻了两页,眸光倏然一凝,不由抬眼看住墨松, 眼底带上了询问之意。

墨松忙回话:“孟姑娘今日,逛了十数家银楼绸庄,入内并不细看, 不论合用与否, 一一点指, 将店内摆置尽数买下。所购之物尽是钗环锦衣一类, 一日之内, 便耗银数千两。”

傅珩何等聪明,一瞬了然,小姑娘是在拿他的银子撒气呢。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抬了一下, 心想:喜欢银子是好事,只怕她什么都不喜欢,只一门心思想要走,人要欲|望,有了欲望,才有弱点,有了弱点才好拿捏。

她哪里知道,莫说是些珠翠绫罗,便是她真要买空整座闽州,亦无不可,他坐拥闽广,浙江亦是他囊中之物,四海财帛如川流经手,又何曾将这点金银放在眼里。

傅珩闻言却只淡淡一笑,随手将账册搁在案上,对墨松道:“不过数千两银子,也值得你特来一回?便是她日日如此,又有何妨?我傅珩的人,难道还当不起这份体面?日后这等小事,不必再来报我。”

傅珩心下暗忖:若能花些银两换她消气,还是他得了便宜。

只是傅珩印象中的孟清辞,仍是自小在国公府养大的奴婢,眼界见识顶天不过侄女的私产与嫁妆,及内宅琐事,并不知那些于他来说不过区区而,并不放在眼里。

他哪里知道,今日这般挥金如土才是孟清辞的常态。且说孟清辞穿越前不仅喜欢拍,动辄上千万的珠宝首饰,进了高奢店也是一排排的买。

墨松在一旁听得暗暗咋舌,这当真还是他那位从不近女色、清冷自持的主子?

不过在京畿逗留短短时日,那女子竟能令主子转变如斯,不仅对她百般纵容,听说还为了她寻来广西秘术,想到此,他讳莫如深的偷觑主子心口处。心内叹一声:恐主子待孟姑娘之心,早已非同寻常。

“你只谨记,出府要将人看好,若是有差池,拿你是问。”傅珩只做不知墨松的心思,挥手淡道:“下去吧。”

墨松心头一凛,不敢再多瞧一眼,当即躬身应了声“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闽州巡抚府邸后院里,霞光见一众仆役抬着箱笼物件如流水般涌进院来,饶是她今日跟着出去了,也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她转身轻掀帘栊,进到内室向孟清辞轻声请示:“姑娘,外头那些物件该如何安置?是否此刻就让人拾进来,供姑娘过目选用?”

孟清辞轻啜一口碧螺春,又拈起一块樱桃煎,眼也未抬,只闲闲道:“不必,统统收进库房便是。”

“哎。”霞光此次没再劝她,应声出去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她每每劝说,姑娘虽说不驳斥她,却从不走心,姑娘本就心里积郁,她何必再去讨嫌惹姑娘不快。

恰在此时,傅珩从外间步入,一眼便瞧见她懒懒地倚在软榻上。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摇那柄金丝牡丹团扇,悠然品着茶点,眼波如勾,娇丽蛊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闲适慵懒风流之态,竟是自成一副美人图。

看得傅珩心头微热,暗暗唾弃自己一遇见这丫头,便隔不开手来。

孟清辞本已打定主意不再激怒他,待他放松警惕再寻脱身之法,可见他看自己那不甚清白目光,便忍不住要刺他一句:“呦,这不是我的金主干爹嘛,您今日可真是大方。”

傅珩似是听多了,并不再与她分辨,只撩袍在她对面坐下,问一句:“今日可舒心了?”

孟清辞眼波微转,懒懒应道:“还成罢。只怕我要日日如此,才能称心呢。”

傅珩淡笑一声:“若是你喜欢,并无不可,爷自是养得起你。”

孟清辞警惕的掀眼觑他神色,他昨日起先也是如此好脾气温言好语,只后便翻起脸来,此刻再见他这般神色,她虽面上不显,心里反倒愈发没底,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傅珩如寻常夫妻闲话般问她:“樱桃煎好吃吗?”

孟清辞奇异的品出几分缱绻来,莫名叫她依恋。

待她回神,竟是亲自将樱桃煎喂到傅珩口中,指尖温热,她如被烫着一般缩手,手腕儿却叫傅珩握着,半分退不得。

孟清辞才要说他一句‘不要脸’,却叫傅珩手上一用力,将她带到他膝上。

她扑在他怀里,闻到那股引诱她的香气,心下一凛,这一日她都无事,她以为并没有傅珩说的厉害,现在只觉得后怕,不知道这‘种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如此厉害,它对此物一无所知。

傅珩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目光沉静却不容回避:“感觉到了吗?”

“什么?”孟清辞故作不知,心下却骤然大震。她指尖所触,是他胸膛之下清晰而有力的跳动,一声一声,仿佛无声的言语,径直撞入她心扉。她竟恍惚觉得听得懂那心跳里的每一分悸动。

最可怕的是,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回应他,自己的心跳也渐渐合上了他的节拍。

傅珩低头吻上她的唇,浅尝深品,如饮醇酒,见她乖顺任他施为的模样,心头肆虐骤起,如狂风骇浪摧折一院海棠,颓靡委败。

孟清辞叫傅珩困在一方逼仄软塌上,他完全掌控着她呼吸的节奏。

叫他攥住心尖有意惩罚,她无法自持的扬起细白的颈子,傅珩径直跟上,吻上她颈侧。

在她溢出短促的一声细媚,他更近一步,却不给她个痛快,逼她道:“叫干爹。”

隔着一扇薄薄的窗扇,外面便是仆婢搬东西的脚步声,脏乱的声音,像是踩在她的心头。

她朱唇紧抿,羞耻有愤怒的瞪视他。

傅珩却轻哂一声,并不着急的,他极有耐心的与她重温,眉宇间尽是分魂色授予的享受之态。

孟清辞叫她气得不轻,压低了嗓音,嗓音轻的似气音:“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不修。”

傅珩全然不在意的轻佻一笑,回应她的是更为急剧的狂风骤雨。

屋门敞着,只隔着一层竹帘,孟清辞又怕又紧张,推也推不开他,心底竟然升起隐秘的期待,叫她恐惧到发颤。

傅珩似乎待她有无尽的耐心与手段,直到孟清辞破防,彻底的丢盔弃甲,鬓发歪斜,如水洗过,钗鬟早不知丢在了何处,泪眼涟涟,啜泣不止。

傅珩扔不肯放过她:“叫干爹。”

孟清辞叫他逼迫到无法,只能服软的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贴亲他,嗓音轻弱如蚊蝇唤一声。

傅珩这才满意,为她拭去泪痕,调笑一句:“此间做你干爹亦无妨,只要在一处,我亦心甘情愿。”

孟清辞叫他不要脸的荤话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却拿他毫无办法,只能骂一句:“下|流。”

傅珩呵笑一声,将骨节分明如竹的手在她面前一晃而过,附和一句:“确实下|流。”

孟清辞实在无法忍受他,手脚并用的对他拳打脚踢起来,巡抚大人清隽的脸上自然又添新伤。

————

傅珩从京畿归来,公务繁忙,又要让闽州海商假做叛匪给京里来的督军看,平日里并不拒着她在身边。

孟清辞被傅珩困在身边,一时找不到机会逃跑,她心里虽然着急,但并没有放弃过,所以几乎日日上午前便出府闲逛,不到日落金山并不回来府。

这日她出出门上了马车,复又掀起车帘交代一句:“去大雄宝寺。”

墨松面带难色,暗自叫苦:这位主子当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他本是傅珩手下得力的管事,手中握着傅珩名下所有产业账目,平日里多少人争相讨好巴结。如今倒好,竟沦落成专为她跑腿办差的小厮。

纵使心中百般不愿,墨松却丝毫不敢表露。这位本就不好伺候,也知主子爷,怎么能日日得罪于她,叫她白日里变着法子折腾人泄愤,

今日竟突然说要往大雄宝寺去,那可是出城了,若是出了岔子,有个闪失,他可担不起责,一时并不敢擅专,僵立在马车外,愁容满面,迟迟不应声动身。

孟清辞倏地掀开车帘,冷着脸,讥笑一声:“若是拿不准主意,便速速去问能拿主意的人,少要摆出这副脸子在此拖延,怎的,我不仅要看你主子的脸色,如今连他底下人的脸子也要一并瞧了?”

墨松忙躬身赔笑:“哪能呢!主子交代了,出门在外都听姑娘的,姑娘想去哪里都成。”

孟清辞闻言,猛地一甩手,帘子应声垂落。

墨松不敢耽搁,急声吩咐门房进去禀报傅珩。心下却早已盘算清楚:若主子不允,便立刻骑马去追,也是来得及。到时候他再打到回府,姑娘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两边不得罪。

不过,墨松想,以主子近些时日的脾性,多半是允的。

孟清辞与傅珩相处这些时日,觉察傅珩对她似乎放松了些许警惕。她心中暗自计量,觉得时机已至。便定在今日出城,便是想瞧瞧,若真离了傅珩身边,那所谓“种香”究竟会如何?——

作者有话说:生物钟到这里了,只能这个时间更新,但是保障日更,如果不更一定会说,感谢大家这么喜欢。

我很久不写,所以这个文主要以男女主情感线为主,权谋剧情只辅助,不会曲折复杂,如果喜欢权谋可以留言告我

下一个文安排。

这绝对是一个强取豪夺的爽文。

退下我的预收文《锁金枝》我还给选了个封面,差点选瞎双眼。

文案

1v2

王元贞救萧衍一命,萧衍却恩将仇报,强取豪夺

萧衍身受重伤弥留之时,看见一女子,韵在光影里,头戴青玉莲花观,垂下两条飘带,眉心一点观音痣,恍若神仙妃子下凡

本应报救命之恩,他却做尽卑劣事

排雷:

1、古早狗血,SC,男主狗,女主娇弱,体型差,年龄差

2、杜撰架空乱炖,群雄割据

3、强取豪夺梗

第32章 第 32 章 今日轻些

傅珩说这‘种香’于她无害, 那若是,那若她在寺中住上几日都无碍,岂不是离开傅珩也无所谓。虽然希望微乎其微, 孟清辞还是想要试一试。

鎏金错银的朱班轮轧过官道发出沉稳的辘辘声, 在尘土轻扬中不时闪过一抹耀眼的金光。

剔红漆艺雕缠枝莲纹的马车,配青缯为表、朱绫为里庑殿车顶。四角坠着金线流苏, 巡抚府的铜牌挂在一角,随着马车行进轻轻摇曳, 映着日光流转生辉,极尽奢靡。

霞光坐在铺着软绒绣垫的车厢内,忍不住好奇问道:“姑娘不是不信神佛, 怎么突然要去大雄宝寺?”

孟清辞纤指轻撩绣云纹车帘,望着城外郁郁葱葱的景色,唇角微扬, 漫应道:“城里逛腻了,出来透透气。我不信,你不是信嘛?正好叫你上柱香。”

她忽而眼波一转, 玩味地瞥向霞光,意有所指地朝车外骑马随行的墨松一扬下颌:“正好也给你自己求个姻缘。”

霞光霎时红了脸,佯怒扭过身子:“姑娘尽会取笑我!”

孟清辞仍望着窗外, 语带调侃:“我这双眼睛又没瞎, 你俩天天在我眼前眉来眼去的, 我想装作不知都难。好霞光姐姐, 若不是我, 你们哪来这么多机缘?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包个媒人红包呀。”

“姑娘做了主子,反倒越发没个正经了!只知道打趣做奴婢的,也不知是个什么道理。”霞光耳根通红, 低声嗔道。她羞得咬住下唇,索性扭身朝向车门,打定主意不再理她。

见打消了霞光的疑虑,不再试探她。孟清辞唇边凝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仍旧转眸望向窗外,悠然赏看那一派明媚天光。

邻近大雄宝寺,忽见路边停着一辆抛锚的马车,显见是车辕断了,无法前行,车夫一脸难色。车边立着一对主仆,衣饰不俗,却面露忧色。

渐渐由远及近,随风隐约传来那婢女带着哭腔的抱怨声:“他们算什么长辈,不止要吃绝户,还处处为难小姐,分明是故意——”

孟清辞与那站在车旁的小姐目光倏然相触。不过一瞬之间,车辆已擦身而过。

孟清辞想到那女子温婉中透着坚韧的双眸,她心中微动,抬手叩响车壁,扬声道:“停车。”

墨松闻声勒马,轻驱坐骑至车窗旁,俯身恭敬问:“姑娘有何吩咐?”

孟清辞吩咐他:“去瞧瞧方才那对主仆,想来是马车坏了,你们去搭把手。”

墨松回头望了一眼,不敢拂逆这位小祖宗的意思,当即应了声“是”,旋即策马转身,扬鞭而去。

孟清辞又对霞光道:“他一个大男人,多有不便,你也随去看看,荒郊野外的,一位闺阁小姐,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并一个车夫,终究不妥,恐遭不测,去问问,可愿与我同车前往大雄宝寺,之后再作打算。”

霞光闻言应了一声,利落地掀帘下车,朝那抛锚的马车方向走去。

不多时,车窗外响起一道清婉柔和的女子嗓音:“今日马车坏在此处,进退两难,多亏得遇姑娘心善,愿载我们主仆一程。朱幼宜在此诚谢姑娘恩情。”

孟清辞隔着车帘温声应道:“不必多礼。朱姑娘若不介意,便请上车来罢。”

待朱幼宜主仆登上马车坐定,朱幼宜再次向孟清辞郑重道谢。

孟清辞轻摆手里的团扇:“举手之劳,不必再提。”

此时,墨松于车外回禀:“姑娘,那马车车辕断裂,一时难以修好。”

孟清辞何其聪敏,早已从朱家主仆先前在路边的只言片语中猜出几分端倪,便吩咐道:“派个人随车夫去朱府,叫他们遣人来接。”

墨松刚应声欲走,孟清辞却忽然叫住他,问道:“是哪个朱家?可是经营染料生意的朱家?”

朱幼宜不料她竟识得自家,应道:“正是。”

孟清辞蹙了蹙眉,语气转冷,不客气道:“去,叫人去问问,他们朱家是不是买卖要败了,自家小姐出门,竟连个像样的马车也拿不出手了。”

朱家不过一介商贾,被巡抚府的人出面敲打,只怕要吓破胆。

墨松不知姑娘为何要管这个闲事儿?但这却不是什么大事儿,便叫来个口齿伶俐的仆婢,仔细交代一番,打发这仆婢跟着车夫回城去。

方才马车驶过时,朱幼宜匆匆一瞥,只觉车中女子容貌极盛。此刻近看,更觉她年纪甚轻。

但见孟清辞梳着妇人发髻,朱幼宜不由心生疑惑:既已出嫁,为何仆从不称夫人,仍称其“姑娘”?

她刚才瞧见车辕处悬挂的巡抚府徽记,忽想起近来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都说巡抚傅大人身边新添了一位佳人的风流韵事。

朱幼宜心下顿时了然,眼前这位,恐怕就是那位传闻中的人物,虽得大人宠爱,却并非明媒正娶的夫人。

外间皆传此女奢靡无度,尤善蛊惑人心,堪称祸水。然而此刻朱幼宜亲见孟清辞通身清华澹泊、仪态出尘,竟是这般超凡人物,心下不免为她欷歔惋惜。

两人年纪相仿,不多时便攀谈起来。孟清辞才知朱幼宜是朱家的大小姐。

闽州盛产靛蓝染料,此物亦是海贸中极受追捧的紧俏货,而闽州诸多染料商中,又以朱家为首。

昔日孟清辞尚在闽州时,曾帮傅静妤协送往老侯府的各方节礼,因而虽未一一亲见,她对闽州世家豪族却也心中有数。

只孟清辞从前养在侯府的园子里,平日只随傅静妤在女眷间往来走动。她在京畿这两年,容貌较之从前长开了不少,模样已大不相同。况且她不过一个奴婢,谁也未料想她还会回来,故而一时之间,并未有人认出她的身份。

待到了大雄宝寺,两人已颇有一见如故之感。于清静禅房中,孟清辞细听朱幼宜道尽眼下处境,沉吟片刻,方缓声道:“你如今上无父母怙恃,下无兄弟扶持。依宗族礼法,女子本无继承家业之权。眼下朱家的产业楔书及银钱握在你手里,此时为了脸面,你那些叔伯尚未撕破脸皮。待你出了孝期,他们耐心耗尽,便不只是商量,而是明夺强取了。”

她语气转沉,目光清冽:“若到那时你仍不肯低头,他们只须使些银钱打点官府,重立文书也非难事。律例纲常,从来偏向族中男丁,纵使你心有不甘,仅凭一人也难守住你父亲毕生心血。这一切,不知你可曾想过,日后作何打算?

朱幼宜唇线微抿,低声道:“我祖父当年宠妾灭妻,如今几位叔伯皆由继祖母所出。朱家上下早已没有我的亲人,亦无半分可留恋之处。我父生前便防着他们,账本除了我,再无人见过,我早已暗中将现银转走。只是名下产业与铺面数目颇丰,一时难以转手。”

她轻轻一叹,复又道:“城中世家关系盘根错节,无人愿开这个先例,接这烫手的山芋、落下不尊族规,坏规矩的话柄,又平白得罪朱氏全族。可我,更不愿就此便宜了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之辈,方才拖延至今。”

孟清辞见朱幼宜虽孤身于世,却是个主意大的,并不似寻常闺阁女子软弱,更有几分反骨,敢于对抗宗族礼法。

不觉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她略一沉吟,便倾身靠近,在朱幼宜耳边低语了几句。

朱幼宜原本苦无出路的难题,叫孟清辞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的解开。甚是惊诧孟清辞一个外室女,竟如此得巡抚大人的宠爱,这般动辄数十万两银子的大事,她无需请示,片刻间便能做主。

然而经由这番交谈,她已信服孟清辞并非虚言托大,想她萍水相逢却愿倾力相助,朱幼宜不由心生触动,感激不已,遂并不迟疑,郑重颔首应下。

就在孟清辞靠近的那一刻,朱幼宜忽从她衣间萦绕的香粉气息中辨出一丝异样,她眸光倏而一闪,有一丝的不确定,她迟疑问道:“你被人‘种香’了?”

孟清辞的身子骤然一僵,猛地握住朱幼宜的手。她指尖微颤,一双美眸急切地在对方脸上来回巡睃,既激动难抑,又深怕是自己太想解开‘种香’,而产生了幻听。

孟清辞紧张的向禅房外望一眼,确定霞光并未靠近,才问:“你怎么知道?”

朱幼宜:“其实我”

正在此刻,霞光在门外回禀道:“姑娘,宋泊简,宋东家求见。”

孟清辞对朱幼宜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只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对朱幼宜道:“你暂且回去等我的帖子,晾朱家不敢在闽广巡抚面前撒野。”

朱幼宜见她神情隐忍的模样,顿时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心想:回去后,她还是要好好翻一翻娘亲留下的手札,确认一番才好。

别过朱幼宜,孟清辞在大雄宝寺后的假山凉亭里见了宋泊简。

宋泊简见孟清辞身高抽条,如盛开的牡丹,却是一副妇人装扮,眸中大慟:“怎么会变成这样?”

孟清辞却有些生气的质问他:“我不是叫霞光给你带话了,你怎么还是寻来了?他是巡抚,你不过无权无势的商贾,你不要命了吗?”

宋泊简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我宋泊简,绝非无情无义之徒。总叫我寻到机会见你一面,若能助你,纵使赔上性命也无妨。”

他目光灼灼,语气愈发坚定:“若非当年你出手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我这条命是你的。”

这些时日,宋泊简始终放心不下孟清辞,一直派人暗中留意巡抚府的动静。得知她今日出城前往大雄宝寺,他觉得这是个难得的相见之机,便立即快马加鞭赶来。便是想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纵然自己人微力薄,却也愿为她出一份力。

“我救你本也不为这个,你我已经两清,此后不必再见,日后听闻我如何,亦是与你不相干,你速速走罢。”孟清辞叹一口气,转过身再不看宋泊简。

孟清辞当年便是看中宋泊简赤子之心,只她清楚傅珩那狗东西多疑的脾性,若叫她知道自己与别的男子在外约见,尤其这人与自己还有过婚盟,只怕会要了宋泊简的命,所以她才一回来便立时与宋泊简做切割,便是不想害了他。

宋泊简见她双肩纤细,明显是清减了,她背对着自己绝情的模样,让他胸口一阵滞闷,踟蹰一瞬,仍是问一句:“你如今可还好?”

孟清辞嗓音清冷:“你不是都看见了,穿金戴银,呼奴唤婢,日日可一掷千金,没有再好的,不要再来寻我,你已不欠我什么,日后若是遇见了,也当做从不认识。”

宋泊简轻声说:“若你那日需要,尽管派人给我递个信儿,我许诺你的,永远都作数。”

“你我再无楔约,你走罢。”孟清辞脊背笔直,为他赤诚之心鼻间一酸,她想,她怎么会将两兄弟认错,宋泊简和宋闻璟两兄弟的性情明明南辕北辙。

待宋泊简离去,霞光踏入凉亭,见孟清辞正站在风口处,温声劝道:“姑娘,您如今身子正弱,这风口上实在不宜久留,还是随我下去罢。”

孟清辞见霞光寻来,收敛心神,先行步下假山。见墨松垂首静立在下,寸步不离地守着,神色间却略有怪异。

她不由冷笑一声:“今日之事,本不值一提。叫你手下的人都把嘴闭紧些。若有人节外生枝,非借此标榜忠义、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她语声微顿,眸光清冽:“我也不介意叫他尝尝穿小鞋的滋味。”

她瞥向墨松,毫不掩饰地威胁道:“过刚易折。太不知变通的忠仆,往往没什么好下场,通常死得最惨。”

墨松被她幽森的嗓音激得脊背一凉,没想到这位竟当面赤裸|裸的威胁自己。

他们四个墨对傅珩是绝对的忠诚,但此时却也被孟清辞拿住了七寸。

以主子如今待她的稀罕劲儿,墨松完全不怀疑,若这位祖宗真吹一吹枕边风,只怕他小命休矣。

墨松转念一想,她的话不无道理。觉得本来并没什么事,可他若将今日之事禀报主子,以主子的性子,定是要多生事端,到时候他们两人发生龃龉,吃瓜落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到底捞不着好。

墨松思忖数息,忙躬身赔笑:“姑娘放心,属下必定约束众人,守口如瓶。今日,什么也不曾发生。”

孟清辞轻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径直离去。

墨松见霞光随后走下,忍不住低声埋怨:“都是你出的主意,如今我倒落得个进退两难!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放你去通禀。”

霞光瞪了他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这么些时日了,你竟还没摸清姑娘的性子?若是日后叫她知晓你拦下了,欺瞒了,你以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觑一眼孟清辞渐行渐远的背影,劝道:“姑娘眼里从来揉不进沙子,更不是什么软性子的人。我劝你早早看清才是。”说完便脚步匆匆的跟了上去。

墨松只得在后头暗自叫苦,叫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还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他。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作一片暖金,全洒在了大雄宝寺的殿脊。

孟清辞却执意在大雄宝寺留宿下来,更向寺中讨了一处清静院落安置。

她竟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这般安排,墨松事先却浑然未觉。他心头蓦地一跳,骤然想起今日“偶遇”的朱家大小姐。心中瞬间明了,暗骂自己疏忽大意,姑娘定然是托付了朱家大小姐办的。

墨松只觉得眼前一黑,可他不敢用强,只能提醒道:“姑娘,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的好,主子有交代,晚了必要回府,若是在外久待,与您身子总是有碍的。”

孟清辞似笑非笑问他:“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不如你仔细说与我听听?”

墨松不过是听命行事,又哪里说得清楚?急得冷汗涔涔,只得低声恳求:“姑娘,您就可怜可怜咱们这些底下人吧!趁天色还未黑透,启程回府罢。”

孟清辞却不再搭理他,转身径自踏入禅房,“砰”地一声将房门紧闭,只留墨松僵立门外,满面惶然,求助的看霞光。

霞光回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转身去大雄宝寺的后厨房,为孟清辞安排寻斋饭去了。

墨松面色骤变,急忙召来仆婢,厉声喝道:“快!速回府中禀报主子!若有半分延误,你我谁都担待不起!”

一名仆婢应声而出,当即转身疾奔下山。至山脚翻身上马,一刻不敢耽搁,扬鞭策马朝着府邸方向疾驰而去。

是夜,孟清辞用过寺中素斋,便将霞光等人尽数屏退。房门下了栓,烛火也早早熄灭。她独自躺在禅房那略显坚硬的床榻上,初时心中很是忐忑,辗转难眠。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白日里奔波劳顿,孟清辞终于感到眼皮渐渐沉重如坠,再顾不得许多,渐渐沉入睡梦中。

梦中唯见一片浓墨般的黑暗,无边无际,吞噬万物。她独自踽踽而行,却渐觉周身沉重,似有无形之物层层压覆,脚步愈发滞涩,呼吸也艰难起来。

她欲张口喘|息、奋力呼喊,却不知被什么堵住咽喉,半点声响也发不出。惶然四顾,天地间只余她一人,呼天不应,唤地不灵,彻骨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

胸口如同被千钧巨石死死压住,孟清辞骤然惊醒,猛地睁开双眼,惊惶中,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幽深细长的黑眸之中。

不是傅珩,又是谁。

孟清辞伸手抵在他胸前,试图挣出些许喘息的空间,气急败坏问:“你来做什么?”

“不太不乖了。”傅珩一把将她仍在挣动的双手牢牢压在枕侧:“你不肯听话,自然要我这个做干爹的亲自来罚你。”

孟清辞听他这般不知羞耻的混账话,不由微愠,又气又恼地瞪他:“你骗人,什么‘种香’,根本就没有什么。”

傅珩的气息贴着她的耳畔掠过,轻哂一声:“好姑娘,别问,你不会想知道的。”

孟清辞察觉他动作越发逾矩,惊得嗓音都变了调:“你疯了不成?这可是佛门净地!”

傅珩却嗤笑一声,指尖掠过她微颤的唇,声音低沉而危险::“你如此调皮不听话,自然是叫漫天神佛看着我怎么罚你。”

孟清辞猛地抬腿欲踹向他,却又不敢高声,只得压着嗓子急斥:“你这混蛋!你自己不做人,我还要做人,还不快点起来。”

傅珩此时也冷了脸色,眸光幽沉如夜,声音里透出不容转圜的寒意:“此时才后悔,晚了。”

傅珩轻易便制住了她胡乱踢蹬的双腿,随即利落地抽下她的腰带,将那双不断挣扎的手腕捆住,拴在了床头的栏上。

孟清辞青丝散乱,如墨般铺陈枕上,几缕散乱发丝遮住了她半张脸,剪水秋瞳中盈满了惊惧之色,不敢相信他如此癫狂,赶忙服软的认错:“我错了,你饶过我这一次。”

傅珩慢条斯理的,将手指按在自己玉腰扣上,嗓音依旧是独对她时才有的低沉温润:“别怕,今日我轻些。”

这话听在孟清辞耳中,却只叫她汗毛倒竖。她急得声音里漫上哭腔,手腕不住地挣动:“你放开我,求你了!我错了,真的,别在这儿,别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今日很多了[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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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贞救萧衍一命,萧衍却恩将仇报,强取豪夺

萧衍身受重伤弥留之时,看见一女子,韵在光影里,头戴青玉莲花观,垂下两条飘带,眉心一点观音痣,恍若神仙妃子下凡

本应报救命之恩,他却做尽卑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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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轻挑慢拢

傅珩来得极急。一路快马疾驰, 披着满身未化的山间夜霜,衣袂间挟着凛冽寒气。此时见了孟清辞,反倒不疾不徐起来。

‘啪嗒’一声轻响, 傅珩腰间的玉扣应声松开。

孟清辞下意识地挣动被缚的双手, 一段纤细楚腰在月光下不自觉轻扭,如风中颤动的柔枝。

月华泠泠, 映亮傅珩凛冽的轮廓,脸色深冷阴鸷, 叫孟清辞蓦地生出几分惧意。她下意识想向后缩去,却被他结结实实压在原地,分毫动弹不得。

傅珩抬手掐住她的下颌, 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他声音低缓,字字清晰:“你要叫干爹, 我认了;你不想困在府里,我依你;你日日一掷千金,我也从未说过一个不字。”他指节微微收紧, 俯身逼近,气息冷冽:“唯有一个,你不该动想要摆脱我的念头。”

床榻上渐渐染上傅珩身上的松柏木香, 是孟清辞如今在熟悉不过的气息, 像是刻入了她的骨髓。

她这段时间像是对傅珩产生了生理喜欢, 久不见他便会想, 想念他身上的味道, 想念他怀抱的温度,想他指腹的触感。只想靠近,贴紧, 温存厮磨。

这感觉并不汹涌,只如暗潮潜生、丝缕缠绕,却偏偏因此更叫孟清辞心惊胆寒。

她眼底的惧意如薄冰般清晰易碎,傅珩凝视着那双几乎能将人溺毙的美眸,轻易便读懂了其中无声的惊惶。

傅珩修长的食指依恋的描摹她的眉眼,仿佛在抚慰一件弥足珍贵的珍宝。细长的眼眸渐渐有了温度,嗓音轻柔,循循善诱:“别怕,你不过是喜欢我。”

他指尖划过她的鼻翼,朱唇,下颌,细颈,轻点在她心口处,眉眼舒展,心情愉悦的说:“你这里亦有我。”

一阵剧烈的战栗毫无预兆地窜过孟清辞的脊椎,如一股阴寒的蛇流,倏然窜遍全身,让她几近窒息。

孟清辞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视的癫狂之色,她很识时务的立刻放软了姿态,眼波流转间漾起一层氤氲的水光,声音又轻又糯,带着恰到好处的娇怯:“我没有,我不过不过是和你撒娇撒痴,你这样疼我,怎会真同我计较呢?”

傅珩轻笑一声:“知你想我,这便疼你。”

她像是傅珩少时得的那把名琴,总是抚不够。

往日抚琴,总是轻.挑.慢.捻,琴音骤起,如惊雷破空,弦身剧颤,几欲断裂,发出痛苦的哀鸣。

孟清辞美眸涣散的望着头顶的一处放空,她的胸口不住的起伏,朱唇微张,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她每每不容他,他便直到要害,毫无节制的肆意征战。只今日,今日似乎没有

然而,她从不知道傅珩能做到这个地步,他竟然竟然

屋内散开一股异样的气息,令她熟悉有陌生,有什么让她心里绷着的弦断了,令他羞愤欲死。

傅珩下榻来倒一杯清茶一仰而尽,口中还残留一丝她的味道:“想知道,若是我今夜我来,你会如何?”他叹息一声:“你不会想知道的。”

孟清辞此刻哪里还听得进他半分言语?她的双手早已被松开,猛地掩住了脸。指缝间先是漏出几声破碎的呜咽,随即那单薄的肩膀便止不住地轻颤起来,泪水竟比话语更先决堤。

傅珩见她吓成这副模样,折回榻上,将人搂在怀里哄:“好了,你只是太喜欢我了,别怕。”他顿了下,勾唇道:“我很喜欢。”

孟清辞今日仿佛被人彻底击碎了那层坚硬的壳,终于露出了里头最柔软的芯子。她破防的哀泣起来,身子一抽一抽地发着抖,任傅珩如何低哄劝慰皆无济于事。

最终,她竟是哭得力竭,昏昏沉沉地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傅珩抱她在怀里,如璋如玉的面容如渊如海,深不可测,良久,将混了自己心头血的一杯水全数唯给了孟清辞。

次日,天光方才破晓,大雄宝寺内便响起隆隆钟声。沙弥们早课的梵音如潮水般阵阵传来,涤荡着山间的晨雾。

孟清辞被傅珩用厚重的披风裹紧,一路抱下山去,香车宝马绝尘而去。

自大雄宝寺归来后,孟清辞便终日恹恹,眉间凝着一缕挥之不去的倦意。她似乎不再抗拒傅珩,却也淡得像一潭静水,整个人透着一股疏离的懒散。

只夜里,烛影摇红,待傅珩多了几分亲近依赖。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只在黑暗中生长的情愫。

傅珩想她年纪小,从不识情滋味,又性情刚直倔强,动了情,一时心绪南平,遂并不挑破。

这日,孟清辞便独自倚坐在临窗的软榻上。她眸光迟滞地望向半阖的窗牖,反复想着前两日与朱幼宜所言。

到最后,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柄绣了“海棠春醉”的团扇,指节微微泛白。

霞光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轻步进来,碗外已凝了一层细密的水珠。见她仍是独自倚坐,神情疏懒地望着窗外,不由在心底暗叹一声。

她走近,将沁凉的瓷碗轻轻搁在案上,柔声劝道::“姑娘,用些酸梅汤吧,消消暑,人也精神些。”

孟清辞听霞光唤,回过身来,执起瓷碗,用了小半碗酸梅汤,那沁凉的酸甜似将胸中的郁结稍稍驱散了些许。

她将碗轻轻放下,眼底已恢复了几分清明,对霞光淡声道:“去将墨松唤来。”

霞光近日瞧着孟清辞越发沉默寡言,心下担忧,却也不便多问。见她吩咐,便低声应了退出去。不多时,便领着墨松轻轻步入室内。

墨松上前一步,恭敬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孟清辞眉目间凝着一片疏淡,从袖中抽出一张纸笺递过去:“去请衙门里办楔书的书吏过来。你将这上头的账目再仔细核算一遍,”她语气平静无波,“这单子上所列的田产、铺面、房产,所有产业都过户到三爷名下,一手过户,一手过银票,叫长房提前备好。”

墨松闻言一怔。毕竟这些时日,孟姑娘只喜欢置办些华服美饰,若说她爱慕虚荣、贪图享受,偏又从未见她穿戴,只命人收入库中便再无问津。

倒更像只是借此由头出府闲逛。似今日这般直接要买产业,确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心下诧异,双手接过单子粗略一扫,饶是他经手傅珩名下无数庞大家资,也不由暗吸一口凉气,暗自咋舌:好家伙,这位姑娘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手笔之大,旁人所不能及万一。

墨松凝神又细看了一遍清单,心中有数:若他所料不差,这纸上罗列的,怕是朱氏一族全副家底,竟连族田也赫然在列!

他思忖片刻,正待抬头回话,却撞上孟清辞冷冷瞥来的目光。那眼神淡得像初化的雪,却没来由叫他脊背一寒。

墨松言辞愈发谨慎,试探着开口:“那……是否要请朱家的主事人及族长一同前来?毕竟……这些产业……”他话未说尽,意有所指。

孟清辞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中的团扇,扇面漾起细微的风声。她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讥诮,冷声道:“这就不必你费心了,自然是楔书上写了谁的名字,我便与谁交割。”

在闽州,风吹草动皆难逃巡抚府的耳目,朱家那点事,墨松自然心如明镜。

朱家纵是位居染料商会之首,说穿了也不过一介白衣商贾。上任家主没有儿子继承家业,如今各房挣得厉害,只要不影响每年缴纳税银,他们关起门来撕扯那点家私,巡抚府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多加理会。

这位孟姑娘可不是什么菩萨烂好心肠,向来对闲事漠不关心。

墨松万万没想到,不过与那朱家大姑娘见了一两面,竟会陡然插手朱家这滩浑水,这分明是要替那势单力薄的孤女撑腰做主了。

虽说朱家资产颇丰,可在巡抚府眼中终究算不得什么。然而此事牵动朱氏全族生计,并非寻常买卖。

置产事小,倾覆朱氏事大,墨松并不敢擅专。

他恭谨应下孟清辞的吩咐,拿着单子,一转身,便径直朝着傅珩的书房疾步而去。

傅珩书房内,墨松垂首敛目,将孟清辞与朱家大小姐如何在大雄宝寺相识、往来细枝末节一一禀明。

傅珩静默听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食指,在那张朱家全部产业的清单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单子留在我这儿,”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你先下去吧。”

墨松不敢多言,恭声应了一句“是”,便悄然退出了书房。

孟清辞听霞光来报,说傅珩将那张单子扣下了,她冷嗤了一声。

随即,她身姿袅娜优雅,漫步精神的起身坐在了梳妆台前,执起牙梳,不紧不慢地将散乱的鬓发一一理顺,动作间自带一段风流态度。随后搁下梳子,拣了支点翠蝉鸣钗斜斜簪入云鬓,又戴上一对水头极足的翠绿葫芦耳坠。那翡翠色泽莹澈,随着她细微的动作于耳畔轻荡,漾开一点流光。

最后,她指尖蘸了胭脂膏,对着菱花镜,徐徐晕染唇瓣。不过片刻,镜中人便褪去了方才的慵懒,眉目间重新缀上了明丽鲜妍的颜色。

手中扔拿着那把绣海棠春醉的团扇,跨进了傅珩的书房。

只见美人轻执团扇半遮玉容,更衬得螓首低垂,蛾眉宛转。眼波流转间似含情凝睇,风华清靡,仪态万方。她腰细如柳,不堪一握,行步时裙袂轻扬,一双玉腿修长匀称,于轻纱之下隐约可见其形,步履姗姗,恍若春云映月,秋水涵星——

作者有话说:一直是个生物钟在变的人,昨天临时出去办事儿,又赶上姨妈来前难受,就这样了。

日更可以保证,时间,目测不是半夜了。感谢小可爱们理解。

推文《天命》

王元贞救萧衍一命,萧衍却恩将仇报,强取豪夺

萧衍身受重伤弥留之时,看见一女子,韵在光影里,头戴青玉莲花观,垂下两条飘带,眉心一点观音痣,恍若神仙妃子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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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皆如珍宝

傅珩于书案间抬首, 细长的眼尾微扬,冷肃的黑眸中倏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讶异。故作不知问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孟清辞一双含情目嗔他一眼,笑眼弯弯:“不欢迎我?”

傅珩:“怎会!”

他从前只觉她清艳脱俗、不染尘媚, 宛如冰雪塑成的莲, 骨子里透着不容侵犯的神性之美。叫他想要攀折,拉她于自己一同进世俗的泥潭里。

何曾见过她此刻模样, 似暗夜初绽的妖魅,又似林间倏忽现形的精灵。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盈盈漾水, 眼波流转间仿佛藏了无声的钩,只那么轻轻一瞥,便似能将他整颗心都攫了去。她目光中缱绻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甜如蜜,软如云,才一眼, 就叫他心口发烫、呼吸微滞。

可下一刻,念头陡转:她便是以这般情态穿庭而过,柳腰轻摇、莲步生姿。不知落入多少下人眼中。傅珩眸色一沉, 戾气顿生,几乎想要将那些窥见的眼睛一一剜去。

他甚至生出卑劣的念头他想将她藏起来,锁进深楼高阁, 唯他可见、唯他可触。她的娇、她的媚、她这一身招摇的风情, 合该只属于他一人。

却又怕她因此更厌恶自己, 勉强压下心底的龌龊, 一时间心绪翻涌, 五味杂陈。

他自然为她难得的主动与用心而欢喜。可这欣喜之下,却泛起一层晦涩的苦意,她这般示好, 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即便他用了种香,她仍旧抗拒于他,自从大雄宝寺回来后,她看似温顺,实则郁郁寡欢。

她如今主动前来讨好,不过是有求于他,为的也不过是他的权势财富,而非他这个人?

思及此,傅珩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笔管,指节微微发白,可他仍旧移不开眼,目光贪恋地锁在她身上,清醒地沉溺于她的艳光之中,心甘情愿地栽进她似有还无的温柔乡里。

不过数息之间,孟清辞已踱步至他宽大的桌案前,半个身子慵懒地压在那堆公文上。绣着海棠春醉的团扇轻巧一抬,便勾住了傅珩的下颌。她语带几分娇嗔质问:“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是心疼我花你的银子了?怎么,这么快就腻了我?”

微微散开的衣襟因她前倾的姿势,泄出一段月中聚雪般的肌肤,翠碧色肚兜边缘若隐若现。傅珩眸色倏然转深,呼吸不着痕迹地重了几分。

他一把扣住她执扇的手腕,声音里掺了些许吃味的哑:“呵,爷的心都掏给你了,还差区区银两。”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腕间皮肤,语气却强横,“一个朱家,我几时放在眼里?”

孟清辞眼尾轻挑,含嗔带媚地睨他一眼,手腕灵巧一转,团扇不轻不重地点在他心口:“你们男人说的总比唱的好听。眼下倒也罢了,日后你总要明媒正娶个正室夫人。你是知道我的脾性的——”她声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威胁,“脏了的男人,休想再上我的榻。”

自跟随傅珩以来,她从未过问这些,今日主动提起,反倒让傅珩心口发热。他目光灼灼,语气笃定:“我从来只有你一个,何来别人?”

他稍顿,声音放软,“委屈你再稍等等,我已派人去寻你家人。若实在不成,也必给你一个风光的身份。”他指尖用力,一字一句道:“我傅珩的女人,绝不会叫你受委屈。”

他伸手欲揽她入怀,却被孟清辞娇笑着旋身躲开。她斜倚在对面的桌案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确实委屈。无媒无聘地跟了你,可知外面那些人说得有多难听?”

孟清辞心下却暗忖,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若换个寻常姑娘,怕是早被他这番“深情”打动了。

“此事是我不周。”傅珩理亏的讷讷一句,对外唤墨简进来,交代道:“去查。本官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敢嚼巡抚府的舌根”

墨简躬身叉手,恭声应道:“是。”自始至终未敢抬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扉。

傅珩抿紧薄唇,耳根罕见地泛起薄红,却仍强辩道:“你只当疼我一回。世上哪个男人见了你,还能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孟清辞冷哼一声,团扇轻点案上那张明晃晃的单子,正是朱家产业的明细:“说的好听,那何时派人把事儿给我办了?”

傅珩向后靠进圈椅,目光幽沉地盯着她:“你竟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来与我说情,值得吗?”

团扇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肩头,她嗔怪道:“我乐意日行一善。吝啬便直于我说。”

“自来到闽州,我何曾对你小气过?”傅珩轻叹,眼底浮起一丝暗光:“我替你办成这事,你也该日行一善,予我些甜头才好。”

孟清辞轻盈一跃,坐在他桌案边缘,裙裾如花绽开。俯身朝他轻笑,嗓音娇得能滴出水来:“老男人果真狡猾,净会拿好话哄人。你想怎样?说来听听。”

傅珩眸色幽深,声音低沉:“我听老宅的人说,你从前最爱舞技,连太子都为你的舞姿倾倒。自你跟了我之后,却从未见你舞过一回。”

“娱人之技,不过尔尔。”孟清辞嗤笑一声,美眸妖冶地斜睨他:“这般陈年旧醋也吃,也罢,今日便便宜你了。”

说着,孟清辞便轻巧地跃下他的桌案。足尖微点,翩然起舞,身姿宛若春风中拂动的细柳,柔韧相济,刚柔并蓄。

傅珩不由得想起那日在长公主府,远远于桥上,见孟清辞翩跹起舞,便知她腰肢极软。后来在罗帐之间,那一握纤软更令他如痴如狂。却不知她能腰肢款摆间冶姿摇曳,风流诱惑。

却又截然不同。那日她的舞大气磅礴,刚柔并济,似出征的将军涤荡人心,叫人心潮澎湃;而今她一颦一笑、一转一瞥,却皆化作无声的蛊惑,如暗夜幽兰悄然吐芳。眼波流转间似诉情、似邀约,无声无息,却烧得他血脉沸燃。

傅珩只觉得膝上的指尖无端一酥,他不自觉地五指收拢,悄然握紧成拳。

叫她撩拨的心猿意马,再按耐不住,猛地起身,圈椅随之哗啦一声向后倒去,他却浑然不顾。

一步跨前,手臂环住她纤细腰肢,将她牢牢锁入怀中,低头便吻上了那两瓣娇艳朱唇。

她的回应让傅珩激烈忘情,险些失控,在沉沦前猛然抽身,黑眸里翻搅着情念欲.海。

孟清辞早已扣开他的玉带,软弱无骨的手在他结实虬结的腰腹上徘徊,叫傅珩倒吸一口气,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

他复杂难辨的望着怀里面色绯红,美眸迷离的美人,这朵他用心血浇.灌的娇花,此时因情意,绽放的愈加艳丽。

孟清辞添了朱唇,似是甘美回韵,娇软取笑他:“怎么了?如今改了主意,要做柳下惠了?”

傅珩心中挣扎翻涌,分明是她主动求欢,并非他用强,此刻教他如何舍得放手?

只是,倘若她事后翻脸怪罪,亦或是要避子汤,又不知要费多少工夫才能将这小祖宗哄回来。他喉结滚动,艰难地低声道:“我今日……尚未备避子汤。”

孟清辞却伸出一只纤臂勾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心口,垂眸轻语:“往日不过自惭身为奴婢,生怕生了孩子也要低人一等,自然不愿。可你既已许我正妻之位,又何须再避子。”

“当真?”傅珩心头猛地一震,忍不住攥紧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意:“你当真愿意……为我生儿育女?”

孟清辞嗤笑一声,眼波斜睨:“谁能保证必是儿子?”

傅珩急忙道:“不……不是非要儿子。只要是你生的,不论儿女,皆如珍宝。”

闽州外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车上婢女劝道:“小姐何必如此着急,只要有王爷在,傅大人还能另娶她人?”——

作者有话说:傅珩:功夫不负有心人

孟清辞:呵,叫你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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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新婚燕尔

云消雨歇, 孟清辞趴在榻上,露出一节惑人堕落的香肩。

“你那舞姿,怎么也不像是安义侯府请的女先生能教出来的。”傅珩为她擦去额角的细汗, 撩开似绸缎般顺滑的乌发, 在她脸颊上印上一吻,打破一室旖旎:“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日渐相处中, 傅珩愈发觉得她的谈吐眼界与气度心性,绝非一个寻常奴婢所能及。他不由疑窦丛生, 莫非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然则,究竟是何等门第,才能养出这般离经叛道、甚至敢于口出狂言的女子?

孟清辞有气无力的哼哼:“嗓音里带着一丝虚软的嘲弄:“记起什么?记起如何扭动腰肢、跳舞取悦男人么?”她转过头, 眼风如刀,鄙夷地瞥向他:“你又当我是什么出身?勾栏瓦肆出来的?”

傅珩眸色一沉,捏住她雪白肩头的手略带惩罚地用了几分力, 引得她轻颤了一下。“莫要胡言。”他冷声警告,声音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孟清辞痛得抽了口气,反手“啪”地一声打在他的手背上, 一双美目含着薄怒瞪向他:“分明是你先提起的,倒来怪我?你满脑子里何曾有过半点正经东西!”

傅珩方才得了她几分好颜色,见她霎时又要恼了, 赶忙缓了神色, 连声赔不是, 温言软语地哄了起来。

可傅珩本就生性多疑, 餍足后, 脑子清醒了些,他将温香暖玉搂在怀中,下颌轻蹭着她的颈窝, 看似温存无限,出口的话却仍是试探:“你怎么忽然便想开了?可是那朱家大姑娘劝你了?”

孟清辞毫不客气的手肘怼傅珩的肋下:“你好没意思,少拿疑心来猜我,你若是不愿意,大不了,立时出去叫人端一碗避子汤来,我喝下去,就干净了。”

傅珩忍者疼,将人搂的更紧些,忙告饶:“是我的不是,惹你不痛快,你且绕我。”

“你不是的还少吗?”孟清辞讥讽:“就没见过哪个男人榻都没下去,便要疑神疑鬼起来。”

傅珩心知她指的是安义侯府那日,他冷眼旁观傅鸿轩设计陷害她之事,一时语塞,只讪讪别开视线。

孟清辞径自起身拢好亵衣,伸脚不轻不重地在他小腿上一踹:“莫要拖延,还不快起来,叫人出去把事儿办了。”

“你的事情,我又何时不上心,书吏和账房早就在门上候着了。”傅珩一把抓住她作乱的脚,爱不释手的摩挲,尤稀罕不够,抵在薄唇上。

她如珠圆润的脚趾忽感湿热,她‘嘶’的一声,抽回腿,捡起地上褶皱又裂开下摆的衣裙,又埋怨的嗔怪他:“斯文败类。”

傅珩被气笑了,却拿她没有办法,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词,总能不重样的骂他。

孟清辞草草穿戴整齐,将一头青丝松松挽起,随手扯过傅珩的一件玄色披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她旋身踏出内室,方才的种种情态顷刻消散,面上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疏离。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似的红痕。

她不知道还要于傅珩周旋多久,说不怕是假的,她怕自己愈陷愈深,怕她自己对他日渐产生习惯,更怕这具年轻的身体经不住生育之苦。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到傅珩在安义侯府的冷眼旁观,想到那些逼迫,她无论如何都意难平,宁愿冒险一试,也要博得个快活自在。

孟清辞匆匆理好衣妆,便命人请来了朱幼宜。

凭着朱大老爷生前亲笔手书,以及他的私印,书吏和账房又都是傅珩打过招呼的,朱家的产业易主交割,办的出奇的顺利。

待一切落定,朱幼宜站起身,竟郑重其事地向孟清辞行跪谢大礼。

孟清辞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托住:“这是何意?”

朱幼宜眼眶泛红,手指紧紧攥着那只盛满银票的木匣,颤声道:“大人和姑娘的大恩,幼宜此生无以为报。”

旁的书吏与账房皆垂首侧立,佯作未见。两人的算盘珠子刚都打出火星子,二人虽对此番结果早有预料,心下仍不免骇然。

账房倒还镇定些,毕竟孟清辞每日支取的银钱皆经他手拨出,他对巡抚大人宠爱这位姑娘的程度,早已习以为常。

那书吏却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孟姑娘。如今闽州城内皆传,她是巡抚大人放在心尖上的人。今日得以亲见却是惊为天人,只叫他更为震惊是这位主儿的手段。

他万万想不到,一向清冷自持、无欲则刚的巡抚大人,为讨这位孟姑娘欢心,竟弹指之间令朱家倾覆。

他甚至不敢想象,今日之后,整个朱家乃至闽州豪绅世家将因此事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这位孟姑娘竟是一寸族田都没留给朱氏,这与掘人祖坟、毁人宗祠又何异?

“哎~”孟清辞长叹一声:“我与大人不过是怜惜你,与我一样都是身如浮萍的孤女罢了,你还要登船,莫要误了时辰。”

她转身唤来墨松,郑重吩咐道:“你亲自替我送朱姑娘上船,务必稳妥。”

墨松躬身领命,肃然应下。

朱幼宜与孟清辞辞行,语气恳切而不舍:“此去一别,山高水远,再见不知何期。唯愿姑娘与大人珍重万千,琴瑟和鸣,终成眷属,早日得续麟儿之喜。”

孟清辞像是听进去了,一副欣然领受的模样,抬手与她作别。

待送走朱幼宜,孟清辞命人重新为账房与书吏奉上新茶,又取了两个红封递予二人。

二人入手一摸,便知其中竟是银票,顿时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起身,恭恭敬敬向她行了大礼。

他们心中澄明:连墨松管事那般身份的人都任这位孟姑娘随意差遣,自己又岂敢有半分怠慢?

此后,孟清辞便不再如往常那般日日出府游逛,反倒愈发频繁地前往傅珩处。每每傅珩伏案批阅公文,她便静坐一旁,为他缝制亵衣、腰带、荷包等贴身之物。两人之间一种无声的缱绻悄然流动,竟好似一对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眷侣,颇有一番伉俪情深的景象。

直至一个多月后,孟清辞被诊出了喜脉。

傅珩闻讯,竟欣喜若狂,当下厚赏全府下人两个月月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日傍晚两人温存过后,傅珩将孟清辞拢在怀里,大掌覆在孟清辞的小腹上,来回摩挲。

傅珩心中本不愿她过早有孕。她昔日所言,他字字记在心底,总担忧她年纪尚轻,身骨未完全长开,恐难承受生育之苦。

然而另一方面,他又难以按捺地渴求一个孩子。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将这缥缈不定的关系握实几分,证明她真真切切,是属于他的。

“明日我需往水军营巡查,约莫要去几日。你若是闷了,想出门散心,务必多带些人手。我将墨松与墨白都留给你,凡事有他们照应,我亦安心些。”傅珩语声温存,低低道:“只你如今有孕在身,完事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孟清辞听闻此言,心脏难以抑制的狂跳起来,却克制自己不去看傅珩,而是嗓音轻柔问:“要去几日?”

傅珩最是受用她这副全然依赖他的模样,故意笑问:“怎么,我还没走,你便不舍得了?”

孟清辞叹一口气:“你不在我会怕,你不是说,我离不得你。”说完还往他怀里靠了几分,似乎很是舍不得。

傅珩含糊其辞道:“放心,几日而已,不会叫你如何的。”——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开学顺利,本来昨天是不发1号的,然后脑子每天产量就这些,结果今天又迟到半小时,先欠着,看哪天爆发一次,本周已经更新超过两万字了哦,谢谢大家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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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金枝》

1v2

王元贞救萧衍一命,萧衍却恩将仇报,强取豪夺

萧衍身受重伤弥留之时,看见一女子,韵在光影里,头戴青玉莲花观,垂下两条飘带,眉心一点观音痣,恍若神仙妃子下凡

本应报救命之恩,他却做尽卑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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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雷:

1、古早狗血,SC,男主狗,女主娇弱,体型差,年龄差

2、杜撰架空乱炖,群雄割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