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允许自己的意识在此时涣散，他的女儿需要他，离不开他。

一旦自己昏迷，潜艇上将无人代替他安抚女儿，到时候自己的女儿必然失控，而这艘潜艇也会在浮出海面之前先变成碎片。

话虽如此，发生在琪亚娜身上的未知变化让齐格飞感到十分不安。

齐格飞曾在前文明纪元的记录里见证前文明的终焉之战。

正是这场最后一战确定了前文明纪元的命运。

而自己女儿身上发生的变化，让他不禁联想到最后一战里出现的【终焉律者】。

即便只是通过记录确定终焉律者的实力。

那份强大也令齐格飞感到畏惧。

他想不到任何战胜终焉律者的方法。

而琪亚娜身上发生的变化正逐渐贴近记录里终焉律者的形象。

首先是身后的光翼，头顶的光环，接着是瞳孔的颜色……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一刻，齐格飞心如刀绞。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齐格飞很想质问这个神，问它为什么如此残忍对待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明明已经如此不幸，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这般不称职，没能好好保护她的母亲，更没能好好保护她…让她失去母亲、失去童年。

而现在，他依旧没有好好保护她的能力。

此时，明明断的是手臂，齐格飞感受到的疼痛却在他的心上。

他用力搂抱自己的女儿，叹息她所背负的命运——

“…芙……蕾雅…………”

意识越发模糊的琪亚娜，潜意识呢喃着某个妹妹的名字。

那安静漂浮在深海中的白发少女仿佛听到这声呼喊般抬起头来，那双毫无感情的橙色眼眸眺望远方。

只是很快，少女的注意力又被一头发狂的崩坏兽所吸引。

那头崩坏兽还残留有人形，却又好似一头站立的蜥蜴，粗长的尾巴在身后甩动。

那是混合多种崩坏兽DNA而成的怪物，即便毫无感情的她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此刻少女的内心中没有任何感情，所以突然生出的厌恶感并非是少女的情感，属于她的真正意识正在沉睡。

面对扑来的崩坏兽，她什么动作也没有，身前自动展开的虚数屏障隔绝了攻击。

在虚数屏障的隔绝面前，这头崩坏兽就仿佛是电视机里的怪物，正试图对电视机外的她发起攻击，处于不同维度的生命又怎么可能攻击到对方。

应该说低等生命如何能伤到她这个接近神的存在。

然而，这头崩坏兽并没有在攻击后就拉开距离，锋锐的右爪扎进屏障，而紧握成拳的左手继续捶打阻挡自己的光幕。

那般疯狂的姿态仿佛没有任何理性的野兽一般。

或许对方的理性伴随他舍弃人的模样也一同消失了。

少女想发出一声叹息，可这并不是她的真正想法，她想要杀死这头崩坏兽，可内心不知为何感到几分安宁与担忧。

（也不知道父亲伤的怎么样……）

少女感到了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她的身体正不受控制缓缓上升。

乒！

一声刺耳的撕裂声让少女的思绪回到此地。

只见向自己发起攻击的崩坏兽在虚数屏障上砸开一道裂缝。

少女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愤怒。

如同被蚂蚁吐口水一般的经历令她紧蹙好看的眉头。

下一秒，崩坏兽的上方出现一道传送门，紧接着，从传送门里无数的光如洪流一般落下，淹没了这头只有两米多高的崩坏兽。

被光的洪流打到海底的崩坏兽重伤垂危。

只是随意一次攻击就差点杀敌对方，少女立刻这头崩坏兽失去兴趣，顺从未知的感觉向上飘去。

在看不到任何光亮的深海中，满身疮痍的崩坏兽的意识很快陷入这片黑暗中。

他被抛弃了。

本来将他当作敌人的少女，此刻已不在把他视作敌人。

他的攻击在对方眼中看起来十分可笑，如同蚂蚁吐的口水一般，而对方随意的一击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他没想到双方的差距会这样巨大。

即便眼下的世界不适合对方降临。

即便降临在少女身上的只是部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