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赢子孺手持判官笔刺向桂堂东,桂堂东躲开,他手中武器捅破赢子孺的护盾,顺带把武器送进他身体中,异种火焰入侵燃烧赢子孺的灵力,令他发出惨叫。

玉环真人再也忍耐不住,她掏出特制的金属弹丸,手中雷电汇聚。桂堂东拔出碧罂,把赢子孺抛给对方,玉环真人闪躲,忍着守誓功法惩戒机制带来的痛苦,瞄准桂堂东。

雷电加速的弹丸发射,桂堂东的身影一分为八,火焰在玉环真人与倒飞的赢子孺之间聚拢,燃烧手掌抓破玉环真人的护盾,扼住她的脖颈将其提起,这时赢子孺落地,桂堂东的脚就踏上他的胸口,令其动弹不得。

“我还有几件想知道的事。”桂堂东说。

玉环真人露出一丝苦涩:“如果我说了,桂道友能放过我们吗?”

“不能,师父给我的命令是杀掉你们,我没有太多选择。何况,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我从心底也乐意去执行命令。”

“那么,桂道友为何纠结于那些尚未了解的事?”

“我在复仇,但我不想我的生活里只剩下复仇。想要掌控自己,就必须了解真相开始。”

桂堂东的脚加重力气,赢子孺痛苦的哼了一声,他想要忍耐,但几秒之后,火焰灵力涌入他体内之后,烧灼灵魂的痛苦就让他发出惨叫。

“死亡不可避免,但有些死亡更为痛苦。”他说。

“求求你,不要折磨他……”玉环真人用讨好的态度看着他,她的手搭在桂堂东的手臂上,轻轻摩挲,“我愿意做任何事……”

“别讨好他,他不会放过我们!”

桂堂东松开玉环真人,也减轻压迫赢子孺的力道,他说道:“你的徒弟勒花天现在在我的飞行法宝里自闭。”

玉环真人叹道:“那个孩子很信任我,相信我教导她的一切,相信自己处于掌控一切的位置。所以,当我背弃教导她的东西,抛弃她的时候,她肯定很受打击。

桂道友,那个孩子对你着迷,你尽可以利用她为你做事,但是,请不要让她踏上我的结局,我可以为爱而死,但请不要让她重复我的悲剧。”

“如果她安全无害,我自然不会害她。问题在于,她是谁?她是勒花天,还是扮演勒花天的某个角色?”桂堂东问。

“她是勒花天。”

这时,桂堂东发觉,他无法判断一位阴山盟女修,特别是年长的阴山盟女修话语里的真实性,她们比其他女修更善于撒谎。

他又问了几件事,玉环真人一一作答,桂堂东放开赢子孺,玉环真人抱住他,吻了吻他的额角,而赢子孺也抱住玉环真人,看着提剑走来的桂堂东。

“我想,我杀死你们,既不完全是为了复仇,也不完全是正义,你们的死,是为了平息我心中的愤懑,是门派的指令,也是为了徐国路边的尸骸。”

他的剑点亮两人的眼眸:“你们应当死去,不过,如果有来生的话,也祝你们在爱情里长生。”

尾声 终结如何开始

阴山盟的法则禁止背誓者去爱,而阳炎府亦不许剧中人长留。

为了相爱,背誓者废去一身功法,这样她就不受约束;为了长留,剧中人交出《东君》,这样他就不在剧中。

然而,背誓者与剧中人的结局早有定数,于是在痴念与谎言与罪孽的故事的结尾处,桂堂东杀死萧燕燕,亦终结赢子孺。

在两位修士灵力气息消失的瞬间,火焰的门扉再度打开,桂堂东穿火而过,再度回到罘山,他把两枚染血的储物戒带来,交给师父。

“你见证他们的结局了吗?”历无咎问。

“是的,玉环真人苦苦哀求,愿意向我献上一切,只求我高抬贵手。仇视阳炎府的赢子孺最后低头,求我给他们一条生路。”桂堂东说。

“玉环真人也好,赢子孺也好,他们都是现有秩序的既得利益者,前者有机会飞升,而后者则有三十年的荣华富贵,此非常人所能及也。

然而,他们没有克制自己的贪欲,在一个被注定的故事里想要更多,当他们离开自己赖以栖身的秩序后,就会落得如此下场。

赢子孺我尚且能理解,他勉强算是为自己的存亡而战,虽然愚蠢,但珍爱生命是修士的本能……可是玉环真人,她不该如此。”

历无咎感慨完之后,他看向桂堂东:“辛苦了,我布置在海上的小组也该回来了。不是我不信任你的能力,而是防止再出一次意外,阳炎府与阴山盟会颜面无光。”

“可以理解。”

“你现在心情如何?”

“了却一件往事,放心吧,师父,我不会把私人恩怨,代入到我未来与阴山盟的来往里。”

“堂东,在修道界,类似的事总是重复上演,有时我们是剧中人,老实扮演自己的角色,取悦观众便能让自己得到奖励;有时我们是制作故事的人,唤来棋子取悦我们自己,也取悦观众。

随着你实力的提升,你扮演剧中人愈少,制作故事更多。我很好奇,你究竟想要制作怎样的故事?”

桂堂东想了想,回答:“我那个叫理想,和故事不一样,故事里尽是虚妄的东西,‘英雄’不是英雄,‘正义’不是正义,‘爱情’不是爱情,‘长生’不是长生。

而我理想中的社会,大概能让热血的人成为英雄,能让头脑清楚的人主持正义,让相爱的男女自由恋爱,让长生不再牵扯其他阴谋,仅仅是一种美好的追求。”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该现在就动手,就清理掉修道界未来的大魔头。”历无咎说。

“你不会,师父,感谢你的教导和你让我目睹的鲜血淋漓的事实。在你们的游戏里,我不可能赢,但至少,我不会让自己输的很惨。

时间站在我那一边,我还年轻,在门派下一个超级天才取代我之前,你会容许我小小的叛逆,对吗?”

“你就不担心有那么一位天才吗?”

桂堂东看着历无咎,他的视野与正常修士有些许不同,这提示着他系统的存在,而系统的存在,又让他想起,自己和师父说话的底气所在。

火焰在空气里扩散,历无咎把桂堂东送回苏禄的飞行法宝上,自己消失无踪。时间过去两个小时,苏禄的尸体已经被火化,她的骨灰,她的遗物被放进盒中,当盒盖合拢的时候,里边盛敛的便是苏禄的人生。

胡玄冬呆呆的坐在一边,无人敢去打扰,桂堂东找个位置与她并肩坐下。胡玄冬靠在他身上,说:“借我一会儿肩膀,只要一小会儿。”

“嗯。”

“桂道友,你遭遇类似的事时心情是怎样的?”胡玄冬低声说,“苏禄,是了却所有遗憾,带着幸福走的,大家都说了不少安慰我的话,可我、可我一点都不想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