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了他一次之后就离开他!
……
阵阵阴云从西北方向涌来,风力更大,带来了刺骨的寒意,傍晚时分,开始飘起小雨,北风裹挟着冷雨,冰寒刺骨,到上半夜,已经是漫天雪花,全军都在紧急动员。
谁都知道,这是最后一仗,擒杀多铎的天功唾手可得,个个情绪饱满,热火朝天。
雨花台!
“王爷,您看外面……”
阿济格尼堪奔入帐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多铎走了出去,看着一团团的黑影瑟缩在风雪中,不时有咳嗽声传来,这样的军队,哪里有半分纵横不败的大清军影子?
“我他娘的浑身发寒打哆嗦,一定是病了!”
“病死了也被砍头好哇,好歹落个善终!”
“俺新纳的小妾啊,被窝还没捂热就要便宜了别人喽!”
听着议论,多铎心里颇为凄凉。
白山黑水间,每到秋冬,酷寒难熬,可大清国的勇士们,硬是在艰苦的环境下,锤炼出了不屈的意志,如今却在江南的风雪中叫起了苦。
多铎心里满是悔意。
他本以残明是个软柿子,任由他拿捏,但现实很残酷,不仅没能吞下扬州,反而在南京陷入了死地。
要早知如此,与阿济格换一下,自己去追击李自成才是正理啊。
“哎~~”
多铎眼底戾气洋溢,步入风雪当中。
“王爷慢行!”
一名亲兵拿来了蓑衣。
“诶~~”
多铎把蓑衣推去一边,不悦道:“将士们顶风冒雪,本王自当与全军同甘共苦!”
他还打算振作起士气,于是走入人群,对着一名缩在泥水里的士兵后背,砰的一脚踹上。
“哎唷!”
那人痛呼。
多铎大怒道:“看看,看看,成什么样了,这还是我大清国的巴图鲁么?站起来,给本王站起来,我大清的男儿,即便是死,也要与敌偕亡,而不是窝囊的被人杀死,快点!”
“砰砰砰砰!”
多铎大发神威,见人就踢,一阵泥水飞溅之后,士卒陆陆继继站了起来。
让他心寒的是,多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目光无神,病歪歪,拄着长枪,仿佛风一吹就倒,即便有些人的眼神还很亮,透射出来的却是恨意,是多铎带着他们一败再败,把他们带入了绝境,能不恨么?
“王爷,要过年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多铎浑身剧震!
什么时候能回家?
恐怕一辈子都回不了家!
“大家熬过今夜,明日一早,咱们就撤回江北!”
多铎深吸了口气,终于作下了撤退的决定,就匆匆而去。
他没脸再呆,更无法面对着诸多满洲勇士的目光。
……
清晨,大地一片白茫茫,清军阵地上,士兵冻的前胸贴后背,咳嗽声此起彼伏,甚至发高烧的也有不少。
“哎~~”
多铎巡视着阵地,重重叹了口气。
“王爷,快看!”
阿济格尼堪突然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多铎向前一看,顿时心头拨凉,风雪中,明军一队队的奔出聚宝门,另在中和桥方向,也隐约有了号角声,这分明是要发动总攻。
“全军集结,准备突围!”
多铎凄厉大叫。
梆子声、号角声与鼓声大作。
队队军卒调动起来。
“我们怎么办?”
金声桓瞥了眼周围的五仙教诸人,小声问道。
一众绿营降将,已经接到了于长老和赵长老的传信,五仙教内部也达成了共识,愿意投奔姜黎。
周围一片沉默,老实说,这个决心不好下,等于将性命交托于人手。
“呵~~”
突然李成栋呵的一笑:“咱们还有的选么,别看豫王爷还有七八万兵马,可谁愿死战?只怕真要打起来,会有人绑了我们,拿我们的人头去向姜总管邀功。”
“娘的!”
胡茂祯不愤的骂道:“要早知如此,当初大帅被杀之时,索性就投了那姓姜的,也没后头这么些事了。”
“不错!”
李本深满面懊悔道:“连夫人和元爵都跟了姜总管,我们既便去投,也没人能说我们半个不是。
你们看看,那唐通、左梦庚,什么玩意儿,都封了候拜了将,而我们呢,如丧家之犬,一念之差啊!”
这三人是真的后悔,姜黎给过他们不止一次机会,却被私心蒙蔽,次次错过,如今再投就什么都没了。
“罢了罢了,能安渡余生,做个富家翁也不错,难道有谁想陪多铎赴死?”
李成栋摆了摆手,一脸萧瑟。
“算了吧,就投姜总管,也别犹豫了。”
“能过安生日子也不错!”
“咱们得拿个章程出来。”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实在是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