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檀话音刚落, 健身房内就陷入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似乎长着毛,引发出非常微妙的痒。
“可以。”
谢钰京痛快地答应,从沈文疆身上起身。
起身的瞬间, 隐约听到沈文疆的一声闷喘,似乎松了口气。
景煜靠在跑步机旁,随手给他递来湿纸巾。
谢白洲慢了半拍, 皱眉,撩起眼皮定定地看着景煜。
谢钰京完全没有留意到这点微妙的勾心斗角。他一边擦手心,驱散潮热和刚涌上的热意,一边兴致勃勃地问, “谁先来?”
池纵视线死死凿在地板上, 克制自己看向谢钰京的目光。听到他的声音还是没忍住迅速抬头, “我先。”
池纵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看他怎么当出头鸟。
但还是重复:“我先。”
池纵和谢钰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 按理说应该很清楚谢钰京有多会使坏才对。
把计数的权利交给谢钰京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公正对待谁的人。
把权利交给谢钰京,谢钰京就会放肆滥用;让谢钰京做审判官,谢钰京就会乱来。制造混乱, 让所有人不痛快就是谢钰京的专长。
他看着池纵,已经在构思该怎么让他不痛快。
……
池纵做好平板支撑的姿势。
谢钰京就像刚刚对待沈文疆那样,先用手在他紧实的后背上按了两下。
谢钰京道:“我上来了。”
池纵被按得腰眼一麻, 皱眉强撑着道, “……好。”
他银发垂下, 鼻梁骨尤其高挺。无论是这幅皮囊, 还是他潮流炫酷的发色,或者他健壮的肌肉线条,都无疑非常耀眼。看起来应该是不好接近的类型。
池纵垂眸在地板上撑稳, 强劲的肌肉绷住,感受到后背一重。
谢钰京坐上来了。
他甚至还没有开始做坏事,池纵却表现得好像在遭受森*晚*整*理什么可怖的凌迟酷刑,攥紧的拳头上,青筋鼓动起来。
他臂膀的结实肌肉简直像假的一样。谢钰京才刚坐上去,就开始绷紧发抖,低着头面红耳赤,重重喘了两声。
有点太幸福。
池纵像被某种奇特的电波击中,一股战栗陡然升起。鼻梁骨窜上酸意,眼前都模糊了。
朋友就应该天天被谢钰京这样当椅子坐。
……正确的,完美的,理所应当的。
【变态……我都快忘了池纵其实长着一张潮哥酷男脸】
【咪需要支援!!啊啊啊我立刻穿进去把咪从他的身上抱起来】
【喝水不忘挖井人,要我说所有人都应该给傅檀磕一个,没有他哪有你们的现在】
【仆人哥是不是后悔得要死】
【脸色难看得好像死个人都不知道】
谢钰京看他半天没动,推他一把,疑惑皱眉:“你行不行啊?”
谢钰京已经计划好了。
等池纵开始做俯卧撑,谢钰京就要开始混乱计数法——也就是他做三个,谢钰京算一个。就这样故意拖延时间直到他撑不住。戏弄朋友,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池纵被他推了一把,还没动。谢钰京再推一把。
他指骨细瘦的,掌心带一点软肉。挤在他的肩膀,不耐烦地用力推一下。
池纵说不出他有多亢奋,但真的有些稳不住。平板支撑的动作失衡,膝盖下意识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半步。
【……?】
【?????!】
“!”谢钰京睫毛掀开,眼睛睁大,跟着失重感往前扑,撞在他的后背上。
池纵后背一热,感受到了谢钰京的心跳,爽得后脑一麻。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完了。
怎么会这样。
谢钰京只是稍微贴贴他,他就爽得整个人都有点——
“池纵!”谢钰京先听到的就是谢白洲冰冷的呵斥。
然后是几道靠近的脚步。
“嘀嘀嘀——”的警报瞬间爆发,不要命地狂响。
其他嘉宾好不容易坚持了一段时间不再看谢钰京,又在此刻忍不住破功。
观众眼前的屏幕上、细框中,所有嘉宾的分数都在狂涨。静止湖面瞬间掀起波澜。
只是因为一场,微不足道的意外。
仅仅是池纵没稳住,让谢钰京撞到自己的后背、抱住他的脑袋而已。
他们一瞬间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谢钰京指腹抖了下,没忍住皱眉闷哼一声,声音就贴在池纵的脑袋旁边。
事情发生在极短暂的一秒。
池纵被他唇缝里的气流吹得魂儿都要飞了,僵愣中还记得下意识反手扶着他,转过头看谢钰京。
那双阴郁纯粹到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眸,像是有短暂的一瞬间失焦。
就这一眼。
看得池纵心口猛地抖了下,热流三番四次地冲击上头颅。
“嘀嘀——”
警报声又在叠加尖叫。
室内混乱地夹杂着冷嗤、冰冷的斥责、脚步声,还有繁杂的警报。
池纵脸色紧绷喉结滚动,视线飞速地从谢钰京的脸上挪走。
谢钰京回过神,撑起来一点,下垂眼眯起低下头看他。
他居高临下,头发垂散,脸上完全笼罩着影子。目光对视的时候,池纵无可避免地感受到一种暧昧隐晦的湿润气氛。
谢钰京道:“好没用。”
“……!”
池纵简直快说不出话,艰涩地吞咽,无力辩解:“我、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谢钰京被谢白洲从他的背上抱走。他后背一轻,怅然若失。
谢钰京是下意识地抬起胳膊等着被抱的。
明明已经出落得颀长挺拔,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像小孩子一样等待。
谢白洲顿了下,紧皱的眉宇不动声色地微松。视线浓沉平静,冰冷大手稳稳搂好弟弟的腰把他抱起来,然后放下,让他自己站好。
谢钰京幽怨地盯着他。
景煜又在笑。
谢钰京幽怨的眼神改瞪向他。
池纵这时候才回过神,“等等,我还没开始——”
“——有必要开始吗?”
谢白洲觑他,阴影覆在眉眼。不悦情绪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丝丝溢出来,声音都是带着刺骨冷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