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袭夺 回南雀 2049 字 1个月前

“为什么?”裴焕臣呆呆地问。

“沈鹜年为了治愈自己的红线症欺骗了他的感情,他今天来是兴师问罪的。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想见到我们。”梁在耐心解释。

“可……可我们是朋友。”裴焕臣抬起头与梁在对视,双眸中满是茫然。

自从被梁在带离实验室,裴焕臣就一直在尝试新的东西。柔软宽敞的床、各种乐器、奇怪的食材……有些他很喜欢,有些则相反。钟艾是他人生里的第一个朋友,是他自己选择的,只有“朋友”这一个含义的人类,他很喜欢。但现在,梁在突然就说他不能再拥有这个“朋友”了。

这种毫无防备的“失去”让裴焕臣手足无措。

梁在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没事的,你很快就会有新的朋友。每份感情都是阶段性的,没有谁会陪伴彼此一辈子。”

梁在也不想当一个会同孩子说“不许跟他玩”的家长,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裴焕臣自己感受到钟艾的疏远伤心难过,还不如现在就由他斩断这份才刚萌芽的友谊。

这次是他考虑不周了,以后,他会再为裴焕臣筛选合适的朋友。那些朋友将更长远,也更优秀。

“您也不会吗?”裴焕臣的双眸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光,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梁在的拇指摩挲着他光滑白皙的脸颊,尽管知道这样很残忍,但还是如实告知:“是,我也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他比裴焕臣年长,又患有红线症,注定会比对方早一步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裴焕臣那比银莲花花蕊还要浓密的睫毛闻言轻颤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他说到一半又卡主。

两人四目相对,梁在一直等着他后面的话,却怎么也没等到。

“怎么了?因为什么?”梁在忍不住问。

因为你要结婚了才说这样的话……

裴焕臣犹豫着,张口欲言,然而就是这样巧,在他即将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时,外面忽然匆匆跑进来一抹黑色的身影。

方哲一见他俩的姿势,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调情现场,忙垂下眼,快速道:“梁先生,治丧委员会那边出了点事,让您赶紧过去。”

梁在挑眉,绕过裴焕臣,一撑身体上了岸:“什么事说了吗?”

“好像是梁炜仁喝了些酒,在委员会布置灵堂的时候闯了进去……”

梁在向后梳了把头发,闻言嗤笑一声:“我去看看。”

他解开衬衫扣子,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走没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般停下脚步,回身冲裴焕臣道:“你游完了就早点睡,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应该都不会回来了,好好吃饭好好待在家里知道吗?”

裴焕臣点了点头,冲他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然而梁在离去后,裴焕臣并没有继续待在泳池里。他撑坐到岸边,仅一双小腿泡在水里,不时划拉两下,掀起连串的水花。

泳池四壁的光将轻轻晃动的水面照得波光粼粼,那光反射到裴焕臣脸上,使他的表情也变得明明灭灭。

17岁前,裴焕臣不曾拥有过什么东西,因此从来不明白“失去”是什么感觉。

17岁后,梁在给了他很多,让他逐渐体会到了“拥有”的快乐,而当一个人拥有太多的时候,其实也不太会害怕失去。

只有当一个人意识到他拥有的其实并不完全属于他,开始惶恐,开始患得患失时,他才会害怕失去,他才会明白“失去”是一种多么无力的被剥夺感。裴焕臣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

他先是被剥夺了上学的权利,现在又被剥夺了钟艾这个朋友,这让他骤然意识到,他一直拥有的其实都是梁在给予他的,或者说……恩赐他的。只要梁在不允许,他就不能做。

梁在说,他是人类,不是名为“Mimic”的宠物,可为什么别的人类都能上学,能拥有自己结交的朋友,他却不行呢?

在这个家里,大家都听梁在的,而裴焕臣从小也被教导要服从Redvein,这让他从前并没有觉得听从梁在的安排是件多奇怪的事情。可自从去过“外面”,接触过最自由奔放的学生群体后,他现在突然对梁在的行为产生了一丝不确定。

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正确”。

那天裴焕臣在泳池边坐了很久,辛管家见他迟迟没有出来,来看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已是凌晨两点。裴焕臣一听都这么晚了这才缓缓起身,将脚从水里提出来时皮肤都已泡得发白起皱。

梁在说自己之后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家,但连他本人都没想到这“一段时间”竟然长达半个多月。

分明公司还是那个公司,可梁汇云一死,等着他处理的事就像雪花一样扑向他,让他每天疲于应对,恨不得天天住在办公室。好在,一切都在收尾中了,相信再过不久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好不容易在十二点前应酬完,梁在本想照旧回市里的公寓,这样第二天去公司也方便,可转念一想,话都到了嘴边,还是临时变卦,让司机往郊区的别墅开。

半个多月没见裴焕臣,他现在真的很想对方。想他灼热的怀抱,柔软的唇,还有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蓝眸。

一下车,没有换衣服,梁在穿着沾染了各种气息的衣服直奔裴焕臣的房间。

裴焕臣已经入睡,梁在掀开垂下的纱幔,俯身捧住对方的侧脸便吻了上去。

平时的他总是克制又稳重的,可今天在宴会上喝了点烈酒的关系,这会儿正是酒劲上来的时候,让他的举动较平时更随意,也更放纵。

裴焕臣一下子被惊醒:“嗯?”

他条件反射地要推开梁在,被梁在整个压上去,轻易地趁机探入了舌尖。

口腔里满是呛烈的酒味,鼻端则是更为复杂的味道,除了烟酒,还有各种香水、古龙水混合在一起的蓬勃浓香,让裴焕臣的鼻子很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