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其实一直没有走,2楼房间太多了,起初他就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在过道里乱窜,盲目地敲着那一扇扇门,希望有一扇能为他打开。
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一扇扇的找过去,却根本不知道钟毓在哪里。
不过很快,某个房间就亮起了灯。
那经过门缝透出来的一线亮光既给了江逾白希望,又将他推入更深的绝望,他在门外敲了很久,也喊了很久钟毓的名字,却无人回应。他只好蹲在门口苦等。
心里挺恨的,最气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走,可脚底却像生了根一样,根本走不动道。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自虐,喜欢的人在屋里跟人极近亲密,他却蹲在门口给人当看门狗。
甚至他都在想待会儿自己是不是会听到些什么。
然后就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摔了下来。
江逾白便猛地窜起来,又开始砸门,那个姓方的居心不良,他恨担心钟毓会出事。
“钟毓……钟毓你回我一句,钟毓!”
可钟毓始终没有声音,江逾白盯着房门,思考着要怎样才能将面前的这扇门给踹开。
就在这时,门却毫无征兆被打开,那个姓方的男人狼狈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而房内,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摇摇欲坠。
江逾白急得不行,根本顾不上姓方的如何,着急地冲了进去——
“钟毓?”
钟毓受不住他撞门的力道,踉跄着倒在地上,睡/衣在嘶/扯间早已凌/乱,面额绯红,露/在外/面的所有皮肤也都是红的。
尤其是一双眼睛,笼着深/重的/浴/念,像蒙着化不开的雾气,轻轻巧巧,诱人沦陷。
江逾白几乎僵在原地,嗓子发干、发紧,大脑一片空白。
在门外的时候他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设想过踹开房门之后就将那个姓方的揍出去,却完全没有想过会是眼前的场景。
漂亮。
旖旎。
充满诱惑。
让他头皮发麻。
江逾白不由自主地靠近,然后在钟毓面前蹲下来,心底的那只小马达又开始发疯,突突突地无规律运作起来。
“钟毓。”他艰难地叫出这个名字。
男人额角沁着汗,望向江逾白的眼神已经不清明,但哪怕是这样,却仍旧抗拒着江逾白:“滚。”
江逾白忽然很不甘心,也很生气,他很想问问钟毓,为什么姓方的这样的人都可以,只有他不行。
伤害过钟毓的明明不是他,为什么要一杆子打死所有男大学生。
他们男大招谁惹谁了。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轻轻俯身而下,在钟毓迷离暧昧又带着点怒气的视线下,吻去他额角的汗水。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在万圣节活动那晚,在钟毓跳完舞回到吧台的时候。
他早就想吻掉那滴汗。
“他给你下/药了,是不是?”江逾白喉咙发紧。
钟毓意识越来越模糊,本能马上就要战胜理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姓方的走,非得打得对方满地找牙不可。
他的本意是自己待着,洗冷水澡也好,是重新找个人过来也好,都行,但不能是江逾白。
是谁都不能是江逾白。
“滚开。”
可偏偏是江逾白。
江逾白的手掌伸/入他半/开的睡袍/底下,眼神透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疯狂和执拗:“钟毓,让我/帮/你。”
钟毓却狠狠踹向他,仍是那个回答:“滚开!”
江逾白摇了摇头:“钟老板,你也许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你必须找一个人,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能是我,让我帮你吧,钟毓。”
“如果你实在讨厌我,那就把我当成别人,今晚过后,不管是我还是你,我们都不要提起这件事,这样也不行吗?”
他一步步地放低自己的底线,看着钟毓的眼神近乎哀求,仿佛真的只是想帮钟毓。那样纯白无辜,满心满眼都为了钟毓着想。
“你……”钟毓艰难地吐出一口气,肺腑之间像烧着一把火,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而颠倒。
撑起胳膊,他用另一只手/狠狠拽/住江逾白的头发,下一瞬,两人额头/相/抵,彼此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更/烫。
恶狠狠地磨了磨牙,钟毓笑得恶劣且残忍:“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用的力道很重,扯得江逾白头皮都阵阵发痛,但江逾白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快,反而很认真地凝视着钟毓的眼睛,接着缓缓将一个亲吻落在他眼角那颗黑色的小痣上。
在钟毓晃动的眼眸中,他轻轻握住男人的手腕,叫他松了手。
到了此时,钟毓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极限,简单的肌/肤/相触也让他招架不住,而江逾白似乎很满意男人因为自己而发生的这一改变,竟对着钟毓笑了笑。
这让钟毓觉得讨厌。
他喜欢掌控一切,而不是被人掌控。尤其不喜欢将自己交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