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和米契尔的相爱,或许给宋屿带去了难以想象的刺.激,让他也迫不及待坠入爱河。
可宋屿对某件事的兴趣来得快,去的也快。
印澄和宋屿相爱的时间太短,还没经过岁月的沉淀。
他没法对宋屿产生像影视剧里那样的至死不渝的信任。
他们的感情没有波澜壮阔的曲折,也没有生与死的隔阂,有的只是像温吞水一样的平静日常。
印澄担心,这股激.情就如同过度燃烧的火柴。
他看不见火柴的真正长度,无法判断那簇火苗会在什么时候倏然熄灭。
任何吹拂它的微风,都会放大印澄眼中的摇曳。
印澄彷徨,无助,只能躲进米契尔的身体里。
他幻想着自己就是真正的米契尔,拥有贝克真挚无比的爱,和面对悲惨命运的勇气。
哪怕生命即将终结,他的人生也会定格在最美好的年华里。
印澄知道,这样的想法很不健康,甚至是心理出了问题。
可他只能如此。
他希望自己能成为米契尔。
在杀青那天,为了大义,和他一同释然地死去。
* * *
陆泽邑饰演的贴身助理,是个十分忠心的角色。
在米契尔即将被押送出国时,他拼尽全力将小少爷救了出来,同时也带来了塔根城的最新消息。
弗纳尔·格林病情恶化,心源却被贝克等人截获,目前正四处寻找米契尔的下落,企图使用备份方案。
经过贝克和西蒙斯警官等人的不懈努力,格林家族的保护伞也浮出水面,各方有所牵扯的贵族名流亦被公之于众。
混战已然开始,贝克和西蒙斯警官艰难抵挡从各方涌来的黑暗势力,尽管险象环生,却也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在这种情况下,弗纳尔·格林知晓大势已去,企图在病发前秘密逃往国外,避开法律的制裁。
弗纳尔·格林招揽了很多雇.佣兵,又私自购买大量武.器,终日穿着防.弹衣,防御得如同铁桶一般。
贝克等人在他逃跑前夕听到风声,成功将其偷渡的线路截断。
弗纳尔·格林被瓮中捉鳖,却还在负隅抵抗,造成许多正义之士牺牲。
目前战况仍在胶着。
米契尔听罢,谢过贴身助理想要帮他逃去外地的好意,并把那枚红宝石用折叠刀撬下来,送给了他。
宝石的存在不重要,他想留的,只有这枚戒指而已。
送别贴身助理,米契尔失魂落魄地在城内游荡。
他听见了许多民众真正的心声,知道大家对格林家族是如何的恨之入骨,对他们的覆灭又是如何拍手称赞。
米契尔没被人认出来。
和当初那位光鲜亮丽的小少爷相比,现在的他,倒更像是个生命垂危的流浪汉。
在日落时分,米契尔终于做出决定。
他孤身前往城市边缘,找到了带兵围困一栋烂尾楼的西蒙斯警官。
弗纳尔·格林和数十名雇佣军就躲在里面,警方久攻不下,正对目前的状况感到棘手。
恰逢贝克背受伤的战友去医疗帐篷,米契尔恳求西蒙斯警官,放他进入战场。
西蒙斯警官并不信任米契尔,但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就算米契尔变卦,回到父亲身边也改变不了战局。
格林家族的余孽,注定要在这栋烂尾楼里消亡。
杀青这天,印澄要拍的就是手刃父亲和与宋屿死别的戏。
为保持演员情绪的连贯,导演给出的要求,仍旧是一镜到底。
现场的工作人员们各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互相喊着加油打气的号子,鼓励彼此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从春拍到夏,《欲都》的故事,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为着夕阳的景,戏是黄昏时分拍的。
印澄仍没被允许和宋屿对戏,杨临亲自上阵,精神亢奋,事无巨细地陪他沟通现场的所有节点。
有道是“编筐编篓,全在收口”,这场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杨临半导半演,行事甚至有点癫狂。
最后还胥泰风把杨临劝走,让他坐回到监视器前。
这场戏,他和印澄商讨过无数个日夜,两人早已做到心中有数。
指导太多太满,反而会破坏演员的步调。
群演们各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候场期间全都表情严肃,甚至不敢闲聊。
任谁都能看出来,杨导脑子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到了极点,没人有胆在这个节骨眼嬉笑。
印澄盯着翻到破损的第四册剧本,寻找到属于米契尔的最后一页。
他弥留之际对宋屿说的台词很偏执。
你不许忘记我,也不许喜欢上别的人,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能爱我一个。
说这种词,需要撑住一口气不散,还要有种化不去的怨在里面。
印澄起初没觉得这词不对劲,可现在,他在心里叨念了一遍,却是有气无力的。
米契尔真的对贝克有那么大的怨吗?
他的爱在磨房的那场戏里,就已变得清晰且坚不可摧,此后所做的一切,全都无怨无悔。
况且,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贝克,难不成心里想着的,念着的,也只有情爱?
家族覆灭,手刃父亲,由天堂坠入泥潭,被世人唾骂。
米契尔的最后一句话,到底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