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清醒着感受无边苦痛。
良久,相泊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全身僵硬地迈动步子,终究在琴桌前坐了下来。
见此情景,陈沅得意勾唇。
对着在场的众人笑着说道,“各位,想听些什么小曲儿,好让我们的相琴师来弹啊。”
他言语正常,可说话时的语调像极了女子在青楼楚馆调伎。
可谓是对相泊月极近羞辱。
闻言,旁人虽都喜欢瞧戏,却也皆不敢亲自上阵,就在殿中陷入一片沉默之时,只听一旁的孟怜溪缓缓开口。
“不如便奏一首《春暧叇》,这首琴曲我觉得衬极了月侧夫。”
说完,他抬眸唇边扬起一抹冷笑,眼神毫无避讳地朝着相泊月望去。
待看清他神情微变后,孟怜溪唇边笑意愈盛。
《春暧叇》在景国是一首禁曲。
写的是一位生性淫.荡的男子,周旋在各个女子之间人尽可妻,整日荒.淫无度,在春天白日里与几位情妇在山间溪流旁野.合的片段。
因其内容极其香.艳不雅,弹奏难度又高,听后还会让人陷入幻觉扰乱心性,所以便被归为了禁曲。
只在一些暗馆流传,为客人运动前助兴。
所以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孟怜溪无比确信,以相泊月的学识和在琴艺上的造诣。
定然知晓《春暧叇》这首琴曲,究竟是在讲些什么。
孟怜溪就是要他知道,他永远都摆脱不了占着萧茗未婚夫的名头,又勾.引明昭郡主这种荡.夫行为的罪名!
闻听此言,一些不明就里的人都在鼓掌起哄让相泊月弹一曲《春暧叇》,一时间殿内气氛高涨。
少顷,众人直闻相泊月冷声说了句。
“这首曲子,我不会。”
谁知话音刚落,陈沅便递上了一本琴谱,笑得一脸灿烂。
“巧了不是,我这里刚好有琴谱。”
看着面前的琴谱,相泊月眼神微暗。
心中无比明了,看来他们几人今日,摆明了是要羞辱打压他。
面无表情地将琴谱接过,相泊月翻开瞭了一眼内容后,便将修长如玉的长指搭在了琴弦之上。
少顷,柔和动听的琴音从他的指尖倾泻而下,传入了殿中每一个人的耳朵。
他缓缓揉捻波动琴弦,将一副明媚春景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金阳之下,万物盛发。
草木葳蕤,花香袭人。
玉腰奴翩飞,金翼使嗡鸣。
更有清澈溪水在潺潺流动,叮咚作响。
不多时,绿杨阴里白沙堤旁,出现了一对正在野炊的小妻夫。
小妻夫感情甚笃,相偎在一起,耳鬓厮磨。
不时传来低笑与蜜语声。
与背后的春色融和,交织成一幅温暖迷人的画卷。
奏到最后,相泊月垂眸,中指微微用力,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只听铮的一声,琴弦应声崩断。
也将听得入迷的众人拉回了现实。
少顷,殿中掌声雷动,其中一些此前怀疑过相泊月‘才子’名头的人,这一次也不得不被他的琴技所钦服。
只有座上的九帝卿与陈沅等人,面色微冷。
孟怜溪尤甚。
在众人的一片贺彩声中,他死死地攥紧了手指,任由锋利的指甲刺入柔软的手心。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相泊月,漂亮的眼眸中满是无边的恨意。
贱人!
竟然私自篡改《春暧叇》的原曲,不仅没有受到众人的唾骂,反倒还给自己脸上贴了金。
贱人!
末尾还将琴弦故意崩断,害得他们连让他按照原曲重弹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孟怜溪气得眼前阵阵发白,胸口还隐隐作痛。
待宫仆们将琴桌抬下,相泊月回到原位,孟怜溪转头看向他、忽然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素日听闻泊月兄才华横溢,有景国第一大才子之称,今日这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不仅相貌俊美,琴技了得,就连这口齿也是伶俐的很,难怪能教郡主迷得团团转。”
孟怜溪说着,忽然笑着望向相泊月。
一字一句道:“在泊月兄还未和我妻主解除婚约时,便非你不可。”
他这一番话说的,听上去是在夸赞相泊月,实际上已经暗中给相泊月扣上了一顶不守男德,淫.荡奔放、脚踏两条船的帽子。
虽然其中有一部分说的也是事实,却依旧是在颠倒黑白。
那时他确实还未和萧茗解除婚约,可每次和季旷柔的接触,皆是对方主动。
何来将季旷柔迷得团团转、非他不可这一说。
可这世间若是女男之事牵扯不清时,向来都是男子吃亏,即使是女方做了错事。
人们也会将罪责推到男方身上。
女子可以追求有妇之夫,这叫风流多情。
而男子若是有了未婚妻,还和别的女人说话,这叫不守男德、叫淫.荡!
罪名大到是可以浸猪笼的。
相泊月的神情随之一凛。
刚想开口解释时,便听座上沉默良久,面色不虞的季允禾冷声问道。
“此话当真?”
方才让一曲《春暧叇》让相泊月出尽了风头,导致季允禾现在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话音刚落,还未等孟怜溪点头,便听对面一青衣男子小声接道。
“千真万确,我当时随母亲参加了秋猎,可是亲眼瞧见月侧夫白日里还去看了萧大人的马球比赛,送了他一朵绢花,晚上就钻进了明昭郡主的寝帐,许久才出来呢。”
闻言,季允禾心中一沉,眯眼看向相泊月,心中怒意与妒意顿起。
他原以为,能嫁给柔姐姐的,即便是侧夫也是个品性端正,真正爱她、能配得上她的人。
可没想到对方却是以这种擅长玩弄人心,脚踏两条船的人,以至于将他放在心尖上也不敢肖想的人耍得团团转。
柔姐姐甚至为了求娶他,不惜冒着假传圣旨的风险抢亲,被打了几十个板子差点丢了半条命!
而相泊月,占了柔姐姐身侧的位置,还得意洋洋。
自己这厢还在为能被赐给柔姐姐做驸马,而苦苦哀求自己的父后。
甚至还在他们成婚的那晚,痛哭了一整夜。
一想到柔姐姐的真心和疼爱给了这样的人,季允禾整个人都嫉妒、愤怒得发狂。
他怎么敢的!
相泊月他怎么敢!
季允禾冷哼出声,眸子里妒火滔天。
“好你个相泊月!亏柔姐姐对你一片真心,你竟这般朝三暮四践踏皇室尊严,本宫这就去告诉柔姐姐,让她立刻休了你这荡.夫!”
闻言,相泊月墨眉狠狠一蹙,凛然站起,肃声道:“泊月从未做过九帝卿口中之事,还请九帝卿切勿相信他人片面之词,还泊月一个清白。”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想狡辩!”
季允禾圆目大睁。
相泊月丝毫不惧,蹙眉言道:“这么多人看到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相吗?”
“九帝卿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泊月定罪,就不怕郡主知道了,会怎样看待您吗?”
闻言,季允禾微微眯眼,从喉咙中艰难挤出几个字。
“你敢威胁本宫?”
相泊月直直与他对视,不卑不亢地说道:“泊月不敢,泊月只是怕帝卿会被人利用,做那被借来杀人的刀,到最后平白与郡主生了嫌隙。”
闻言,季允禾猛地看向一侧的孟怜溪他们。
孟怜溪与陈沅触到他骇人的目光后,慌忙下跪磕头。
“臣侍对帝卿绝无此意啊,是他、定是相泊月想逃避责任才这般误导帝卿的,帝卿可莫要上当了!”
陈沅伸手一指,冲着相泊月尖声喊道。
闻言,季允禾蓦地拍着而起,指着相泊月说道:“好你个相泊月,死到临头了还想耍本宫。”
他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来人!”
接着他一转头,对着身边站着的公公冷声道。
“给本宫打烂他的嘴!”
作者有话说:
不得不说,写男人扯吊可真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