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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想吃我,你配吗

外面的动静却又停了。

就好像刚才那点声响是路薄幽的错觉一般。

他站在洞穴内,屏住呼吸,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去听,外面有微风,吹过小草,但再无刚才那种动静。

可他很确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是一种带有肉垫的爪子踩在草地上的声音,而且对方刻意放轻过步伐,所以摩擦在灰草和泥沙上的声音很小很缓慢,也很有记忆点。

他之前在澹台蛇祟的庄园修养时,小咪总爱跑来找他玩,或者自己化成两尾猫的模样,在他窗外面的草坪上扑鸟玩儿。

那时候它的爪子踩在草地上,就会发出这种很细微的动静,和刚才外面的几乎一模一样样。

只是外面这只怪物的体型估计比小咪要大很多倍,爪垫听起来很沉。

它小心谨慎的来到洞穴外,一听就是狩猎的状态,而且特意趁着我的丈夫不在。

那答案很明显了——

它想捕猎我。

“……”路薄幽本来还略有迟疑,猜出可能性后转眼就冷静了下来,乌黑的眸子冰冷而又锐利,淡定的将箭搭在弓上。

猜不透来意才容易让人慌张,知道对方的目的就好像看到了靶心一样,很好瞄准。

他很清楚,怪物和人一样,里面有只吃花草露水的“素食主义”,也有爱吃人的,不管是在巨木镇还是污染地,他从始至终对周围的人或怪物就没有放松过警惕。

陈夏是个例外,那也是被自己杀了好多回之后的例外。

既然外面的东西想要我的命,那我也不可能让它活着离开。

不过对方似乎很谨慎,也许它的听觉比我要好,所以更能听到我的动静?

这种时候如果直接出去,会不会正好中埋伏?

他正在思考,洞穴门口又传来动静,路薄幽听到有东西被扔进来,沉甸甸的落在地上。

正要疑惑,忽然嗅到了一丝烟气。

随后看到有更多乌黑的烟从洞穴口里钻进来。

“!”竟然放火?!

洞穴的入口是L型的,两旁全是岩壁,几乎没有烧着的可能,火可能不会蔓延进来,但烟气会。

浓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充斥整个洞穴,到时候就危险了。

路薄幽收好箭,转身便往洞穴更深处跑,在陈夏新做的柜子后面,有他专门给自己挖出来用作浴室的地方,为了方便连接洞穴外的那个绿水池子,那里留了门。

他先是打开阀门放水,再利用水声掩盖自己开门的动静,悄无声息的出去,又以最快的速度绕回洞穴前方,藏身于一块裸露的岩石之后,借着带出来的镜子,观察外面的情况。

洞穴门口的烟雾比他在里面看到的还要大,入口处堆了几个捆起来的草堆,燃烧的不充分,火苗很小,产生了大量的浓烟。

烟尘滚滚他无法看得太清楚,今晚的月光也不是很亮堂,他只偶尔会看到一对扑闪的透明翅膀,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又因为颜色很灰黑,近乎完全融于厌恶中,很难分辨。

而且毛茸尾巴和蜻蜓一样的翅膀,好怪异的组合,看来就是这只怪物想放火熏死自己。

“呼……”路薄幽很轻很轻的吐出一口气,轻轻的搭箭,将弦拉满,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快速的探出身来。

箭离弦,撕裂开空气,眨眼就从乌黑的浓烟中穿过,噗呲一声,传来了没进血肉中的声音。

伴随着一声怪物的低吼,路薄幽知道打中了,又立马射出第二支箭。

但可能是烟尘的干扰,第一箭并没有打的很深,那怪物有翅膀,移动速度非常快,在第二箭到达前,它离开了原来的位置,逃得无影无踪。

路薄幽追出来,地上溅落了一小点血,还有一个没点燃的草垛。

他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些草上淋了像油一样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很不好闻。

有油的话,泼了水也不一定能熄灭。

担心有毒,他捂住口鼻赶紧撤离,也不去管那些还在燃烧的,直接下山,跑去找山婆婆。

山婆婆本来就在等他,专门给他用的果壳碗里还装了干净的清水,见他气喘吁吁的跑来,还只有他一个人,立马给他变出一块小石头来坐下。

“怎么了,域主今天没来,是又去了黑海?”

“……呼,”路薄幽摆摆手,把气喘匀了才道:“他帮我办事去了,山婆婆,我问你,这里是不是有种怪物,有毛茸茸的尾巴,还长了对薄薄的翅膀?”

石头和树枝堆砌的山怪停住不动,似在记忆中追溯,片刻后才缓缓点头:“隐柴兽,你见到这种怪物了?”

“对,能和我说说吗,它们的习性,或者栖息地。”

他点点头,没有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问自己想知道的。

但他去洞穴口查看时沾了一身的烟尘,怪物嗅觉大多都很灵敏,猜测他是出了什么事,而且和隐柴兽有关。

山婆婆有些不安,这个人类可是深渊种认定的伴侣,要是域主不在的时候他出了点什么岔子,只怕域主会把整个污染地都毁了。

就像当年域主的父母那样,这里会变成下一个域外,怪物们就彻底没生存空间了。

它赶紧细细打量了遍路薄幽,确定人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随即感到困惑。

“这不应该啊,隐柴兽一族在很久以前就被驱逐到污染地边缘沙区了,没有域主的允许,它们是不可以进入到这边的主要区域的。”

边缘沙区一切都很匮乏,就是对它们一族的惩罚。

树枝卷着果壳碗,把干净的清水送到路薄幽手边,想让他润润嗓子。

路薄幽从水的倒影里看到自己脸颊上蹭到了烟灰,手也有些脏,就爱干净的洗起手来,一边擦脸,一边好奇:“被驱逐?”

是个爱干净的,漂漂亮亮的人类,山怪虽然无法理解他的这种行为,但不妨碍它帮忙倒水,也对这个人类愈发心生喜爱。

它声音慈祥,像在给年轻小辈讲故事一样:

“因为它们太过凶残了,在域主到来之前,这里几乎由它们整个族群霸占,大部分的怪物为了生存捕猎,但隐柴兽不一样,

它们就算肚子不饿,也喜欢杀戮,时常会将一个族群赶尽杀绝。”

“还会将吃不下的尸体撕碎,仍在地上当诱饵,等着别的怪物上当受骗,再去捕杀它们。”

“域主来了后,它们感受到威胁,就集体去围杀它,结果首领被域主吃了,整个族群也受到重创,被域主赶去了边缘沙区。”

所以,它想杀自己,是因为和自己的丈夫有仇,哦,可能还想吃了我。

“山婆婆,边缘沙区,在哪?”

路薄幽面无表情的开口询问,语气听不出异常,声音还是那么的悦耳,但山婆婆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它忍不住再次打量面前的人类,他刚洗完脸,额前的黑发沾湿了不少,估计来到这里之后没有修剪,比第一次见时长长了不少,垂在眼前,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脸颊上的烟灰被洗掉,露出了皮肤原本的模样,白净,细腻,一如既往的好看,但眼睛和自己平常见到他时不一样。

以往域主同行时,他的这双眼睛永远清澈圆润,单纯似鹿,让人以为他很脆弱天真,需要细心呵护。

可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双眼睛,像黑海一样幽深冷冽,泛着杀意。

山林间飞舞的发光小怪物们都是鬼火一样的颜色,这幽绿将他的脸衬得更白,更加显出了几分阴冷来。

被这种眼神注视,山怪有种无法抗拒的感觉,枯树枝蔓延,指了个方向:“沿着云河往相反的方向走,看到白骨路,走到路的尽头就是,但是……那边很危险。”

“那边荒芜的地方有很多天然的污染空间和墓坑,不清楚地形最好不要冒然过去。”

它想劝路薄幽不要去,对方却忽然温温柔柔的笑起来,仿佛刚才的那种杀意只是幻觉:“山婆婆,谢谢你,我只是问问~”

“对了,我还想了解一下关于深渊种的事情,这里就只有我丈夫一个深渊种吗?我记得他之前和我说过,他是在域外的深渊出生的,可域外不是很危险吗?”

山婆婆没想到他突然会问这个,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域主没告诉他这些,估计是因为域主本人都不知道。

而路薄幽正孕育着一个新的深渊种,山婆婆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

“一开始,域外还没有那么危险,那边是很多强大的怪物栖息地,污染力强盛,域主的父母一开始就生活在那里。”

后来它的母亲怀了它,深渊种的幼崽和深渊种的心脏,就像人类修仙世界里人人要抢的秘宝一样,很多怪物都在觊觎。

它们联合起来,设计骗它的母亲出来,中了陷阱,但它母亲很厉害,自己把孩子剖了出来,还把自己的心脏一并给了它,将它送了出去。

它的母亲陨在陷阱里,父亲找到后,杀光整个域外的怪物后自毁,这些强大的怪物们死后释放的污染力形成了强大的污染潮,所有误入的生物会被抽走身上的污染力或直接被撕碎,十分的危险。

从此以后域外就再也没有怪物敢去。

“大概是因为提前被剖出来的缘故,域主没有太多关于自己一族的记忆,所以才会连怎么帮伴侣养胎都不知道。”

路薄幽认真的听完,心口感觉酸酸涨涨的好不舒服。

原来他一个劲的想把心脏送给自己,是因为那是它从母亲那儿得知的,心脏是最宝贝的东西。

“……”

好想抱抱陈十九。

也不知道他回巨木镇怎么样了。

不过,在他回来之前,自己也有事要做。

他跟山婆婆聊完后,照例乖乖吃了今日份养胎的药,原路返回。

洞穴门口的草垛都燃尽了,就连那个一开始没点燃的草垛后面也被火燎到烧完了,只剩一点点草灰在地上。

他从绿水池子里打了水来冲洗,烟灰就彻底被冲净,又回去把自己也洗得干干净净,换上新的衣服,拿了弓箭重新出门。

有仇不报,不是他的作风,能报就要报,越早报越安心。

既然山婆婆说那边危险,他自然不会去,但他不过去,却可以把那只隐柴兽引出来。

对方想吃自己,又被我拿箭射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打算故意在外面装作捕猎的样子,将它引出来,再把它杀了。

不然他可能真的连觉都睡不好。

天上的月亮要落了,桑木那边的乌日抖开羽毛,缓缓展翅,一缕黑金色的阳光缓缓刺破云层。

破晓时分,夜猎的怪物们大多都要回巢了,污染地特别的安静。

路薄幽来到云河边,找了块空地坐下,用自制的鱼竿钓起鱼来。

他坐姿放松,纤薄的背影看着毫无防备。

有一些小怪物回巢慢,悄咪咪的探出脑袋来偷看他,好奇这个人类在做什么。

其中有一只黑毛鼹看了他一眼,沿着云河流淌的反方向飞快的跑走了。

路薄幽一开始就没想着能钓上鱼来,没想到几杆子甩下去,还真给他钓上来东西。

但大多都是些奇形怪状的,看着一点也不美味,河水乌黑,里面的东西也都乌漆嘛黑的,他嫌弃,碰都不想碰,是拿脚踩着脱钩的。

又放走了一只被钓上来的怪物后,他忍不住嘀咕:“你们别再咬钩了行吗,我根本都没放饵!”

再说了今天又不是来钓你们的!

他重新甩杆,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路薄幽身影一顿,这脚步声听着不对,他快速的回头,双眼一点点瞪大,难掩惊喜:“老公?!”——

路路,一款老公不在就会扬起尾针露出尖牙的蛇蝎美人

第92章 杀夫这种事,我一向很拿手

被唤的人停在他几步开外,身上依旧穿着那身靛蓝色的连体工装,神色冷沉,一双红瞳微眯,像是在观察。

听到坐在河边的妻子开口说话,他眼里那种无机质的冰冷感才消失,嘴角一咧,模仿着路薄幽笑起来:“老婆?!”

连他说话的语气都学得一模一样,又惊又喜,尾音甜丝丝的。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刚刚钓了好几条鱼,你有没有想吃的?”

路薄幽坐在大石头上,扭过身问他,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只是为了钓鱼才到这里来的,问完后甚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我再钓一些~”

怪物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神态:“你怎么在这里?”

“钓鱼啊,不是你说想吃的嘛,我还想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被你提前发现啦~”

路薄幽心情很好,说话的功夫鱼线传来拉扯感,他赶紧回过身去收杆。

他用的自制鱼竿,是最简易的样式,一条长长的竹子,一头穿孔,用做弓箭剩下的线当鱼线,下面坠一个骨刺。

这线非常好用,又细又韧,极难弄断,就算钓到再大的鱼,都不会被扯断。

他站起身,把杆往上甩,但这次钓到的东西好像很大,一个劲的挣扎,大有要把他拖下去的趋势。

路薄幽一个踉跄,险些要摔,凭着腰力硬生生稳住,双手握住杆,高高的往上一甩,水里被钓着的东西破水而出。

是一大团墨黑色像水草一样的怪物,被钓出水面后还在疯狂蠕动。

“……”路薄幽嘴角嫌恶的往下撇了撇,转过头时却又立马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陈夏你看,我钓的,厉不厉害~”

他炫耀自己的战果,身后英俊挺拔的男人看看那只水怪,又看看他,把嘴角咧的更开:“厉害~”

他夸赞完,在身边的空气上拍了拍:“老婆?!过来,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语气略微怪异。

“嗯?你还有惊喜要给我?是什么呀,好期待~”

路薄幽把那只水怪放走,手握鱼竿,提起脚边很高很深的竹编鱼篓,步伐轻盈的从石头上蹦下来,落地的时候脚踩到沙子滑了一下,差点要摔倒。

“呼……好险,差点又要摔了。”

他拍着胸口一脸害怕的样子朝着自己的丈夫走去,后者从他起身开始目光就一直盯着他,看他拿的东西,看他迈出的步伐,身上的肌肉在一点点绷紧。

路薄幽走到他身边的瞬间,肌肉已经绷到了极致,细微的颤了颤。

他侧过头,红瞳紧紧的盯着身边比自己娇小许多的人类,对方仰起脸,依旧是很漂亮的笑容:“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是想我了吗?”

陈夏像是被他的笑晃到了,迟缓了几秒才点点头:“嗯?想……”

“给,帮我拿吧,好沉,”路薄幽把手里的竹篓和鱼竿都塞他怀里,那鱼篓很大,里面好像全是草,都堆出来了。

他自己空出双手来,娇嗔的转了转手腕:“我手都酸了……”

陈夏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咧着嘴笑,没吭声,路薄幽手腕转到一半,眼带期待的问:“陈夏,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啊?”

“让我猜猜,是不是和之前猎人比赛那次挖来的棕熊心脏一样,你又给我带了颗心脏来?虽然我当时很开心,但你不能总送我这种东西,没有新意!”

看他不高兴,陈夏赶紧摇头:“不是。”

他抱着竹篓和竹竿,朝逆着河流的方向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过来……”

也没说是什么惊喜。

“这么神秘?”

路薄幽嘀咕一声,很开心的跟了上去。

陈夏带着他沿着墨色的云河一直往前走,这河好长,跟看不到尽头似的。

路薄幽一路上都像被闷了许久出来游玩的小猫,一会儿看到漂亮的花要过去观赏,一会儿遇到形似蝴蝶的小怪物也要追过去。

就这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路薄幽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应该是树林,他不太确定,因为树枝的形状非常怪异,而且那边有雾,不太看得清楚。

他忽然停下脚步不走了,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带路的怪物停下,又重复了遍“过来”。

这周围没有什么大型怪物,因为只有一些到人大腿高的灰草,体型太大的怪物不好藏身,也没听到别的小怪物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刚才那种类蝶的怪物,三三两两的飞舞着。

场地不错。

路薄幽收回观察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丈夫,忽然叹了声气:“呼,够了,本来还想多忍一会儿的,但我实在受不了了……”

他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几步之遥的男人一脸困惑:“嗯?”

“我说,你猎人比赛给我带回来的根本不是棕熊心脏,我当时也并不高兴。”

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陈夏抱着渔具,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忽然惊讶的瞪大眼:“你发现了?”

“废话!”路薄幽没给它反应的时间,突然抬手,一道极细的透明丝线猛的自他指尖绷直:“还有,谁准你变成他的样子的?!”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一双乌瞳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的拟人肉壳。

丝线的另一头连在竹篓和鱼竿上,一扯便弹出数道同样的细线,眨眼间就将拿着渔具的人绞住,又随着路薄幽用力的一扯,被绞住的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灰草被压塌,路薄幽走过去,重重的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抱歉,杀夫这种事,我一向很拿手的,下次记得换个模样变~”

“!!”

地上的人被捆成了个粽子,还在很诧异的瞪大双眼,似乎不理解自己哪里露出破绽。

丝线勒的很紧,直接嵌进血肉里,鲜血像雨滴一样顺着丝线流淌,路薄幽却没有要回答它的打算,他弯腰抓住竹竿,往外一扯,竹心里藏了许多把箭。

锋利的箭头汇成一把,是个很不错的武器,他二话不说拿起就往怪物身上刺。

首先就是模拟成丈夫的这张脸,接着是心脏的位置,眨眼间被捆着的怪物就变得血肉模糊。

不断的有血肉飞溅出来,把他的双手还有脸颊全部染红,他却像个不知疲倦且有几分兴奋的杀人狂魔,一边咧着嘴角,一边在怪物的惨叫声中疯狂的刺穿它的身躯。

“哈……很痛吗,蠢东西,好好记住这种痛……下辈子记得见到我就绕着走~”

“救命!救命……”

已经看不出完整人形的怪物挣扎不能,尖着嗓子本能的发出了求救。

好可怕!

救命!

这个人类……是个怪物!

一开始在路薄幽靠近时它只有紧张,因为这个人类身上有域主的气息,所以它害怕的绷紧了浑身肌肉。

可它看这个人类,那么纤细脆弱,连一根竹竿拿在手里都嫌重,半人高的石头跳下来都要摔跤,就放松了警惕。

现在它清楚的感受到了恐惧,却不是因为域主的气息,而是真真切切的在怕一个人类!

那些冰冷刺骨的杀意,全部是从这个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的!

“救……命……”

拟人的躯壳全部被破坏了,只有喉管震动,勉强发音。

路薄幽终于停下手来,微喘着气,剥开这团血肉模糊的烂肉,在尾椎骨的位置看到一个闪着寒光的尾钩。

“哈哈~”他轻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果然是应声虫~”

刚才乍一看,还真把他唬过去了,那么像,还好自己见过一模一样的躯壳,就在烟城的墓地里。

而且,这种应声虫拟化的壳子,稍一接触就能知道,简直漏洞百出。

它应该没有接触过拟人化的陈夏,所以它说的每一句话,还有语气,全部都是模仿的自己。

虽然模拟的很像,但语气和语境用起来完全不搭,说的话竟然还是从自己的话里挑的词句。

表情也模仿的很生硬,看得人来气。

他稍一试探就能知道这是个冒牌货。

自己的丈夫才不会像它模拟的那样,是个木头桩子,陈十九不可能站在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不动。

他向来是能贴多近就多近,根本不用自己叫他过来,那家伙有分离焦虑,这么会儿不见,早该扑过来把自己抱怀里吸吸嗅嗅了。

也不可能看自己站在石头上要摔倒也不来扶,更不可能让他自己从石头上跳下来。

只要自己愿意,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自己抱在怀里。

而且,他很少叫丈夫陈夏,多数时候都是喊老公,生气的时候叫他陈十九,他不可能听到自己这么生疏的叫他还无动于衷。

所以他忍了一路,见时机差不多了,立马就想弄死这只虫子。

他把细细的丝线往应声虫的尾钩上缠住,另一头连在自己的箭上,拽了拽,虫子立马惨叫起来。

路薄幽满意的笑了,从竹篓里拿出被草盖住的弓随意的往身上一背,猫着腰,像只玩够了准备杀死猎物的猫,又拽了拽丝线:“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尾钩是应声虫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它打着寒颤,哆哆嗦嗦的从肉壳上蠕动下来:“隐、隐柴兽……”

意料之中,“它让你骗我去哪里?”

“白骨路第二十四个骨节那里,有一个密密林,生长成片的透明花朵,花粉会让人昏迷。”

“……”还想活捉我,但用这种方式,说明我那一箭确实是射中了它的,“它藏在哪里?”

“第二十六个骨节处。”

“好,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把你的尾钩连带着脊髓神经全给你拽出来,那应该会死得很痛苦吧?”

应声虫疯狂点头表示配合。

它连着丝线往前爬,路薄幽远远的跟在后面,朝着刚才看到的那片雾中骨林走去。

快要靠近时,他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出淡金色的环纹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沾了很多血,双手也是。

他之所以忍着肮脏没洗,就是为了用它们掩盖自己身上的气息。

但肚子里的宝宝似乎误会了,以为他受了伤,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凉意。

“乖,别怕,待会儿把眼睛闭起来~”

白骨路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一片白骨组成的森林,各种怪物的都有,高矮错落,十分阴森。

二十四个骨节,他停在了第二十三个上。

一个周围全是荆棘一样的骨头的地方,静静等待。

丝线爬行时传来的震感停下,随后又往回爬。

那只应声虫按照计划跑去找隐柴兽,骗它自己在半道上就晕倒了,吸引它过来。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看到了那两只怪物,因为一只足部受伤,那如狼似狐的隐柴兽是飞着的。

“你说那个人类在这边晕倒了?果然是脆弱的东西,不过脆弱才好,那么美味的肉,我已经很久没吃到了……”

应声虫跟在它后面爬,进入路薄幽射程之前,它忽然谨慎的停住,让那应声虫走前面。

应声虫没有反抗,带着它进入荆棘骨间,忽然一支箭射出来,打在一根骨头上,隐柴兽发觉不对,立马想往回飞,却有更多的箭飞出来堵住它的去路。

它愤怒的低吼了声,找到箭来的方向,正要冲过来,却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原来那些箭后面都连着丝线,它不知不觉间就被捆住。

丝线的一头被人拽着,稍稍用力,它的翅膀就被削断,流出脓液来掉落在地。

而那丝线没有停止切割,眨眼间就将这只凶恶的怪物四肢切成了肉块。

它失去了行动能力,重重的摔下来,

路薄幽这才现身,仔细打量这头怪物。

不甘心的怪物喘着粗气,眼睛恶狠狠的瞪过来,口中分泌大量唾液,又出于求生的本能,向他求饶:“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看起来很善良吗?”路薄幽的箭瞄准它的眉心,微笑着问。

问完也不需要它的回答,继续说道:“你把我丈夫的洞穴口都熏黑了,我很生气,他快要回来了,我也没时间在这里跟你废话。”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这人睚眦必报,你们一族最好都安分老实点。”

话音落下的同时,箭刚好没入头骨。

恶心的怪物眼睛都来不及眨,倒死都在惦记这口肉。

路薄幽走之前也没放过那只应声虫,一想到这丑东西敢扮成他丈夫的样子就觉得忍不了。

他原路返回,发现自己满手血污,就走到云河边去清洗。

因为洞穴那边的绿水池子洗过后不会留下任何颜色,他在云河墨黑色的水里面洗手时就很放心,谁曾想洗完后手被染黑了。

“糟糕!”他赶紧低头往水里看,脸上刚才沾水擦掉的血痕处,清晰的留着几道黑印子,像猫咪胡须一样。

路薄幽天塌了,救命,这水怎么还带染色的!

第93章 老婆竟然在……

黑金色的阳光悬在头顶,路薄幽蹲在黑漆漆的河水边,感觉这乌日的光芒今天好像格外炙热。

好热,他抬起被河水染黑的双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又扯着衣领扇了扇,慢慢的站起身。

周围好安静,连丝风都没有,夜间活跃的怪物们好像都回巢穴了。

他去一趟白骨路,好像耽误了不少时间。

奇怪,以前也没觉得白天有这么热啊,这河水该不会有毒吧?

他又低头看向云河,越看越觉得这颜色绝对不正常,至少在人类世界,黑呼呼的水不是脏的就是有问题,不能直接用手去碰。

之前钓鱼时,他都有注意到没去碰这些水,钓上来的那些水生怪物也是用脚踩着脱钩的,没碰到皮肤。

刚才纯粹是一时大意,又没有参考案例,以至于无法判断它是否有毒。

现在是白天,去找山婆婆问它也未必醒着,他又不太想麻烦人家,恰好那种类似蝴蝶的怪物从边上飞过,它的作息似乎和其他的怪物不太一样,白天看着也很精神,路薄幽扭头叫住了它。

“请问,这条河里的水有没有毒?”

被叫住的怪物炫蓝色的翅膀一抖,看着有几分害怕他,支支吾吾的说“没有”,又摇了摇头上的两根触须,没等他再问别的,一溜烟飞走了。

“……”

我有这么可怕吗?

路薄幽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还想问问它怎么才能把颜色弄掉呢,现在这样看就好像戴了双黑手套一样。

手变成这样他也就姑且接受了,脸上怎么办,真要跟小咪作伴顶着这么Q版的猫咪胡须?

……不要!

绝对不要!

陈十九看到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他还是有那么点在意自己在丈夫眼中的形象的。

万一这样不符合怪物的审美呢?

呼……怎么越来越热了,之前都没觉得这里的阳光也和自己那边一样滚烫,怪不得那些怪物都在晚上活动。

既然没有毒,那就先回去吧,等到晚上再去找山婆婆问问。

打定主意,他拎着东西返回洞穴,进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陈夏在新挖的洞穴内用木头做了个大大的浴池,引来的绿水放在里面,洞穴内就会在热气的氤氲下散发出清新的木头香。

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木头,这香气有安神的功效,平时路薄幽泡在里头会犯瞌睡,每次最后都是被丈夫抱出去的。

今天泡在里面除了犯困之外,还很热,他天生皮肤白,泡一会儿浑身就透出好看的血色来,可双手在水里怎么来回搓洗都没有用。

那黑色就好像焊在了手上一样,他搓的手指皮肤都火辣辣的了,颜色也一点都没褪。

“……这下麻烦了,怎么还会这样?”

他郁闷的拍了拍水面上漂浮的一个粉色小章鱼玩具,热水被飞溅到脸上来,他眯着一只眼偏头躲开:“唉……”

无奈的叹了声气。

靠在浴桶里睡着前,他从浴室出来,带着满身温热的水汽回到洞穴内的大床上。

床软软的,他躺上去人就像陷在了云朵里,很舒服。

可奇怪的是,他睡不着。

明明刚才在浴室里还很困的,今天也做了很多事情,甚至背着丈夫偷偷解决掉了两只怀着恶意的怪物,可躺到床上之后反而清醒了起来。

床上全是他和陈夏的气息,他嗅到那种淡淡的白鼠尾草味道,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

身上也好热,比之前在河边晒太阳还要热。

他才洗过澡,额头又冒出了细汗来,路薄幽一只手背搭在眼睛上,另一手无意识的扯了扯睡衣的领口,想给自己降降温。

衣服领口被拨开两颗扣子,露出热到泛粉的锁骨,而顶着几道黑色印记的脸上,比平时红艳了不少的唇,因为呼吸急促而微张着,一点湿亮的舌尖若隐若现。

小腹肌肉紧绷,像有一团火烧起来了一样,热度开始向四周蔓延,皮肤被烫得酥麻麻的。

“唔,痒……”是蚂蚁在爬吗?

他扯领口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又一颗扣子弹开,露出大片粉白的胸膛,指尖划过,在上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红痕。

心口也变得滚烫,接着是脑子。

好胀……

感受到异样时,他手已经垂了下去。

路薄幽很少很少做这种事,在和陈夏结婚以前,他一度像个性冷淡,可能心里压着事,寻欢作乐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和陈夏结婚之后,这具枯骨般的身躯才一点一点为他焕发生机,抽出新鲜的嫩芽来,绽出花朵,变得水灵灵。

他是被陈夏用爱捂化的冰块,从此成为流淌在它生命里的一池清水。

可现在这清水快要被热得蒸发掉了。

他懵懵的睁开眼,手臂细细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显,思绪稍稍回笼,转眼又被滚烫侵袭。

不够。

远远不够。

要冰冰凉凉的半液态怪物……

要它的怀抱,要它的触手,还要它的……

“嗯,”乌黑的眼睛里因为难耐都要浸出泪来了,他张着嘴急促的喘了喘,理智告诉他,“不太对劲……”

一定是因为那河水的原因,自己最好现在就起来,去找山婆婆。

可欲望又没办法消灭。

那只该死的类蝶怪物,这怎么就不算是有毒了!

“十九……”

好难受,他小声呜咽着,含糊不清的喊着丈夫的名字。

它的名字就像有魔力一样,一唤出来,整个脊背都会酥软一阵,他气息越发凌乱,带着哭音无意识的呢喃了声“老公”,洞穴内只有细微的声响,无人回应。

还是不够。

路薄幽睁开被身体反应烧灼的通红的双眼,微微摇晃着爬起来,像迫切需要安抚的小动物,他把丈夫的衬衣抱进了怀里,将脸埋进去,只露出红红的耳朵尖来。

一嗅到熟悉的气息,他整个身体的肌肉就痉挛了下,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可转眼呼吸又乱了,变得更加渴望丈夫的怀抱。

他抱着衣服爬起来,膝盖跪在刚才躺过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湿润,好看的床单也变得皱巴巴的。

膝盖处微微黏腻。

路薄幽脸红的要命,压在枕头上,一只手抱着丈夫的衣服,揉开。

衬衣布料软软的,沾湿了,仿佛能掐出水来。

他头脑晕沉,紧闭着双眼,脑海里回忆着和丈夫的画面,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笨拙。

笨拙这种词,即便是他在孤儿院时期,都不会有人用它来形容自己。

他小时候错失了学习的机会,但他依然是福利院里最聪明的那个孩子,后来有了条件,他只用几年的时间就弥补上了所有的欠缺,甚至更多。

为了报仇计划,他不但会弹钢琴,也学会了插花,马术,高尔夫,就连品酒都能做得很好,无可挑剔。

可只有这件事上,他好像完全不得要领,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如陈夏对他的了解。

还是丈夫的触手更加……

“咚、”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路薄幽猛的睁开眼,身上的潮红褪去不少,他扭头往身后的方向一看,才下去的红又更汹涌的蔓延上来。

竟然是……丈夫回来了!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身上穿着自己之前给他定做的酒红色西装,扣子严严实实的扣到最上面那一颗,衣服穿的一丝不苟,像一个禁欲的西装暴徒。

只有衬衣的袖子挽着,露出半截古铜色的手臂,肌肉虬劲,充满力量感。

他的脚边掉落了一大推东西,刚才的声响就是它们掉落时发出来的,他看都不看一眼,双眼直勾勾的,近乎饥渴的看着床的方向。

像是傻眼了,又像是被眼前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刺激到,他连呼吸都停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一道鲜艳的血痕从他的鼻子下方缓缓流出来,他也没有注意到,从身体里爬出来的触手们全部僵住般立在半空中,傻张着口器,吧嗒吧嗒的流口水。

老婆、老婆竟然在…

咕咚,陈夏喉结猛的滚了滚。

还抱着我的衣服!

陈夏鼻血流得更加凶。

老婆的手怎么是黑色的了?看起来和我的触手好像,他皮肤那么白……手指细细的……

对比好强烈!

陈夏简直要被眼前这绝佳的风景给冲击的头脑发昏,过了片刻才想起来擦掉鼻血。

“……”路薄幽呆滞一瞬,剧烈的羞耻感袭来,他一把掀过被子将自己捂起来:“……别看。”

委屈又不好意思的声音从被子下闷闷的传出来。

可话音刚落他就连人带被子被抱住。

“老婆,再让我看看~”

陈夏暗哑的嗓音像往干柴上点火的砂粒般,隔着被子烫进他的耳朵里,他在被子下面脸红到滴血:“不要,滚出去!”

以为自己凶巴巴的。

可在怪物看来,这就是在调情。

好可爱好可爱~他咧着嘴角,忍不住笑,又隔着被子亲他,边亲边哄:“好宝宝,乖老婆~你身上好烫,是不是发情了~”

“闭、闭嘴,这不叫发情!”

分明是那个河水的问题!

他闷在被子里恼羞成怒。

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做这种事,还是那样跪趴着,就正好被丈夫撞见,他实在没有陈十九那样的厚脸皮,已经羞耻的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陈夏压着他,脸上笑容未减分毫,语气却变得有些伤心:“你不要用我了吗?”

“……不用,”怎么能说得这么不要脸!

“那你刚才是想要我了吗?”他在洞穴口就听到了老婆黏糊糊叫自己的声音,好听的能把人骨头融化。

路薄幽依旧气鼓鼓的否认:“不是!”

他现在极度羞耻,只希望丈夫快点忘掉刚才的那一幕。

可陈夏却不依不饶,声音听起来比刚才还要伤心:“你都不给我看看你,我已经一天多没看到你了,老婆……我差点点就因为太想你而死在路上了。”

他危言耸听,说完又理智气壮的问:“老婆,不是想要我的话,那你刚才在想谁?我做这种事的时候,只有想到你才会*起……唔!”

“!”没等他把话说完,路薄幽听不下去,一把掀开被子捂住了他的嘴。

满脸通红,眼睛水汪汪的,含羞带怒,看起来很想一口咬死自己口不择言的丈夫。

陈夏终于看到老婆,噗嗤一下轻笑出声:“老婆,变成小花猫了呢~”

嘴还被他捂着,说话声音变得闷闷的不清晰,路薄幽脸一下烧得更红,小声抱怨:“谁知道那河水会染色……啊!”

他急着让陈夏闭嘴,没发觉捂他嘴用的是刚才弄自己的那只手,掌心骤然被亲了一口,他吓了一跳。

陈夏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像猫瘾犯了的变态,突然呼吸急促的在他湿漉漉的手指上嗅。

鼻尖顶开他的指缝,怪物喘声潮湿的,嘴一张,直接把他的手指吃进嘴里,舌尖卷过,细致贪婪的舔舐其来。

“……好好吃。”

“宝宝老婆……你怎么这么好吃~”

他近乎痴迷,路薄幽整个人都红透了,可丈夫冰凉的怀抱极大的缓解了他身上的滚烫,他不由自主的贴近,双腿缠上丈夫的腰。

“今天……”

稍微粗暴点也没关系。

第94章 不够的……

路薄幽很快就为这句话后悔,可后悔已经来不及。

没有比被妻子主动邀请更让怪物兴奋的事了,何况这只怪物对自己的妻子有分离焦虑。

它这次前往巨木镇,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若不是老婆交代了要带东西,它可能中途就会因为太过想念而直接原路返回。

不过它也突然发现了听话的好处,因为自己乖乖听话去往人类世界,按照正常的时间返回,才会收获这么意料之外的风景,看到老婆这样的一面。

好可爱~

眼睛失焦了也好可爱~

脸上蹭出来的黑道道也好可爱!

被染成黑呼呼的小爪爪也可爱!

真是怎么都看不够~

“老婆~不用在意我,困的话就睡吧……”怪物贴心道。

液化的身躯比云河的水还要深沉,一只只血红的眼睛睁开,凝视。

从液体里探出的触手弯曲爬行,渐渐的布满整个洞穴,表面溢出清亮的黏液,滴滴哒哒的从洞穴顶上滴落。

和巨木镇的雨一样,令空气变得潮润,飘满怪物安抚伴侣的气息。

陈夏嗓音性感又低哑,嘴角噙着笑,舒心的,愉悦的眯着眼,欣赏着属于自己的漂亮人类。

“…#*……”

后者嘴唇微动,嗓子干哑,声音轻而含糊,只余一些无意识的气音。

微皱的眉头让人分不清情绪,眼睫微湿,脸上的黑色痕迹将皮肤衬得愈发的白。

陈夏却从他的口型上分辨出来在说什么,低头亲了亲他眼下的那颗泪痣:“不够的老婆~”

笑音里带着喘,不知餍足。

……

路薄幽沉沉的睡了过去,又醒来。

怪物依旧精力充沛。

不知疲倦。

透过洞穴顶部的天窗,路薄幽恍惚记得自己看到了两次月亮升起,这让他想起了在巨木镇连续五天的那次。

太可怕了……

陈夏……简直是个怪物。

人类这样会坏掉的……

大概脑子已经有点迷糊了,他边想就边说了出来。

声音也是刚睡醒的迷糊状态 ,略微沙哑,轻轻的,小猫尾巴扫过耳畔一样。

怪物听得悦耳,觉得这是妻子对自己的夸赞,开心的亲了又亲。

边亲边哄:“老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厉害~”

刚睡醒的老婆还是很好很漂亮,只是皮肤红的厉害~

像他喝醉后身体会染上的酒色。

陈夏一直记得老婆给自己第一次下毒的那晚,他当时还以为是牛奶坏了,后来听老婆自己说才知道,是牛奶有毒。

可那时的老婆喝了酒,浑身粉粉的,还有些犯迷糊的模样,真的好可爱~

他偶尔还是会遗憾,老婆怎么不再毒自己一回,那样就又可以看到酒醉后有攻击性又很勾人的老婆。

“放心,我一直很小心的,”他亲完又柔声安慰。

触手冰凉凉的路薄幽身上爬过,把握着力道,没在这莹润的区域再增添淤痕,只留下道湿凉的爬痕。

和下雨天水滴在玻璃上留下的痕迹一样。

被触手缠绕的人类肌肉一阵绷紧。

路薄幽细韧的腰肢猛的弓起,像白瓷做的桥一样,又像月亮的弯钩。

在落回去前,被一条蜜色肌肤的手臂强劲的捞住,宽大的手掌粗重的扣在腰侧,五指掐进腰侧的软肉内,像是要把人碾碎。

这条手臂紧紧的捞着弯月,要独拥,要月亮融化在它怀中,要彼此密不可分。

在上空的月亮第三次到来之前,路薄幽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按住丈夫的一条触手阻止他。

“渴……”

身躯上布满了亮闪闪的汗,性感冷俊的怪物喘着粗气,在他喊渴的唇上重重的吻了吻,吻到他唇瓣发痛,才听话的结束。

触手卷着水杯过来给他喂水喝,之后路薄幽又被抱去泡澡,热水极大的缓解了肌肉的酸痛,木头的清香安神舒缓,他背靠在丈夫的怀中,一切都是他熟悉的环境,就这么被拥着睡着了。

再睁眼时,月亮高高的悬在天空,陈夏正在整理带回来的东西。

听到他醒来,俯身过来,往他嘴里塞了块甜滋滋的巧克力:“老婆,头晕不晕,我听那个维修工说,你以前容易低血糖,要我随时给你备点这个。”

路薄幽呆呆的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维修工是谁。

“……”这男人简直了,今雨就伪装过一次维修工上门,至于这么记仇么。

床头柜上摆放着三个褐色的硬果壳,看着很是眼熟,好像是山婆婆常给自己装药喝的那种果碗。

他诧异:“山婆婆来过?”

“怎么会,它动不了,速度可慢了,几十年可能才会动一厘米,是我让触手去拿的~”

它记得老婆每天都要喝养胎的药,所以抽空让触手去取了。

“不是说要看过我才定当天的药吗?”

“情况特殊,我问过了,也可以暂时吃几天基础的~”不会耽误什么,它才放心的放肆。

哪儿特殊了?路薄幽很想反驳,但自己好像是共犯,甚至是主动邀请的那一个,于是脸红红的闭上了嘴。

糖在口腔内化掉,他慢吞吞的在床上翻了身,忽然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手恢复了正常,猜想脸上肯定也是一样。

原来会褪色,还好还好,他差点就以为自己以后都是这副样子了。

他把手举在空中看,五指张开,虚抓了抓,忍不住好奇:“老公,云河的水怎么会染色?”

“果然是在云河弄的,”刚睡醒的猫崽子也会这么伸爪爪,陈夏把他的手抓住捏了捏:“那是它的污染力,不过对大部分的怪物都无效,可能因为老婆你比较特殊的缘故,又或者,你在洗手前手上沾了别的东西?”

“比如?”

“隐柴兽的血。”

“……”路薄幽眼睛倏然瞪大,愣住:“你知道了?”

他还以为自己处理的很好,一点都没有被发觉呢,毕竟当时动手前还特地观察过周围的环境,没有被别的怪物看到。

而且白骨路那边阴森的要命,根本没有别的怪物去。

陈夏玩着他的手指,轻碾了碾掌心:“我刚回来就发现了洞穴口有焚烧的痕迹,只是进来后被老婆刺激到,忘了问。”

不过不难发觉,老婆脸上那些黑痕很像血溅上去的痕迹,隐柴兽的血加上云河的水,可以使物体变黑,还会产生发热的效果。

后面去山婆婆那里取药,一问就更加确定了。

“老婆,你放心,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一只隐柴兽。”

敢伤害妻子的怪物,它绝不会允许存活。

路薄幽眼中的惊讶更甚:“所以,你这两天干了这么多事?”

又是去拿药又是去屠边缘沙区,还能……让自己下不了床。

果然是怪物来的吧!

他感叹的是丈夫的精力,后者却误会了,以为妻子不满自己分心,赶紧解释:“那些都只是分离了触手出去干的,我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的,老婆!”

解释的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突然纯情还是想到了别的。

“……”

谁问你这个了?!

路薄幽倒是因为想起了这两天的经过,红了脸。

但他心情很明朗,抱着丈夫塞到怀里来的粉色抱枕,趴在床上,懒洋洋的,看他展示带回来的东西。

除了自己要的那些之外,还有好多昭昭和今雨买给他的。

有他爱吃的零食,也有各种营养补品,反正人类世界的妈妈怀孕期间补什么,他们就买什么。

还列了张清单,几周到几周补哪种,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还准备了好多婴儿用品,婴儿车,小衣服,奶瓶……

每一样拿出来都很可爱。

有些衣服上还用针线绣了“路无忧”三个字。

陈夏用手指描过那个刺绣,记下了宝宝的名字是怎么写的,又抬起头来要求:“老婆,你把你的名字也写一遍。”

他把掌心摊到路薄幽跟前,像个求学若渴的乖学生,路薄幽想起他以前发的那些错别字连天的短信,忍着笑,在他掌心写起字来。

写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陈十九。

某个怪物记了三遍才发现好像是自己的名字。

触手又从礼物堆里拎起了一件粉粉的小裙子,举到路薄幽跟前来:“老婆,你喜欢这种吗?”

颜色粉粉的,它觉得老婆会喜欢,触手满是期待的问。

因为不知道宝宝的性别,这些衣服男孩女孩的都有,裙子是蓬蓬的公主裙,裙摆堆叠像一朵花,布料柔软又轻盈。

路薄幽想象了下黑呼呼的小果冻穿上它的效果,忍不住笑起来,点点头:“嗯,喜欢~”

虽然像个小果冻,只有短短肉肉的触手,但一定会很可爱。

“太好了,我就知道,”陈夏比他还高兴,一条触手爬到金砖后面掏了掏,拎出了一条很相似的公主裙。

粉白粉白的颜色,吊带上面镶嵌着花朵,落肩的袖子软软沙沙的,还是长袖的款式。

裙子收腰,裙摆长致脚踝,坠下几条丝带,看起来轻飘飘的。

“我一看到就觉得很适合你,小宝宝有的,老婆也得有~”而且袖子的款式他一眼就相中,因为当初在教堂第一次见到老婆时,他身上穿着的衬衫袖口刚好就是这种灯笼袖。

原来问自己喜不喜欢不是问给宝宝穿的,而是给自己。

触手虽然冰凉,但路薄幽总感觉自己被它捂得热乎乎的,他收下了这条裙子,没有告诉怪物,一般男孩子是不穿裙子的。

……

一连过去八个月,污染地的冬季来到,景色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山下的竹林长青,流淌的云河永远黑呼呼的,就是室外温度明显降低,刮的风很冷。

但洞穴内意外的很暖和,陈夏在地面铺了毛茸茸的地毯,就像在巨木镇家中的客厅一样。

这里的气候似乎和人类世界的一年四季不太一样,路薄幽算了算时间,他们是人类世界的初秋到来的,那时候是九月份。

待了快一个多月时让陈夏回过一趟巨木镇,现在又过去许久,人类世界那边应该正是盛夏六月份的时候,距离他拿到第一张孕检报告也差不多过去九个多月。

这就不太对劲了,他很困惑,因为,他的肚子完全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只有小腹微微凸起了一点。

而且算算时间,明明应该快分娩了才对。

他俩都没有当父亲的经验,以至于谁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老公,你的母亲当初怀你时,怀了多长时间?”

路薄幽很是紧张,不会要生个哪吒吧?

但怪物对时间一点儿也不敏感,它压根不记得,于是两人只能跑来找山婆婆。

山婆婆的身躯上已经下起了雪,白茫茫一片,雪花带着清新的冷气,地面积雪被踩的吱吱响。

路薄幽出门前被丈夫裹得严严实实,脑袋上还带了顶毛茸茸的帽子,活像雪地里的一个小雪球,它自己倒是适应良好,依旧穿着简单的衬衣长裤,一点儿也不怕冷。

两人说明情况后,山婆婆也有些懵。

怪物的孕期时间是不一样的,它每天能观察到胎儿心脏的律动,血液的流转,一切都很正常,也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它沉寂下来,说要问雪,所有的雪花在半空中停滞住,约莫过了十分钟,才重新飘飘渺渺的落下。

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胎儿从上个月开始就没再生长了。”

路薄幽心尖一紧:“什么意思?”

“污染力不够,”目前他进食的东西也好,所处的环境也罢,所提供给胎儿的污染力不足以支撑它发育,也就达不到分娩的条件。

“那要怎么做?我再吃更多的东西?”

一条枯枝被雪压垮,塌在地上,山婆婆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这里的东西进食再多所含的污染力也是有限的……”

它话没说完,沉默了会儿,似在斟酌,最后如实说道:“但域外可以,那里虽然已经没有怪物生存,但常年长着一种植物,结一种甜果,那里的污染力足够,只是……”

域外太危险了。

不用它明说路薄幽也知道,可他却松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山婆婆。”

只要有办法就好。

“那里很危险,这么做还是太冒险了。”

已经有很久没有怪物涉足过域外了,山怪有些担心。

“可我来这里,本就是一场冒险。”

但因为有我的丈夫在,所以我不怕。

而且,人类有那么多智慧的发明,没准可以回去弄点无人机过来,试试看能不能飞过去探测。

陈夏一直握着他的手,安静的听着。

两人告别山婆婆后要回去商议一番,山怪身上落满了积雪,看着那一排离去的脚印,在心里期盼他们一切顺利,却又忍不住叹气。

因为域外确实很危险。

它刚叹完气,一条墨绿色的触手突然从雪地里钻出来:“山婆婆,域外的果实可以,深渊种的心脏是不是也可以?”

山婆婆被惊了一跳,身上的雪滚落,石头做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这条触手。

半响才开口:“……这个更好。”

深渊种心脏,是以前域外那些怪物都抢着想要的。

它蕴含着极大的能量,任何事物吞噬掉,都足以成为眨眼前倾覆千里的可怕存在。

触手的尖端弯起,点点头,表面咧开的红色眼珠看了眼下山的方向:“不要告诉他。”

第95章 咱家哄睡的歌非得是这种吗

老婆肯定不会愿意吃。

但自己不想他去涉险。

如果只需要它独自前往域外倒是无所谓,可山婆婆说的那种甜果,摘下来不到几分钟就会枯萎,需要食用它们的话就必须前往域外。

老婆那么金贵,少一根头发丝它都舍不得,怎么能带他去域外?

那地方……它模糊的印象中,永远是漆黑一片,强劲的风暴无处不在,老婆肯定不会喜欢那种地方。

怪物心里不愿,它的妻子却很淡定,已经十分冷静的思考起来:“老公,域外是不是离得很远?咱们从这儿过去多久能到?”

“嗯,很远,要过黑海,可能要两天左右,”用怪物形态的话。

“要是有直升机就好了,”应该会方便很多,直升机他有,可是那东西好像带不到污染地这边来。

“你以前去过域外吗?那里真的很危险?”

隔着厚厚的手套,路薄幽捧着一个刚堆的小雪人,边问边举起来,示意丈夫给小雪人安眼睛。

一种红色的小果子,也是刚才路上摘的。

陈夏闷不吭声的点点头,把那两粒果子按进雪人脸上,又把树枝各插一边当做手。

雪人就算完成了。

“哈哈,我堆雪人的手艺还不错吧~”路薄幽的注意力短暂的被雪人吸引走,笑起来:“雾平镇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下雪天好,可以不用担水,只要把雪煮化就能喝。”

“昭昭特别爱堆雪人,但堆得最丑,今雨很擅长,他的雪人比我们做的都好看~”

大概是在污染地待的太久,环境总归是陌生的,说起往事倒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不由得露出个有些怀念的神情,在山婆婆那儿沾到的雪花挂在眼睫毛上,一眨就化了,润得一双眸子湿亮。

一条触手从他身后绕过来,温柔的蹭蹭他的脸颊,陈夏侧着头,红瞳同样温柔的注视着他:“老婆,你想他们了吗?”

它曾经一度无法理解人类的那些情感,但和妻子分别过,它就明白了想念是什么滋味。

虽然陈夏真实的内心是想把老婆在自己的洞穴内藏一辈子,让他哪儿也去不了,永远只待在自己身边,那双漂亮的眼睛永远只望着自己,但是……

它也见过被养在笼子里的鸟儿,被剪去羽翅,无法长久的,高高的飞翔,有些甚至连羽毛都失去了光泽。

它又有些担心老婆现在在污染地,是否就是这种笼中鸟。

他会不会在这里的每一天其实都不开心?

所以,如果能保证宝宝顺利生下来,之后就可以陪老婆返回他熟悉的生活的地方。

它想将这个人类私有,但更希望看到他光芒璀璨,反正,自己是属于他的,他在哪儿,自己就归向哪儿。

触手蹭的脸痒,路薄幽歪着脑袋躲了躲,抬起眸来笑吟吟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他心思敏捷,一眼就能看出来怪物在担忧什么,可他笑起来的那双眼睛里,根本没有半点怪物所猜测的难过,它明灿灿的,比任何一种宝石都要璀璨。

“会想的,他们是亲人,”路薄幽大大方方的承认,眼里的笑意一软,化作柔情:“但你是我的全部,有你在就还好,而且很快就能跟宝宝见面,我好期待~”

声音也是清甜晴朗的,陈夏一时愣住,又因为老婆说了有自己在这种话,心里开始不受控制的放烟花,触手更加黏糊糊的靠过去。

“老婆,你怎么这么好……”更想把你藏起来了。

触手直接钻进了衣领里,路薄幽缩了缩脖子,拍开它:“陈十九,天冷的时候不准往我衣服里钻,你知不知道你很冰!”

触手赶紧爬出来,但赖在他身上不走。

……

洞穴内很暖和,路薄幽带回来的小雪人没一会儿就化了,他躺在垫了毛毯的躺椅上,拿着纸笔做计划。

计划倒是不难,只是需要回一趟巨木镇,准备点东西过来。

不过裂缝那里蕴含的污染力很特殊,上次让陈夏给自己带把枪过来,过了裂缝直接坏了,成了无用的铁块,他不确定无人机这种东西能不能顺利通过,得试过才知道。

但一直找不到时间跟丈夫说。

这几天污染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变得热闹起来,经常有小怪物在山下求助,不是这个的洞穴塌了,就是那个的区域被水淹了。

甚至还有抢同一个猎物打得不分彼此,来找域主当判官的。

关键是陈夏一反常态,平时根本不会管的事,这几天一有怪物来找它就去,好像突然变成了个热心肠一样。

“???”

路薄幽忍不住怀疑,污染地平时有这么多事吗?

不过这种事,他稍微一琢磨就品出来了缘由,肯定是丈夫不希望自己去域外,所以才刻意用这种回避的方式,希望拖几天,好让他打消去的念头。

顺便再找找别的办法。

山婆婆都那样说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笨蛋陈十九,跟我玩儿心眼子!

路薄幽默默的磨了磨犬齿。

洞穴内一条触手安静的缠绕在他的脚踝上,闭着眼睛假寐。

他手里拿着本书,另一手轻柔的在微微隆起的腹部拍了拍:“宝宝,你爹咪这么做,只是担心我,并不是不期待你的到来,你能理解吧……”

“爸爸妈妈都很爱你,所以……你乖乖长大,让我们快点见面好吗?”

他像往常一样边看书边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有时候还会念书上的故事给它听。

小宝宝特别爱听故事,每次路薄幽将手按在上面和它说话时,它都会用胖呼呼的触手贴过来回应。

那感觉很奇妙,第一次给陈夏看腹部的反应时,那个冷冽的怪物还给吓了一跳。

他似乎觉得老婆的肚皮被拱出一道痕迹只能是他的交接腕,还担心过这样肚子会不会痛,好在路薄幽及时把他的嘴捂住,才没让他当着宝宝的面说出更多不要脸的话。

现在掌心下依然能感受到那个胖胖的触手,隔着肚皮轻轻的戳了下,就好像在说它也很期待一样。

路薄幽嘴角的笑不自觉的温柔起来,用讲悄悄话的语气问:“那我们把爸爸叫回来好不好?”

小触手又点了点,还没出生就已经学会了无条件听妈咪的话。

好,家里三个人,我得到了两票~

于是路薄幽心安理得的演起来。

他先是手一抖,装作拿不住书,书哐当一下掉在脚边,惊醒了缠在上面的触手。

它立马爬下来,膨大数倍,弯起尖端过来查看。

“嘶……”路薄幽眉头轻皱,露出忍痛的神情,做出想起身却又没力气的样子来,最后摇摇欲坠的跌回躺椅上,晕了过去。

触手瞬间慌了,拱过来,探他的呼吸,听他的心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团漆黑的怪物从洞穴口冲了进来。

“老婆?!”

陈夏焦急到连拟人态都没有维持,以原形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来到妻子跟前。

数条触手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来,“老婆,你哪里难受?别怕,我带你去找山婆婆看看!”

它低沉的嗓音惊慌到尾音都在发颤,显然是被吓坏了。

路薄幽有点于心不忍,赶紧睁开眼,只是演还是要演的,只能柔柔弱弱的抱住丈夫的一条触手,装作意外:“老公,怎么了?”

“我的触手刚才看到你晕倒了,你哪里难受,我们现在就去找山婆婆看看好不好?”怪物不疑有它,依旧紧张的要命,生怕老婆有半点不适,抱着人就想走。

这怎么行,就是想把他骗回来而已。

“不用的老公,我感觉没事了,可能是没睡好,”他双腿也缠在触手上,半真半假的埋怨:“你最近都没怎么陪我,我好无聊……”

触手立马耷拉下来,看起来很愧疚:“对不起老婆,我……”

它怕在洞穴里待着,老婆会催促自己带他去域外,这才强迫自己去外面的,事实上它一点也不想跟老婆分开。

刚才更是吓得魂都飞了,它生怕再出现自己不在老婆晕倒的事,回来后就一直抱着人不肯撒手,像什么差点要失去的宝贝一样。

路薄幽被他抱得喘气都难,想了想,还是狠心开口:“老公,你今晚就回一趟巨木镇帮我拿些东西过来,明天我们就出发吧。”

清单他都列好了的。

缠住他的触手一愣,沉默片刻,乖乖的点了点头。

路薄幽看着眼前支棱起来的大触手,忽然发现宝宝刚才点头的动作好像和这个一模一样,原来也是悄悄和爸爸学的么?

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他严重怀疑自己的审美受到这父子俩的迫害,要知道他以前真的很讨厌触手啊蛇啊之类的。

怎么自己家的两只触手怪都这么萌~

他笑眯眯的摸了摸触手,像给小狗摸脑袋那样,肚子里的宝宝也赶紧把它的胖手手贴肚皮上:也想要妈咪摸摸!

但它的怪物爸爸太霸道了,察觉到小怪物的意图,竟然特别不要脸的把触手盖在路薄幽的肚子上,不让他看到。

然后得寸进尺的钻进路薄幽怀里,独享老婆的摸摸。

小怪物一边气鼓鼓的揣起胖触手,一边疯狂做笔记:妈咪摸摸的时候可以往他怀里钻,就会获得一个亲亲。

PS:记得提防爸爸,因为它不要脸,会来抢妈咪的亲亲。

……

出发前怪物照例要先哄老婆睡觉,路薄幽早就适应这种模式,甚至养成了没有丈夫在身边就不太睡得着的糟糕习惯。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听说污染地除了山婆婆那儿,其他地方也要开始下雪,洞穴内只有用来照明的藤藤草发着光。

路薄幽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睡得浑身暖呼呼的,一条触手隔着被子轻拍。

怪物在给老婆哼摇篮曲。

但是它知道的歌曲有限,所以每次哄睡时给老婆哼的歌,都是之前在隔壁店主那里看电影学来的。

比如《寂静岭》里面的那段经典的背景音乐,《汉尼拔》的专属音乐,《电锯惊魂》的主题曲……

触手们模仿的惟妙惟肖,阴森恐怖的堪比电影原声。

还有《杀死比尔》里的那段口哨,路薄幽每次听到都会想起丈夫在家里的洗手台前吃塑料袋的画面,那时候还以为他只是有点异食癖而已。

但现在因为听得多了,再恐怖的歌曲他也能睡得着,入睡前还迷迷糊糊的叮嘱他“早点回来”。

后半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他觉得有点冷,昏沉中仔细感受了下,又好像不是冷,因为只有嘴唇是冰的。

就好像洞穴顶上破了个大洞,雪花飘下来落在上面一样,可落在唇上的东西又比雪花要重。

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落在我的唇上?——

文化人和丈育的的区别;

关于艺术品鉴:路路——你看这个瓷器,做得好剔透,天青色像江南的一场烟雨

陈十九——老婆这个我可以吃掉吗?

关于心动:路路——吊桥效应罢了

陈十九——好想吃掉你!!

关于表白:路路——你是我的全部。

吾心安处是吾乡。

陈十九——啊啊啊啊老婆你怎么这么好吃!prprprprpr~

(总之就是老婆在含蓄表白的时候这家伙满脑子都是老婆好香好香吸溜口水)

第96章 小狗讨饶

滴答滴答、潮湿的,就好像……

下雨了?!

不行,不能睡在雨里,会着凉。

十九还没回来,要是我生病了,他会着急。

得赶紧起来,换个地方睡……

睡梦中的人意识混沌,在唇上异常缥缈的触感中挣扎着想要醒来,可眼皮沉重的厉害,只震颤了下就差点又要陷入困倦当中。

奇怪,路薄幽心里免不了升起一丝疑惑,他太清楚自己的睡眠质量了,一向差得要命。

刚和陈夏结婚那会儿,他几乎要服用药物才能入睡,夜里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

后面每晚有陈夏哄睡,他才改了睡前吃药的毛病,但即便这样,只要丈夫不在,他依旧很容易惊醒。

为什么今天却怎么都醒不来?